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身份已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無非是她的來歷不明,能力不明,不具備擔任傅源國際董事長的資質。說到底,她能倚仗的,也不過是林翌豪的女兒這一點。
而林容斯當初之所以能順利通過,也是因為,在此之前,她已經在傅源國際任職多年,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待到眾人說完,秦小漓一直靜靜聽著,直到廳內再次安靜下來。她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什麼變化。
「諸位都說完了?」
眾人面面相覷,這新來的大小姐也太淡定了,淡定得,他們實在摸不透她的底細,更加摸不透她心中所想,只得沉默以對。
秦小漓緩緩起身,「既然諸位都說完了,那就輪到我來說了。」
「諸位的疑慮,我都清楚了,我會為各位一一解答。」
她離開座位,緩緩走到舒伯的身後,嘴角依然微微勾起,「第一,我的身份,舒伯剛才說了,諸位都知道了,我是林翌豪董事長的親生女兒,而且,是唯一一位,也就是說,我會是林翌豪董事長的唯一繼承人。」
「所以,諸位懷疑我獲得股份的合理合法性,實在是太扯。當然,如果諸位想要印證,大可去找林翌豪董事長證明。」
她繞著圓形會議桌,緩緩走著,姿態閑適自然,就像是在自家院子里散步一般。她的聲音舒緩清亮,足夠整個會議廳的人,都能夠清晰的聽見。
「第二,關於我的來歷。我出生之後,由於某些方面的原因,是由秦子林夫婦撫養長大。」她的目光掃過那位說她來歷不明的董事,臉色溫柔,眸風狠厲,「在座諸位,有人是認識秦子林的,若是不了解的,大可去了解查證。」
「秦子林夫婦,一人從商一人從醫,家風嚴謹作風正派,從小對我教育,也是嚴苛嚴肅。故而,對我人品的懷疑,純屬空穴來風。」
這一下,之前那個說出此話來的董事,霎時沒了聲。
秦子林何許人也,在場的眾人,凡是有點資歷的,都聽說過秦子林。當年在商場上的叱吒風雲,可是折服了不少人。
那時還有一種感嘆是,若秦子林是羅老的親生兒子,那羅氏必定會交由他繼承。而他後來的悄然隱退,也是讓一眾對手惋惜不已,也悄然鬆了口氣。
還有甚者,說羅氏的現任總裁沈淅銘,實際上甚是秦子林的學生。沈淅銘的許多作風做派,都沿襲了秦子林在位時的做法。
當然,後者比前者更加狠厲果決,這是在後來才得到的結論。
而如果秦小漓是秦子林親自調教培養的女兒,不說別的,光說出處,當真無法挑剔。
「第三……」她已經踱步到了正對主位的另一頭,她站定,眸光看向最前方的張寒,「張特助,將我的簡歷分發給大家。」
「是。」於是,很快,每個人手上,就有了一張秦小漓的簡歷。而秦小漓就站在最尾部,視線可以看到每個人的表情。
她淡淡看著眾人看見她簡歷之後的表情,眸色始終淡淡。
很快,底下就議論開了,「呀,是這所學校,跟羅氏的沈總是一個學校啊。」
「是啊,這所學校可不好進,傳說,這所學校每年接收的交換生,在全球範圍內,都只有十幾位啊,這新來的大小姐,竟然是這所學校的畢業生?」
「咦,這位導師很有名啊,他在國際上經手的案子,每一個,那都是能編進教材的經典案例啊。」
「對對對,我記得,羅氏的沈淅銘,當年就是跟著這位導師在,在實習期的時候,做了一起國際上的案子,這才一炮成名的。」
眾人時不時看向秦小漓的視線,都變得諱莫如深。
「可是,這位導師經手的案子里,沒聽說過有咱們這位秦小姐參與的啊。」
「對呀,我也沒聽說啊。這位導師帶過的學生,畢業后都會在國際上有所作為,可這位秦小姐,還真沒聽過。」
「誒誒誒,大家也別瞎猜啊,或許是這位秦小漓低調呢。」
不知是誰冷哼了一聲,「哼,也有可能,壓根就是騙人的。」
立即就有人附和,「沒錯,要真有這麼厲害,這幾年怎麼完全沒聽見一點風聲啊。要我說,根本就是唬人的。」
