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王叔的恩怨
嘭!
朱茂一掌氣出,將景盛推飛三丈。
「你是何人!」
封住血洞,調息一口,朱茂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王叔身邊的,一個小叫花子,喝問道。
「殺你的人。」
王叔身邊的凌辰一語出口,流墨劍不知何時出現在朱茂身後,瞬間斬下。
「是你?小兄弟且慢!」
景盛見是凌辰,剛問詢一句,見凌辰飛劍已至朱茂身後,出聲阻攔卻為時已晚。
「這位大哥為何出言阻我?」
以靈氣封住王叔的傷口,凌辰抬頭看向景盛,不解的問道。
「小……少俠莽撞了啊,他與我師妹,皆被這老雜碎飛劍所傷!」
景盛坐起身來,指著王叔與白予,懊惱痛苦的說道。
他已經明白,方才是凌辰幫他斬斷了朱茂的飛劍,這才讓他得手刺中朱茂。
「雖傷不致命,但那劍……有毒啊!這老雜碎被少俠斬殺,但我們不知如何解救!唉……」
走到白予身邊,攙扶著白予起身,有氣無力的說道。
他有責怪凌辰之意,但凌辰救下他們,他也無法怪罪於凌辰,只能無力的長嘆一聲。
「有毒?快!把這個給姐姐吃下!」
凌辰聽到劍身有毒,也不顧暴露不暴露,當著幾人的面,從琥珀中取出兩個玉瓶。
將其中一瓶丟給景盛,而後凌辰打開了另外一瓶,倒出一粒紅豆大小的綠色藥丸,喂與王叔服下。
景盛接過玉瓶,也不論是否有用,連忙打開,倒出丹丸,喂入白予口中。
「這是清玉化毒丸,我族中長輩煉製的,可解百毒!他們應該無礙了……」
以修為化開王叔體內的丹丸,凌辰給景盛解釋道。
後者也正為白予,激發丹丸藥力。
「少俠難道是……凌堯族人?」
見白予神色變好,毒血被化開,景盛抬頭看向凌辰詫異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
沒想到對方一口道破自己身份,這下換凌辰疑惑了。
「原來還真是……」
「雖不知少俠為何這副打扮,但清玉化毒丸,乃是凌堯族特有之物!」
景盛先是一驚,而後便接受了事實,慶幸的說道。
「此丹藥,乃是絕品,幾近妙藥!可化萬毒!」
「若是出現在市面上,不知會引起多少人爭奪!少俠難道不知嗎?」
有些誇張的解釋完,景盛反倒有些不解的問道。
他不明白,凌堯族的人,怎麼會連這樣,有關本族的常識都不知道。
「這個嘛……可能是吧,哈哈!」
凌辰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總不能說因為自己懶得知道,因此選擇了糊弄過去。
好在景盛也識趣,並沒有追問。
「多謝少俠慷慨相救,若有機會,景盛定會相報!」
「我二人給你和王叔,帶來這麼大的麻煩,實在是慚愧……」
白予漸漸恢復了血色,能夠自己站立,於是景盛鬆開扶著白予的手,向凌辰深深一拜,說道。
「沒事,就算有誤會,若不是你們,我也趕不及救下王叔。」
將王叔的毒素化解,凌辰抬頭擺擺手說道。
「好了,快帶這位姐姐去療傷吧,我們也要走了。」
背起還在昏迷的王叔,凌辰召來流墨,對景盛二人說道。
「不知少俠可願留姓名?」
開口的是白予,此刻她已能說話,只是有些有氣無力。
顯然是元氣大傷。
「這有啥可不可的?我叫凌辰,凌霄的凌,時辰的辰!」
凌辰愣了一下,隨即踏上流墨劍,爽快的回道。
「好,凌辰少俠大恩,我師兄妹沒齒難忘!」
「有緣再會!」
景盛白予抱拳一拜,目送凌辰踏上飛劍離去。
一會兒功夫,凌辰已經背著王叔,回到了破廟。
王欣月小竹棍兒幾人,安然無恙,只是有些焦急。
若不是凌辰回來,王欣月就要出去尋找了。
見凌辰與王叔回來,王欣月立刻快跑迎了上去,卻見自己父親毫無反應,著急得落下淚來。
「丫頭乖,沒事,王叔只是跌了一下,撞到了石頭,已經沒有大礙了。」
看著無聲哭泣的王欣月,凌辰溫柔的撫摸著少女的頭,安慰道。
「哇啊……」
少女再也忍不住,雙手環抱著凌辰,靠著凌辰的胸膛放聲大哭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乖,不哭,哥哥明天帶你去買糖葫蘆……」
王欣月的哭喊,不知為何,竟讓凌辰也不自覺的難受無比。
只能不斷拍打著少女的後背,柔聲哄著。
清晨,王欣月匐在凌辰懷裡,還沒睡醒。
臟污的小臉,被淚水哭花,留下一道道明顯的淚痕。
一旁的小石頭趴在稻草堆上,守在他奶奶身邊。
小竹棍兒仰躺在地上,睡得香甜。
「王叔,你醒了?」
唯有凌辰,一夜沒睡。
「是凌辰啊……昨夜,是你救了我吧?」
王叔睜開眼,看到睡著的王欣月,眼中流出了喜悅的淚水。
他唯一的牽挂,就只剩他的女兒。
「沒事王叔,不說這個,您怎麼會與通竅修士接下仇怨的?」
凌辰擺了擺手,而後疑惑的問道。
「唉,此事說來話長了……曾經,我家也算大戶人家。」
王叔也不避諱,眼神中帶著悲傷和追憶,講述過往。
「我幼時有個玩伴,從軍回鄉,傳了我淬體之法。」
款款道來,王叔的目光,卻從未離開王欣月。
悲傷之餘,更有濃烈的不舍。
「雖然年歲不小,但憑著還算不錯的天賦,硬是讓我二十來年,就修鍊到了磐石境!」
「但苦於後續功法缺失,我那玩伴也早已意外身亡……我的修為再難寸進。」
說到此處,雖是一句帶過,王叔臉上卻又寫滿了落寞。
「直到約莫六年前,小月七歲的時候,我機緣巧合下,得到一本上乘功法!」
「也結識了清雪門的朱茂……」
看著咬牙切齒的王叔,凌辰只是安靜的聽著,沒有出聲打擾。
「憑此功法,我三年便修到了罡體境!」
「三年多前,一次酒後,我將此事當做故事,講給小月聽。」
「後來在一場宴席上,小月不小心將此事說出,讓朱茂那賊人聽了去!」
「那賊人,竟都不去探究,一個孩童的話是真是假,當日便以小月脅迫,讓我交出功法!」
嘭!
