第154章 你只能是我的
千影聳了聳肩,大大咧咧地說道,「反正我的腿也受傷了,不能做別的事情,大家聚在一起,才沒那麼無聊,感覺時間也過得快一些嘛。」
莫可沉默了片刻,「你是為了保護我才受的傷,謝謝你。」
千影笑,「保護你是我的職責,說謝謝就太見外了。」
「那四個保鏢,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在陸氏醫院發生火災的時候,那四個保鏢擋住殺手,讓莫可和千影先走,她一直很挂念他們的安危。
千影目光一暗,淡淡道,「三個人受了傷,還有一個殉職了。」
有人為了保護她,犧牲了!莫可一怔,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千影看了她一眼,繼續道,「我們幹這一行,本來就是在玩命,我們只是履行自己的職責,與你無關,你可千萬別認為是自己害死了他。」
莫可沉默良久,緩緩道,「那個保鏢,他叫什麼名字?」一個年輕的生命為她而犧牲了,她卻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真是太不應該了。
「外號剛子,本名陳剛。」
陳剛,莫可會將這個名字銘記一生的。
「他出殯了嗎?我想去看看他。」
「已經安葬了,就在公共墓園裡面。」千影用遺憾的語氣說道,「二少爺是不會讓你去的,你現在只能留在醫院養傷。」
莫可又問了其他三名保鏢的名字,得知他們在家養傷,而她又不方便出去,只好讓千影幫忙轉達她對他們的謝意。
很少有人會把保鏢當人看,千影突然很慶幸,她家BOSS大人看上的女人是莫可。
當病房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莫可拿起鏡子仔細端詳自己的臉,數了數,至少有五六道鞭傷,就算痊癒,也會留下淡淡的疤痕。
目光往下,白皙的脖子上也有幾道傷痕,延伸到被病號服遮蔽的部位,她閉了閉眼,其實不用看,她也記得,五十二道鞭笞,每一鞭抽打在什麼部位她都記得一清二楚。渾身鮮血的自己,恐怕永生難忘。還有那個人殘忍的笑聲,也如噩夢般纏繞著她。
她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垂眸看著自己裹著紗布的右手掌,這隻手大概已經廢了,她再也握不緊畫筆了吧。
鏡子咣當砸向地面,碎成一片片,每一個碎片都折射出莫可雙手掩面的畫面。
當穆紹風走進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那個瘦得一陣風都能吹跑的女人孤獨地坐在床前,腳邊是一堆鏡子碎片,她深深地弓著背,雙手掩著臉,肩膀微微抽搐,指縫間有晶瑩剔透的液體緩緩流出。
他腳步猛地頓住,站在離她三四米的地方,幽暗的眸光深深地望著她。
房間里安靜得嚇人,過了許久,她緩緩鬆開手,保持著埋頭的動作,沙啞的聲音疲憊不堪,「放我走吧。」
「奶奶說過,會放你自由。」
「我要的不是老夫人的承諾,而是你的。你我都清楚,我們之間的遊戲,除非你喊停,我怎麼可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她緩慢地抬起頭,這一次,他看清楚她的臉,那張遍布淚痕,顏色蒼白的臉,數道疤痕,尤為刺眼。
他眸光微微一動,似有什麼東西飛快地閃過。
她用手指輕輕撫摩自己的臉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你看,我現在毀了容,變成了醜八怪,身體也破敗不堪,還有什麼值得你囚禁的?你如果想要女人,勾一勾手指,什麼樣的女人都能得到,何必要囚禁我這樣一個醜陋不堪的人?你還想怎麼報復我的身體,還要我給你生兒子嗎?聽說我……」
「別說了。」
她充耳不聞,繼續用很輕的聲音說道,「聽說我子宮受損,沒辦法給你生兒子了呢,不如換一個吧,把我的左手也毀了吧……」
「我讓你別說了!」
「啊,不喜歡這個提議啊,沒關係,我還有更好玩的,不如你也用鞭子吧,用蘸了鹽水的鞭子,很快就能將每一寸肌膚抽得皮開肉綻……唔……」
她睜大雙眼,瀰漫在眼中的霧氣匯聚成水光,很快順著眼角緩緩跌落,在她小小的瞳仁里倒映出男人挺拔的身軀。
他微微俯身,一手扶著她的肩膀,一手托著她的後腦勺,滾燙的唇緊緊堵著她的唇,那些還未說出口的傷人傷己的話也被堵在了喉嚨里。
他似乎很憤怒,用力吻著她的唇,舌頭在她的口腔里肆虐,她被動地承受著,沒有掙扎,只是那雙圓睜的眼中露出嘲諷的神色,似乎在說「啊,原來這才是你想要的報復方式啊」,他心間一顫,一顆心就像被泡在醋缸裡面,微酸,微脹。
他用手掌遮住她雙眼,狂猛的吻突然間變得溫柔,舌尖小心翼翼地描繪著她的唇形,一點點,一寸寸,他的吻帶著前所未有的纏綿和溫柔,在她的領土上遊走,似乎想用這種方式令她沉淪。她卻不為所動,沒有任何反應,任由他動作。
他托在她後腦勺的手掌輕輕摩挲,修長的手指撫摩著她脖頸優美的線條,然後來到她精緻的鎖骨,動作輕柔小心,就好像對待絕世珍寶一般。
