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失憶
聞宿當初是被以男侍的身份，送到福喜宮的。
同他一起被送來的許賀已經被歐陽喬羽給拐走了，姜瑤本來也沒想留著聞宿，可重點是，他的身體里那個時候有窮奇。
而就在昨天晚上，窮奇死了，聞宿一直昏迷不醒。
姜瑤看著顧北煜，開口道：「正好，我們一起過去看看他。」
「好。」
倆人走在前面，小輝子就跟在後頭，但卻被林霧給用力拍了一下。
小輝子無辜地捂著腦袋，「林姑姑，你幹啥打我啊？」
「打你沒眼力價！」
天知道今天閣主經過了多少關的為難，現在終於可以跟殿下在一起了，結果倆人還沒說幾句話，你小子突然提什麼聞公子啊！
小輝子：o(╥﹏╥)o
這邊姜瑤餘光看了看，總感覺身邊這人，嘴角的笑容都是易容的緣故，真正心底應該是沒有笑的。
「煜哥哥，你不開心了？」
「沒有。」
姜瑤停住腳步，屏退周圍人，突然走上前，然後伸手捏了捏顧北煜的臉，還別說，他的易容術真的很高明，這假臉皮捏起來，竟然還有溫度。
「那你都不笑了。」
顧北煜眸子一頓，隨後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無奈道：「當然笑不出來，裡面躺著的那個，可是我的情敵。」
「聞宿不是你的情敵。」
「瑤瑤……」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蠻奴的事情，我早就把他給送走了，我又不喜歡他，談何來的情敵。」
看著眼前漂亮的小姑娘，十分認真的模樣，顧北煜微微抿唇，他嗯了一聲，然後捏著姜瑤的手不放。
然後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窩的位置。
「瑤瑤，我知道這樣不對，可我控制不住。可能，是因為我太在乎你了。」
姜瑤感受著那強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擊著胸膛，她想了想說道，「蠻奴的事了，我讓人送聞宿離開。」
「都聽瑤瑤的。」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算大，但神奇的是，躺在屋內的男人，聽得清清楚楚。
聞宿在門被推開的時候，再次閉上了眼，掩藏住眼底所有的苦澀。
念念不忘，沒有迴響，主要是因為……她的心中已經有了其他人。
屋內飄蕩著淡淡的葯香，姜瑤走到床榻跟前，正好跟剛睜開眼的聞宿，四目相對。
她剛要開口，就聽到對方問：「你是誰？」
姜瑤一頓。
這個時候，端著湯藥的御醫走了進來，他給姜瑤福身請安后，就扶著聞宿用了葯。
聞宿乖乖地喝下藥，但還是疑惑地看著姜瑤，「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在哪裡，我是誰……」
姜瑤扭頭問御醫，「他這是怎麼回事？」
「回殿下，他應該是受到太大刺激，然後失憶了，這個失憶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不得而知。但聞公子的身體沒事，再休養一段時間就無礙了。」
姜瑤有點意外，沒想到聞宿還是被波及了，但她轉念一想，忘記了痛苦過往，以及跟窮奇一起經歷的離奇事情，現如今就好像新生兒一般，或許對聞宿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她想到這裡，對聞宿說道：「你遇到麻煩，我出手救了你，你安心養傷，等養好了傷，我會送你離開。」
「多謝……殿下。那我的家人……」
「他們已經獲罪下獄，他們一直對你不好，你以後也不用記掛他們。」
「是。」
看著聞宿有一些痛苦地捂著額頭，好像是想要想起來什麼，但卻想不起來的模樣，姜瑤輕嘆一口氣，讓人好好地照顧他，就轉身離開了。
說實在的，對聞宿來說，或許失憶后，重新開始一段新的人生，比什麼都要好。
只是，這樣他就徹底忘記窮奇了……
倒是顧北煜多看了那聞宿幾眼，然後轉過身去。
不管他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瑤瑤身邊就好。
等到門關上，所有人都出去后，聞宿緩緩地攤開掌心，那是一個馬上就要雕刻好了的鞦韆。
姜瑤的寢宮後院中，有一個漂亮的鞦韆，昨晚大火起來之前，他就差這個鞦韆，整個福喜宮就會雕好了。
他本以為，就差一點。
但如今看起來才知道，差得太多了。
「你說得對，我就是一個笨蛋，遠遠配不上殿下。」
而離開偏殿的姜瑤，在見到聞宿后，又想起來窮奇臨死前說的話了。
下一個凶獸是誰？
窮奇都說對方很兇狠，她仔細地想了想，當初神宮深淵中，關押著的哪只凶獸最殘忍兇狠？
是混沌？檮杌（taowu）？是饕餮（taotie）？
寢宮的門在這一刻關上，頭上沉重的頭飾突然被拿掉，姜瑤也感覺脖子跟著一輕，舒服極了。
一回頭，看到是顧北煜。
顧北煜溫柔道：「這身禮服頭飾，都太重了，你一直沒有機會都卸下來，先都卸下來，然後你去洗個澡，這樣人能舒服一些。」
「哦。」
雖然從小到大，被顧北煜伺候了無數次，但不知道為何，這一次姜瑤卻感覺有一點奇怪。
就是他的指尖觸碰到自己脖頸的時候，有點麻麻的感覺。
但她卻依舊沒有拒絕。
而這邊的玲瓏，端著東西，剛要敲門進去伺候姜瑤，卻被林霧攔了下來。
「有人伺候殿下，玲瓏你不用進去了。」
玲瓏瞪大了美目，「你我都在外邊，那現在是誰在近身伺候殿下呀？啊，難道是有什麼其他的小妖精，趁著我們不備，得到了殿下的歡心？」
林霧嘴角抽了抽。
槽點太多，她都不知道先吐哪個了，無奈道：「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待會殿下可能要沐浴，你去讓人將浴室的熱水都準備好。」
「哦，今日殿下忙碌了一整天，累了出汗了，肯定要沐浴的。」
看著小姑娘快步地找人準備熱水，林霧扭頭看向緊閉房門的寢宮，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不管如何，閣主總算是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了……
這邊姜瑤已經卸下繁複的頭飾，還有厚重的禮服，只穿著白底金紗的薄衣，整個人感覺輕鬆了不少。
顧北煜伸手，給她揉著發僵的肩膀。
姜瑤看著銅鏡中，男人好看的手，她說道：「你之前在宴上，摘掉面具的時候，真的嚇了我一跳，幸好你易容了，不然如果我父皇知道你就是北燕新帝的話，不知道他會什麼反應。」
「他會立刻讓人把我叉出去。」
「嗯。」姜瑤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鄭重地點了點頭。
還真像是父皇能夠做出來的事！
她被顧北煜捏肩捏得實在是舒服，眯著眼，好像是享受的貓兒一樣。
隨後顧北煜給姜瑤講了自己在乾清宮的『遭遇』，當然了，他著重地講了自己是怎樣被『圍攻』跟『欺負』的。
姜瑤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大手，「煜哥哥，你受苦了，只是，以後要怎麼樣，你想好了么？」
如果『百里滄瀾』真成了她的皇夫，那北燕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