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凌霜劍
「小丫頭，走的了嗎？」
肥胖男子刺耳的聲音炸響，直接震得凌辰幾人頭暈目眩。
「乖乖束手就擒吧，爺爺給你們留個全屍。」
沒等凌辰幾人緩過神來，這胖子落下身形，不耐煩的開口。
「那個小丫頭，如果能把爺爺伺候好，就是留你一命，也不是什麼大事。」
「只可惜，祈魂族的丫頭必須是完璧之身……」
「不過等練好了，皮囊還是可以湊合著用一用的，嘿嘿嘿。」
走到近前，肥胖男子一臉色相，打量著凌霜兒與王欣月，滿腦子污穢。
肥胖男子的話語，以及一句話便讓他們動彈不得的威壓，令凌霜兒感到絕望。
「少爺，帶著賤奴和月月一起進入琥珀中。賤奴有辦法破解今日之劫！」
為了避免凌辰與王欣月慘遭毒手，凌霜兒暗自做了一個決定，對凌辰傳音道。
「好！」
對於凌霜兒所言，凌辰是完全無條件的信任。
輕聲開口回應一句，接著念頭一動，琥珀吊墜散發出奇異的力量。
這力量在凌辰心念剛起的時候，便剎那間囊括凌辰三人，接著將凌辰幾人納入其中。
那肥胖男子自視修為甚高，從沒把眼前幾人放在眼裡，更沒想過幾人能在自己手中逃走。
打量幾人的眼神，就跟打量到手的獵物，是蒸是烤一般。
當凌辰三人消失的瞬間，這胖子還有與凌辰幾人一同逃來的持槍男子，全都驚掉了下巴。
不過肥胖男子也僅僅是獃滯了一下，轉瞬便滿眼火熱的，將那琥珀吊墜招入手中。
「竟然是能裝人的儲物法寶！哈哈哈！今日真是大造化！」
胖子愛不釋手的撫摸著琥珀吊墜，接著隨意打出一擊，直接將持槍男子擊殺。
「這幾個小娃，還真是慌不擇路了，躲入儲物法寶反倒省去我不少事兒。」
觀賞著手中琥珀，這胖子滿臉笑容的自語道。
「還真得感謝感謝這小子，若是隨意殺了，可能就錯過這麼件好寶貝了！」
同時又感嘆著自己福緣深厚，氣運不錯。
畢竟若是平常，隨手擊殺了一個氣海境，他可不會上前搜尋一番戰利品
念及於此，這肥胖男子眼珠一轉，邁步來到持槍男子身旁。
接著靈識一掃，馭氣將男子身上之物搜摸乾淨。
粗略打量一遍，就不屑的隨手收起。
但他並沒有就此結束搜刮，只見他伸出手，併攏兩指，覆上氣刃。
又以靈識作引，自持槍男子的屍首丹田處劃開。
嘭。
丹田一破，內里的氣海炸開，但氣浪卻被這肥胖男子以修為強行控制住。
接著，四周散落了一地的物品。
這是持槍男子丹田中所存放的東西。
「好歹是個神遊境，這丹田空間，怎麼和普通化海的氣海境修士差不多大？」
「這小子，是怎麼修到神遊的？」
肥胖男子一邊將持槍男子開膛破肚，不斷翻找著寶貝，還一邊嫌棄的數落著。
「東西也是一堆破銅爛鐵，真是白費功夫。」
翻找了一下，確認沒有什麼好東西，這肥胖男子不悅的一腳踹開腳下屍首。
「果然，漏不是每天都能撿的……」
接著他又搖了搖頭，收好琥珀自言自語著離開了此地。
最開始出現的丹陽元丹強者，與保護凌辰的暗侍打鬥了半晌，越打越是心驚。
兩個元丹境強者，竟然只是堪堪和對方戰個平手。
「你要保的人，已經成為我等的囊中之物了，還要打嗎？」
但他此刻也感知到，凌辰幾人已經被肥胖男子收入囊中，於是開口問道。
畢竟再打下去，對他們並沒有好處。
畢竟時間久了，很可能會有天漢援軍到來。
到時候，打不過事小，到手的機緣沒了才是得不償失。
因此他開始逐步收起攻勢，一邊接著對方的招，一邊勸對方離去。
「那兩個女娃且不論，若是凌辰有什麼閃失，就是丹陽帝也保不住你！」
黑衣男子也知道，再打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
「他是吾皇陛下要保的人！」
於是放下一句狠話，便抽身離去。
他知道，此時此刻，將情況最快速度的彙報上去，才是他最該做的事。
哪怕會因此面臨懲罰，他也盡到了該盡的職責。
琥珀中，凌霜兒從一進琥珀，便一直抱著凌辰不說話。
「霜兒姐？霜兒姐？你說的辦法是什麼？」
凌辰被抱得臉紅，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
聽到凌辰催促，凌霜兒念念不舍的放開凌辰。
「少爺，請將白夜劍交給賤奴，然後將賤奴單獨放在一個琥珀球中……」