她僵硬的身體突然動了一下,緩緩伸出手臂環在他腰間,他心底霎時一軟,強勁有力的手臂摟著她,往自己懷中靠了靠,吻得更加繾綣。
良久,她氣息不穩地靠在他懷中,他雙手環著她的腰,微微垂著頭,輕輕啄了一下她臉上的傷痕。
她偏了偏頭,避開他親吻她臉頰的動作,淡淡道,「是這樣滿足你嗎?滿足你之後,就可以放我走了吧。」
他的心猛地一墜。
空氣里曖昧的氣息還未褪去,她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但是她卻絕情如斯。
「即使是這副殘破的身軀,你也不嫌棄么?」她從他懷中退了出來,手指緩慢地解著紐扣,微微紅腫的唇瓣吐出一串串冰冷的話語,「剖腹產留下的傷口還在,你小心一點,別將它撕裂了,其實撕裂了也沒關係,只要你不介意被鮮血弄髒自己的身體。」
他一把抓住她解紐扣的手指,很用力地抓著,手指關節微微泛白,她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怎麼了?想要換一種方式,讓我用手,還是用口?」
「閉嘴!」
他握著她的手又是一緊,似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一般,俊美的臉已經變成鐵青色,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死寂,就像一潭死水那樣沒有生氣,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
他薄唇猛地一綳,嗓音低沉,「三年,三年之後,我讓你自由。」
她一臉木然地看著他,聲音平靜極了,「三年?這三年,我算什麼?你的情婦,還是你的性/奴,亦或者,是你養的一條狗?」
「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跟我說話?」他眸底燃著火光,恨不得將她那張小嘴封起來,讓她再也說不出令人那種可惡的話。
她神情淡漠,「你做得出,為什麼不讓我說?」
「好,你既然喜歡這種方式,那我就告訴你!」他的瞳孔驟然緊縮,一把將她拉過,牢牢的鉗制在懷裡。
因為力道太大,牽扯到傷口,莫可疼得眼睛泛酸,她只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女人,記住,你只能是我的,就算是玩偶,就算是做我的一條狗,都不許你逃!」
他陰鷙嗜血的眼神緊盯著她,霸道狠厲的氣勢籠罩著她,她不為所動,冷冷地直視著他的雙眼,「穆紹風,你會後悔的。」
一語成讖,穆紹風沒有料到,終有一日,他真的後悔了,悔得腸子都青了,卻再也見不到那個女人。
莫可又被軟禁了。軟禁在醫院。
現在,她每天只能見到四個人,一個是醫生,一個是護士,一個是照顧她的護工,一個時不時串門子的千影。而穆紹風,自那天之後,便再也沒出現過。
她身上的傷已經結痂了,每天癢得難受,忍不住想撓,又怕撓破皮,攪得她心煩意亂,脾氣也暴躁了許多。
終於有一天,她望著窗外邈遠的天空,忍不住爆發了,她突然轉身,盯著那個護工,沉聲道,「小顏,告訴穆紹風,我要見他。」
她知道,這個護工小顏並不是單純的護工,她其實也是穆紹風的手下,除了照顧自己之外,還負責監督自己的一舉一動。
小顏愣了愣,說道,「大少夫人,二少爺他很忙。」
莫可冷笑打斷她,「是忙,還是不敢見?」
「不是的——」小顏連忙否認,想起穆紹風的告誡,只得將他最近在忙著查找綁架事件幕後主使的事情隱去不說,垂眸道,「二少爺他真的很忙!」
「好,很好!」莫可雙手扶住窗欞,狠笑,眼中透出恨意。
轉身,她的臉上已是淡淡笑意,視線無意滑過桌上的白瓷湯碗,緩步走去。
小顏跟在她的身後,還想替穆紹風解釋幾句,忽見她左手一揚,瓷碗砸在地上摔成碎片。
莫可飛速撿起一塊碎片,將鋒利的邊緣緊貼著脖子,冷冷勾唇,「小顏,麻煩你告訴日理萬機的穆二少也,我要見他!立刻!馬上!」
小顏神情一窒,「大少夫人,你小心一點,千萬別傷了自己!」
莫可後退到窗戶邊,手上一用力,碎片已經在脖子上劃出一條細細的血痕,「你不要過來,不然,跳樓和自刎,我會選擇其一。再說最後一次,我要見穆紹風。」
小顏動作僵住,沉默了幾秒,終於箭步離開病房,到走廊上打電話給穆紹風。
穆紹風出現的速度還是很快的。
門口,他仍然一身黑色西裝,絕美的臉略顯蒼白,他雙手背負身後,幽暗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她脖子上的白瓷片,每走近一步,周身冷厲威嚴的氣息便濃重一分。
自他出現在門口,莫可胸中就燃起熊熊大火,她恨不能撲上去,將他刀刀凌遲。她扼住住那股衝動,深吸一口氣,冷聲嘲諷,「沒想到穆二少也忙得連見我一面的時間都沒有。」
穆紹風不語,停在緊距她一步之遙的地方,用一種幽暗複雜的眼神望著她。
他伸手,緩緩開口,「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