「嘿,就算她真有這麼過硬的背景,和理論跟實踐,終究是兩碼事,這些學歷,也並不能說明什麼。」
「我也是這麼想的,學歷什麼的,終究只是一張紙,不能代表什麼啊。」
有人將簡歷往後翻,「誒,她畢業之後,一直在韓國康辰工作,擔任康辰社長的助理。」
終於,大家都注意到了後面的內容。
舒伯在這時開口,他冷冷哼了一聲,滿臉的不屑,「哼,高材生又如何,不過是給人做助理罷了,我還以為多了不起。」
他這一聲不大不小,剛好夠讓秦小漓聽見。他是看著旁邊的人說著,但明眼人都知道,這話分明就是說給秦小漓聽的。
秦小漓也不再跟他裝傻,她的視線也正好掃過去。四目相對,分明是在暗中較勁。
秦小漓繼續往前走,路過之處,將眾人的討論都聽了去。
待她走到主位處,並未直接坐下,她雙手下壓,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張寒在此時出聲,「大家安靜一下,林小姐有話要說。」
廳內這才再次安靜下來。
秦小漓的唇角始終上揚,她的眼風掃過眾人,比之之前,分明多了一份凌厲,少了一份溫和。
「現在,我所有的底細,大家都清楚了。」
眾人看向她的神色,皆是充滿了疑惑,像她這般,還未開戰之前,就直接將底牌全部亮出來的,從古至今也沒有。
而她竟然如此清晰坦蕩的,就將自己所有的底細,全盤托出。任誰,也想不出她的真實意圖。
「沒錯,我跟了一位很厲害的導師,但每次項目,我都是個打醬油的,所幸老師愛惜我,我才能在他身邊學習,直到畢業。」
「我在康辰工作幾年之間,一直都只是助理職位,不過,很巧的是,康辰近幾年的內部改革,我都全程參與,現在,倒是正好用得上了。」
一瞬間的靜謐之後,廳內全都倒吸一口涼氣。
舒伯乾脆再也不顧及影響,他一拍桌子,「哼,我說小丫頭,你口氣倒是不小,一來就要搞改革?誰給你的膽子,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
「沒錯,改什麼革,改誰的革啊,這林老董事長在的時候,都沒說改革,你算誰啊,竟然一來就說要改革,我倒要看看,你這個革,要怎麼改。」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又是瞬間說開了,這次大家當真是惱了,連張寒都有些壓不住。
秦小漓乾脆拉了張寒,就讓眾人繼續發牢騷,但她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冷。
直到一個音浪變小的空擋,她低聲一喝,「這個改革,不管你們同不同意,都勢在必行,諸位要是同意,下周一上午十點,還在這裡,我們來討論具體事宜,若是不同意,那從現在開始,就此離開,不必來了。散會。」
她說著,直接起身,快步朝外走去,再沒看眾人一眼。
張寒快步跟上,聽著廳內炸開了鍋般的抗議聲,心中也是瑞瑞。
待到回到辦公室,秦小漓繼續看文件,沒抬頭說道:「有話就說。」
站在一旁的張寒,這才猶猶豫豫的開口,「小姐,你今天才第一天上班,那些人都還沒接受您的身份,這個時候提改革,是不是太倉促了呢?」
秦小漓放下筆,抬頭看他,示意他繼續說。
「我是覺得,我們是不是要先安撫住他們,而後再循序漸進,一步一步來,他們或許更能接受。」
秦小漓揉了揉眉心,卻是擺了擺手,「這些資料,全部留下,你回林家吧。」
這是默認了讓他去給林翌豪彙報情況,張寒心中一凜,訕訕一笑,「是,小姐也早點回去休息,明天見。」而後微微躬身,退身出去。
張寒終是林翌豪的人,無論面上如何服從於她,實際上,聽從的還是林翌豪的命令。秦小漓對此再清楚不過,而她也對此毫無異議。
終歸,張寒對她而言的價值,只是讓她在傅源國際站穩腳跟的時候,幫其助一把力。除此之外,並無其他。
張寒離開,秦小漓依然看著重新緊閉的大門怔怔出神。
沈淅銘敲了幾次門,依然沒人應聲,他推門而入,看見的,便是她一手端著紅酒杯,一手支著下巴,站在窗口前,眉心緊蹙,似是陷入沉沉的思索當中。
沈淅銘從身後擁住她,下巴擱在她消瘦的肩膀上,低沉的嗓音緩緩出口,「在想什麼?」
