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黑色記憶（3）

  沈淅銘已經昏厥了過去，兩人背靠著背綁著，秦小漓低聲喚著，「沈哥哥，沈哥哥。」


  而他無力的垂著頭，並沒應答。


  秦小漓心裡驚慌而無措，她不知道死亡是怎樣一種感覺，但卻聞到了它的氣息，她突然覺得驚懼無比，有一種沈淅銘再也醒不過來的絕望感。


  這時，那人似乎也意識到了沈淅銘的異常，走過來踢了他兩腳，見他沒反應，便蹲下身來，自言自語道，「這麼多血，現在可別死啊。」


  他邊說邊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氣，沒死就成，給老子撐著啊，要死也別現在，別白費老子力氣。」說完便站起身，坐回他原來的凳子處，繼續抽煙。


  而秦小漓聽著他毫無人性的話，心裡卻是突然沒那麼怕了，活著，他還活著。


  過了一會兒，那邊似是已經結束了火鍋，火也滅了，室內似乎更暗了些。


  「老喬。」


  看守他們的那人站起身，「誒，老大。」


  「他們倆怎樣，還活著吧？」那語氣，像是在問菜場抓回的土雞是否還活著。


  老喬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活著呢，這小崽子還沒醒，羅家什麼時候把錢送來啊？」


  「快了，要那崽子撐著，他可是我們的搖錢樹。」


  「好嘞。」老喬說著，看了看秦小漓，突然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在她看來，只覺得陰森噁心。


  「老大，這姑娘長得還挺標緻，你要不要試試啊？」


  不遠處傳來一陣起鬨聲，「好嘞，老大，試試吧，這麼嫩的玩意，嘗嘗啥味道，嘿嘿。」


  「對呀，老大，反正她又不是羅家的人，不值錢，不玩白不玩啊。」


  老大似是猶豫了一下，站起身，看向他們這邊，而後也嘿嘿笑了，「把她帶過來。」


  那群人一陣歡喜，不消說，老大「使用」過後，他們自然也有份。


  秦小漓只覺得心裡一陣惡寒升起，比絕望還要絕望的是什麼感覺，她現在就是這個感覺。


  她拚死掙扎，不顧一切的使出自己所能使出的所有力氣，那勁道，竟是讓老喬也有些拉不住了，他不耐煩的一巴掌扇過來，「你給我老實點。」說著指了指沈淅銘，「你看看他，不想讓他死的話，就給老子老實點。」


  秦小漓抬眼看向沈淅銘，脖頸處的那一塊血肉模糊，看得她膽戰心驚。


  只這一愣神的功夫，她就被拖到那群人面前。


  老大用手勾起她的下巴，「嘿，小妞長得不錯。」說著就將她往旁邊拖了拖，秦小漓感覺到，自己背部抵在一個軟綿綿的棉絮上。


  那群人的訕笑聲不絕於耳，秦小漓閉了閉眼，眼前一片模糊，眼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下來的，她已經忘了去哭。


  「你們幾個，去那邊守著，別壞了老子好事。」


  那幾人訕笑著說了幾句什麼，類似於好好享用之類的，而後才往沈淅銘那邊去了。


  沈淅銘在她的尖叫聲中醒來，稍一抬頭，便看見那一幕，少女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那如人偶般僵硬的表情，沒有一絲活的氣息。


  而其餘幾人，此刻卻是站在他面前，背朝著他，好整以暇的看著那邊，有的還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嘴裡不時冒出淫/穢不堪的詞語。


  沈淅銘只覺得氣血上涌，腦海里只有想殺人的念頭，「王八蛋，你們這群王八蛋……」已經顧不上身體的疼痛，他猛然起身，卻因為手腳被傅，整個人往前栽倒。


  秦小漓似是聽見了他的聲音，眼皮抬了抬，卻終究沒有下一個動作。


  那幾人回過頭來，看著憤怒得滿臉赤紅的沈淅銘，似是很滿意他的反應，老喬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臉，「喲，你小女朋友不錯啊。」


  「王八蛋，王八蛋……」他嘴裡反覆著這幾個字，不知哪來的力氣，硬生生的將身後的繩子掙脫開來，趁那人不備，一拳打在那人臉上。


  那人一個踉蹌往後倒了幾步，其餘幾人瞬間反應過來，卻是笑著揶揄，「喲喲，還有點力氣啊，老喬，你在哪兒買的繩子，這麼不經用。」


  老喬被笑，更是惱羞成怒，站穩之後，拿起一旁的板凳，就要砸下去，卻被旁邊的人拉住，「誒誒誒，忍忍啊，別把這小子弄死了，錢還沒到手呢。」


  這時，正盡興的老大，注意到了這一塊的動靜，對著這邊說道：「把那小子弄來，讓他親眼看著。」


  「嘿嘿，還是老大聰明。」


  沈淅銘被直接拖過去，身體被鉗制住，滿腔的怒氣出不來，他看著女孩毫無生氣的臉，「秦小漓，秦小漓……」只是喃喃叫她的名字，臉上糊滿淚水，嘴角被他自己咬出血來，眼睛赤紅的瞪著「老大」，「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嘶啞的聲音從喉嚨里擠出來，他不顧一切的只想往那人身上撞，力氣大得生生掙開了老喬的束縛，但下一秒，後頸再次吃痛，他只覺得雙眼模糊，直直朝前倒去。


  「嘿嘿，老大，歸我了吧。」


  「歸你們了，悠著點，別玩出人命來。」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槍聲，然後警察破門而入。


  女孩的臉就在眼前，撐著最後一絲清明，他伸出手，緊緊的握著女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