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半人半鬼
我愕然。
指的是我胸前那個毛髮圖案。
三爺說:「你現在喜也好,悲也好,都沒用了,圖案固定了,看到沒,長毛長出的圖案,你變不了了。」
還真的是費盡苦心呀,我全明白了。
先前還想著,特么要抓我,直接抓了就是,為毛這麼費勁了。看來,還是我二逼呀,人家這可是算得絲絲合縫的。
讓我中毒,長出長毛,固定圖案,送上門來。
不直接抓我,是怕我反抗,改變了圖案固有的模樣啊。
這特么高,實在是高呀!
旁邊的小壯子又把變刀弄得叮噹響,顯然實在是等不及了。
我忙忙地豎起一根手指,「最後一個問題,就一個問題,也是我最關心的問題,問完就完。」
三爺唬了一眼急不可奈的小壯子,盯著我。
我說:「三爺,其實當時在場的那兩個人,是我的兩個故人,是假的?還有,跟我一起來的那個朋友,你殺了他?」
三爺站起來,背著手踱著步,臉上動個不停,「小子,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你不僅聰明,還重情義,明著告訴你吧,你那兩個故人,也不是假的,只是我先動了些手腳。至於你說的那個朋友,那個無心鬼,他能成你朋友?別擔心他,他還有用,打暈了,放你車上直接拉太平間門口了,醒了他就沒事了。」
我忙忙地說:「我那朋友沒心了?」
「三爺,他不說只一個問題嗎,動手吧「,小壯子彎刀一碰,就要衝上來。
三爺一腳踢過去,小壯子竟象座小山一樣撲地跌倒,慌慌地爬了起來,躲到了那圈黑衣人的身後。三爺厲害呀,我還只看過劉古碑這麼厲害過。
三爺伸出一個手指點著小壯子,又划拉著點著那圈黑衣人說:「瞧瞧你們,瞧瞧你們,一個個的,學著點人家,一要死的人了,還這麼鎮靜,你們做得到嗎,跟我三年了,屁的本事沒長,只學會了毛毛燥燥。」
竟然都低下了頭,老子心裡感到好笑。
三爺望向我,臉上又是一動,「沒事,你的問題我都告訴你,你那朋友就是個無心鬼,那心臟透了,三年前被我拿了,給了一個女人,那女人也不要,黑心誰要呀。留著他是要做死的,他就一活死人,也就只能做點簡單的事,壞不了什麼事,你沒看他全身都開裂了嗎。」
張主任居然是個無心鬼,還三年前就被挖了心給了一個女人,是給蘭姨了嗎?突地想起老張說過他和蘭姨都是被下過咒的,老張的咒可以解釋了,就是全身龜裂,而蘭姨的咒,到現在她死了也還沒解,或者,蘭姨到底是真死了還是假死了?
心裡又充滿了疑惑,但此時,顯然不是解疑釋惑的時侯。
眼睛看向屋門和外面,一樣的情況,沒什麼變化,我是現在就跑嗎?但瞧三爺剛才一腳就踢翻小山一樣的小壯子的情景,我能不能一下子沖得出去?
咣當,咣當。
彎刀相碰的聲音響起。
此時,三爺的臉沒有動,更黑沉了一些。
顯然是沒有反對。
看來,剝皮的時侯到了。
我知道,其實就是要整個地剝下我胸口的紅印子。
一圈的黑衣人圍了上來,三爺朝圈子外退著。
小壯子眼睛賊亮賊亮,於他而言,期盼好久的事終於輪到他大顯身手了。
胸口突地一熱,不似先前示警的灼熱,而是溫潤地一熱。
是姐姐,我眼裡突地蓄滿淚水,姐姐不管怎樣都可以跑出去,這是讓人欣慰的,但我,怕是永遠要和姐姐分開了。
突地眼前一黑。
不對,是滿地的黑,黑影幾乎將所有的光線遮擋了。
就在門外。
狗馱鴉!
不是一隻,而是一片,哦,不,是成片成堆。
如漫卷的黑霧,突地朝著屋裡涌了過來。
無數只黑狗,馱著無數只黑鴉。
當然,全是一隻眼睛!
呀呀呀呀!
三爺和黑衣人全是亂了陣腳。
黑狗拖褲腳,黑鴉直撲向人的眼睛。
怪了!只撲向了三爺和那圈的黑衣人,而且最先撲倒的,是小壯子,兩把彎刀咣當地掉到地上,捂了眼睛滿地打滾。
更怪的是,三爺和那圈黑衣人,打不過呀!