王叔回憶到此,雙拳緊緊攥在一起,狠狠地錘在地上。
響聲不大,也並未驚醒一夜沒睡好的幾人。
「我使計誘他,帶他得到了功法,他也被我布下的陷阱所困。」
「可陷阱沒困他多久,這賊人便追趕上來,我抱著小月失足跌落山崖……」
「那時,我只顧得死命護住小月,硬是憑著一身罡氣,翻滾進河裡,死撐著順水逃離……」
聽到此,凌辰更加難受了,罡體境對他來說,一招便可拿下。
可就是這樣一個,在他看來脆弱的人,卻憑著父親的身份,硬生生從通竅修士手裡逃脫。
「朱茂那會兒還只是五脈通竅,見山崖陡峭,水濤湍急,便未再追趕。」
「但是,他並未就此放過我,先是回到我家,殺害了我家上下十七口人!又到處追殺我父女二人……」
「此人疑心太重,似乎我不死,他就過不安生。」
「無奈之下,我只得帶著小月四處奔走。」
王叔看著王欣月,滿臉都是愧疚之色。
「而因為摔下懸崖,我摔瘸了腿,修為被廢了大半……」
「又不能明目張胆的過活,只得帶著小月一路乞討,東躲西藏,輾轉流離,在一年前來到此地……」
「咳咳……」
有傷在身,又一口氣說這麼多的話,王叔咳出幾滴鮮血。
「王叔,沒事吧?先喝點水……」
凌辰連忙從琥珀中,取出清水,遞給王叔。
王叔接過水,飲下一口,拜拜手,繼續說道:
「直到初四那天,我外出乞討,看到了這賊人!幸好我熟悉道路,這才沒有被他找上。」
「但我低估了他對我的殺心,他將我說成十惡不赦之輩,讓那一男一女四處尋我……」
「昨夜,那二人發現了我,一路尾隨,應該是想尋到我的『老巢』。」
又飲了一口,將水壺還給凌辰,擦了擦嘴,王叔繼續講述。
「後面,我按你所言,將他們引至城外,順著河一路向南逃……」
「再後來,他二人覺得事有蹊蹺,朱茂事情敗露欲殺人滅口,我受傷昏迷……」
「再然後,我就不知了,醒來就回到了這裡。」
凌辰接過水壺,收入琥珀,又拿出一隻玉瓶。
「王叔,後面,是那兩位哥哥姐姐,與賊人周旋,才拖到我的到來。」
「先將這裡的葯吃了,有助傷勢恢復的。」
將玉瓶遞給王叔,凌辰輕描淡寫的解釋著後續。
「凌辰……你是個好孩子,其實這葯對我,已經無用了……」
王叔結接過玉瓶,沒有服用,反而鄭重的看著凌辰說道。
「王叔別瞎說!那毒已經被我解了!」
凌辰以為王叔是在擔心劍毒,於是安慰的說道。
「什麼毒?」
這下倒是王叔疑惑了,朱茂說劍上有毒的時候,他已經沒了意識,自然不知。
「王叔你不知道嗎?朱茂那劍上有毒,不過不必擔心,我已經給你們解了!」
「放心吧,用的是我族中長輩煉製的丹藥,清玉化毒丸!保證有用!」
怕王叔不放心,凌辰又補充說道,想讓對方安心。
「清玉化毒丸?是凌堯族的清玉化毒丸?你是凌堯族的族人?」
與景盛的反應差不多,不過凌辰倒也習慣了。
「是的,王叔,我此番外出,是為了歷練。」
凌辰到也沒有避諱什麼,大方承認了。
但凌辰不知,他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行為,讓王叔暗自下定了一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