凌霜兒強做笑顏開口，聲音極盡溫柔，但還是難掩那一抹不舍。
「霜兒姐，你要幹嘛？」
與凌霜兒朝夕相處，凌辰自然察覺出了凌霜兒的不對勁。
但出於對凌霜兒的信任，凌辰還是將白夜交給了凌霜兒。
琥珀球應凌辰所念分開，凌霜兒持劍而立，笑眼含淚。
「少爺，遇見您，是賤奴這輩子最大的福分……」
一句話說完，不待凌辰思索其中含義，凌霜兒立馬橫持白夜劍，手上用力，飲劍自刎。
「霜兒姐！」
凌霜兒自刎的同時，凌辰目眥欲裂，心念一動，琥珀球合二為一。
「霜兒姐！為什麼？」
嘶喊著，凌辰將凌霜兒摟在懷裡，竭力運轉修為，想要堵住凌霜兒頸間的劍痕。
但劍痕處，並沒有血液流出，那一劍割開的，似乎並不是凌霜兒的玉頸。
雖然沒有血液流出，但凌霜兒與白夜劍之間，卻多了一縷凌辰看不見，只能隱隱感知到的聯繫。
那是凌霜兒的元神。
「少爺，放心吧，賤奴不會死的……」
凌霜兒面色蒼白，但仍然帶著笑容。
她一邊開口，一邊伸出玉手，撫摸著凌辰的臉頰。
「賤奴自願獻祭，能讓白夜劍，擁有開智的器靈……」
她的元神正不斷從頸間劍痕流走，但她的眼中卻沒有恐懼、怨恨。
只有藏在幸福下，濃濃的不舍。
「霜兒姐……為什麼？」
凌辰不論如何努力，都無法阻止凌霜兒的元神流逝。
他嘗試動用滅生之力，甚至將凌霜兒的傷口奇迹般的復原。
但也依然不能讓凌霜兒元神流逝的速度，減緩哪怕半分。
「少爺聽賤奴說說話吧，賤奴怕以後都沒有機會，再對少爺說話了……」
凌霜兒沒有去回答凌辰的問題，撫摸著凌辰臉龐的手，逐漸變得冰涼。
「好！好！好！霜兒姐你說，我聽著！我在聽！只要你堅持住，你說什麼我都聽！」
感受到凌霜兒體溫的變化，凌辰更加焦急，不斷的點頭答應。
同時一隻手抓緊凌霜兒撫在臉上的手，眼淚不爭氣的突破眼眶，劃過兩人交纏的手指。
「賤奴自幼被圈養，終日生活在那七尺黑鐵籠內。」
感覺到凌辰掌心的溫度，凌霜兒笑了，笑得很甜，很開心。
一旁的王欣月也不說話，只是在旁邊握住凌霜兒的另一隻手，不斷的流著淚。
「賤奴不曾見過山川湖海，不曾聽聞鳥語花香，不曾嘗過世間百味，不曾被當做一個『人』在乎過……」
「賤奴本應活不過十二歲，便會被人煉成器靈，從此失去肉身，失去靈智，煙消雲散。」
「是少爺將賤奴救下，賤奴因少爺而得活，因少爺而看遍了人間春色，因少爺才有了賤奴後來的光陰……」
輕聲開口，凌霜兒閉上了雙目，回想著過去，講述起曾經。
「賤奴這條命，這個人，本就是少爺的，如今只是還與少爺。」
「陪在少爺身邊的日子，賤奴覺得賤奴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
凌霜兒溫柔的講到此處，已經氣若遊絲，卻依然在『人』字上加重了語氣。
「如果沒有這場戰亂，賤奴真的很想永遠陪伴在少爺身邊……」
「但是……對不起少爺，還請少爺容許賤奴唯一的一次自作主張……」
雖然說著對不起，但凌霜兒依然沒有睜開雙目，她怕她再看多看一眼凌辰，會不舍後悔。
「少爺，別哭，賤奴並沒有離開少爺，賤奴只是化作了白夜劍靈。」
她還是睜眼了，她感覺到了凌辰眼淚已經如洪水潰堤，卻緊咬這嘴唇不哭出聲來。
她心疼的看著凌辰，她本可以閉上雙眼，安靜的等待元神的流逝。
「賤奴今後，就是少爺手中的劍！」
但她終究不忍凌辰如此傷心，於是她睜開了雙眼。
努力壓住心中的不舍，強行展露笑顏，用儘可能有力的聲音，安撫著凌辰。
「賤奴會化作少爺的劍影刀光，為少爺斬斷這世上的魑魅魍魎，陪少爺去看遍這人間的滄海桑田……」
只不過元神的流逝，終究不允許她再繼續掌控這具軀體。
那聲音越來越無力，玉手也失去了支撐，被凌辰緊緊攥在手中。
「不！霜兒姐！我什麼都不要！我就要你回來！我就要你活過來！」
元神融入完畢，伴隨著凌辰的嘶吼，白夜劍身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凌霜兒！凌霜！我命令你！本少爺命令你！給我活過來啊！啊！啊！」
那光芒黑白二色流轉，透著一抹幽藍。
劍身上，兩個玄奧的文字浮現了剎那。
其型晦澀。
其意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