左擋右殺,沖在最前的黑狗和烏鴉確實也是死傷很多,但架不住多呀,如黑瀑布一般,一波倒下,另一波更兇狠狠地沖向前。
「跑!」
三爺驚呼一聲。
黑衣人抬起棺材,呼地衝出門,轉瞬消失。
而此時,我的胸口又是一熱。
狗馱鴉也是瞬間消失。
不是滿地的黑狗和烏鴉的屍體,我真的懷疑,剛才這裡發生過一場血腥的爭鬥,此時竟是一切安寂。
「姐姐,姐姐,你還在嗎?」我驚驚慌慌地問。
「還在呀,雲兒。」
「那你出來呀,那些怪人走了。」
「你放下手呀,把我都快捂餿了。」是姐姐嬌嗔的聲音。
這才發現,我的雙手,一直緊緊地下意識地護著血玉,而且是從狗馱鴉進來后就一直捂著,潛意識裡,怕姐姐受到傷害吧。
手一松,眼前一花,姐姐站在面前。
一樣純真的笑容,還是那樣讓人流鼻血的妖嬈的身體。
「姐姐說到做到,沒事吧,雲兒?」
「那些黑狗和烏鴉是姐姐叫來的。」
「當然,都是我朋友,來幫我忙呢。」
我明白了胸口兩次發熱的原因,原來是姐姐在叫這些朋友來幫忙。
不是狗馱鴉,我真的就被活剝了。
姐姐此時蹲到地上,眼含淚水,小心地收拾著地上黑狗和烏鴉的屍體。
我忙過去幫忙,「姐,害你朋友死了這麼多。」
「我們把它們埋了,雲兒,你以後要是長本事了,記得來把我這些朋友還魂。」
姐姐眼淚落了下來。
挖了坑,細心地埋上。
剛才還是一片如地震過後的院子,此時,竟是突地長出了細密的綠草。
「我朋友們捨不得我呢,在留我,雲兒,好好記得,以後要給它們一個好的結果。」
我點著頭,眼淚也是流了下來。
「我去哪長本事呀,我就一窮屌絲,烏鴉和黑狗,為了我,死了,是我李青雲對不起你們。如果真的有來生,我再來找你們。」我心裡這樣想著。
但想起剛才的情景,我還是有點不解,我問姐姐:「剛才我看到,那叫三爺的,可厲害了,他們怎麼打不過這些狗馱鴉?」
姐姐一笑說:「這麼多,怎麼打得過。」
我一想也對,三爺雖是厲害,也就是比普通人多了些力道呀啥的,還真的沒見他使過什麼異能,那種電視里小說中常看到的什麼上天入雲鑽地轟頂啥的,確實沒見過。
「難道他們也是人?」我愣愣地問姐姐。
「是,也不全是。」姐姐說,「其實他們本來都是人,但修了些討厭的邪法,所以變得不象人,平時行為象人,邪氣上升象鬼,半人半鬼吧。」
我一下也明白了,怪不得他們處心積慮要找我了,看來,是個人,都掂記著解開寶藏的秘密。
習慣性地摸了摸胸口,那圈毛織的圖案還在,只不過,不痛不癢。
看來,這的確是一種邪術了。
老藤液只是藥引子,真正的長不長毛,長多長,疼與不疼,癢與不癢,全靠那個叫三爺的在旁邊控制。現在三爺走了,當然即不疼也不癢了,但卻是消失不了。
姐姐眨著眼說她也沒辦法,她從來都沒見過。
我一笑說:「沒事,姐,我還有些很高本領的朋友,我找到他們,或許他們有辦法。」
姐姐突地臉一陰說:「雲兒,姐不能陪你去找你朋友了,我還是得去找我爹。」
我說我正想問你呢,什麼情況,你到樹林子里,沒有見到你爹?
姐姐說:「可能是我爹發現情況不對,先走了吧,不過走了好,我的雲兒暫時不會被挖心了,現在我再去找我爹,好好和他說。」
我一驚,說:「姐,你太天真了,你爹不會也在樹林子里出了問題吧。」
姐姐一笑說:「不會,你太小瞧我爹了。」
我說:「你怎麼知道沒有事的。」
姐姐晃了晃手上的戒指,說:「我這個空戒指,從小就是我爹給我戴上去的,可連著我爹的秘密呢,如果我爹出了事,戒指就會變得通紅,現在沒變,我爹就沒事。」
姐姐突地掏出電話,挨到我身邊,打開簡訊框,用手寫了起來:雲兒好好的,雲兒永遠和姐姐在一起。
我的簡訊提示音響起,我卻愣怔著呆了。
姐姐用手寫時,我的整個心都是一轟:娟秀的字跡!
老天!我想到了前後兩張紙條,那上面,就是這樣娟秀的字跡。
我張大了嘴,好不容易掏出電話,就是剛才姐姐發過來的那句話。
「姐,你給我留過紙條?」
「是呀,這點事還被雲兒看出來了,好失敗哦。」
姐姐天真地嘟起嘴,一晃手機:以後不用了,找雲兒,我用這個。
我拚命壓住狂跳的心,和姐姐回去,送姐姐開上那輛紅色的跑車,從我視線里消失。
轟地推開我宿舍的門,我幾乎是跪倒在床邊。
我連爬上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身累,心更累:紙條是姐姐留的,前後兩次的話都是在幫我,這可以解釋得通,她當然不希望拿著她玉的人出什麼事情。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先前的所有猜測全錯了,我以為是若晜,不是若晜!那就再次證明我先前的推測,我做的那個夢,是置入的,若晜根本就不存在!
是誰,一定要給我置入這個夢?
是在誤導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