秦小漓似乎這才回過神來,緊繃著的身體募的一松,她沒回頭,只輕輕搖著杯中紅酒,目光也柔和下來,閑散的落在酒杯上。
「你怎麼來了?」
「不是要你早點回家?你不回家,我只好找來。」
秦小漓輕笑,正要抿一口紅酒,酒杯卻被他拿過,他一仰頭,將酒盡數飲盡,她轉過身,看著他性感的喉結輕輕滾動。
視線往上,而後看見他細碎的鬍渣,他的薄唇覆在杯沿上,有她唇印的位置。
下一秒,他已放下杯子,俯身下來,吻住她的唇。
原本只是一個淺嘗輒止的吻,可他口中竟還留了半口紅酒,就那樣在兩人的吻里,渡入她的口中。
溫熱的紅酒落入口中,還帶著他的氣息,秦小漓的臉頰攸然變紅,這個吻終究變得綿長糾纏。
良久過後,兩人都已氣息不穩,他才不甘不願的輕咬一下她的唇角,而後才鬆開,只將她鬆鬆的摟在懷裡。
「以前不是不喝酒?現在怎麼酒不離身了?」
秦小漓腦中迷迷糊糊的,似是過了半晌,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這酒不是我的。」她說著,指了指休息室旁的一列展示櫃,「那後面,是個小酒窖,裡面的酒,都是林容斯的。」
說起故人,兩人都是一陣沉默。
而後,沈淅銘輕鬆閑適的開口,「那你就拿來喝了?」
他說著,點了點她的鼻尖,「你酒量很淺,你忘了?萬一我沒來,你一個人醉在辦公室里,明天一早被下屬看見,你這新任董事長的形象還要不要了?」
明明是指責的話語,但他語氣極為柔和,像是在教導犯錯的小孩,滿是無奈和寵溺。
秦小漓忽而鼻子一酸,今天一天硬撐著的堅強,在這一刻全然卸下。「我不會醉的。」然而言語間已經帶了鼻音,瓮聲瓮氣的,竟是慢慢的撒嬌意味。
沈淅銘悄然一笑,卻是不再揪著她這個問題不放,「怎麼不回家?」
秦小漓埋首在他懷裡,雙臂摟上他的肩膀,眼睛闔上,「我看文件,忘記時間了?到什麼時間了?」
沈淅銘沒答她的問題,親了親她的額角,「既然困了,就去睡吧。」說完便將她抱起,進了連著辦公室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一應用具都是乾淨的,沈淅銘輕輕將她放在床上的時候,她的呼吸聲已經均勻清淺,確是睡熟了。
第二日清晨,秦小漓早早的醒來,此刻,天邊才露出魚肚白。她面朝窗外躺著,睜眼便是灰藍色的天空。
彼時,一隻鳥兒正好從窗前飛過,她的視線便追隨著那隻小鳥,直到它消失在窗口,她的視線依舊沒有收回,怔怔望著半空出神。
腰間是他有力的臂膀,她一隻手覆在他的胳膊上,感受到他有力的肌肉線條。
視線所及之處,是有些眼熟的場景。她仔細回想,似乎是昨天辦公所處辦公室的休息間。當時她進來看了一眼,但並未細看。
卻是沒想到,當天晚上,這裡就派上了用場。
正在發愣之間,薄涼的唇便吻上了她的脖頸,而後便沿著脖頸一路往上,落在她的耳郭處,復而落在她的耳後。
耳後這一塊兒,是她比較敏感的地方,而沈淅銘卻是深諳此道,因而每每情事之前,他都會吻她耳後,這幾乎成了他的暗示。
但兩人現在這是在辦公室的休息室啊,而且還是在傅源國際,一個她才來一天,並且被各種看不爽的地方。
她心裡不安感還極盛,哪裡有心思跟他纏/綿?
她抓住他亂動的手,轉過身與他四目相對,他亮晶晶的眸子讓她即將要說出口的話頓了幾頓,但頓了兩秒過後,她還是說道:「沈總是不是該去上班了?」
她嘴角微翹,言語間還帶著初醒來時的瓮聲瓮氣。她手梗在兩人之間,分明是明確的拒絕姿態,但因著未料到語氣中的嬌嗔,現下便有了欲拒還迎的味道。
果然,沈淅銘的臉色越加愉悅,他一拉一推之間,秦小漓橫在兩人之間的胳膊,便變成了繞在他脖子上的姿勢。而他也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秦小漓眨一眨眼,看見的便是他戲謔的笑意,「上班之前,先辦正事。」說完,他已俯身吻了下來,大手更是直接滑向她的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