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李瘋子
感受著對面蘇拓疆老人的威壓,謝兵臉上的肌肉在抖動著,拳頭緊攥——
這是謝兵第一次見到這個幾乎毀掉他一聲心血的老人,也是第一次,有著無限的殺機和怒火!
龍魂的大哥巴特爾,小妹,以及三十多位慘死的兄弟面容,一一浮現眼前。
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面前這個老人,自己的生死兄弟客死他鄉,至今屍骨未全,而他,卻依舊瀟洒快活,大肆揮霍過著他的九十大壽!
謝兵怎能不憤怒,怎能不恨?
甚至連周圍權貴們的談笑聲,落入耳中都變得如此刺耳,他們笑的越開心,謝兵心中的怒火便越盛。
他和蘇拓疆的位置,不足半米!沒有高手保護,憑藉謝兵的身手,兩秒鐘之內,就可以取了後者的性命,大仇得報!
可是,若是如此,只能泄一時之憤,龍魂兄弟們仍舊無法伸冤,真相仍舊被永遠淹沒。
究竟,是殺,還是不殺?!
謝兵心裡的掙扎越發劇烈,那股身經百戰凝練的鐵血殺氣,也越發凌厲。
蘇拓疆悶哼一聲,多年上位養成的王者威嚴又加重幾分,現場的詭異壓抑氣氛,幾乎凝結成實質。
現場不少權貴都看出了端倪,目光炯炯。蘇家派系的一些軍官們全都擰起眉頭,手握著腰板的槍。
凌保國手中的酒杯,酒液搖晃,忽然間,彷彿不堪這強力的威壓,啪嗒一聲,低落在桌上——
凌保國面色頓時一變。
就在這一刻,謝兵的殺機,如兵鋒出鞘,一往無前!
刷拉拉!
蘇家的軍官們齊齊站起半個身位,鐵血彪悍。
啪——
就在謝兵將要出手的一瞬間,一隻溫柔的小手,迅速攥住了他滿是汗水的手心,短暫的溫柔,瞬間化解了他所有殺機,所有的魔怔。
憤怒和仇恨,有時候真會令人喪失理智,還好他在最後一刻停住了!
謝兵感激的望了凌菲菲一眼,若不是這隻溫柔的手,蘇拓疆怕是現在變成了一具死屍。
而他,也將背上罵名,顛沛流離,龍魂兄弟的血冤依舊無法重見天日。
凌菲菲對他輕笑一聲,搖搖頭,隨後又嘟起嘴望向蘇拓疆,「蘇爺爺,謝兵,你們兩個多大年紀了,還玩這種幼稚遊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兩個是鬥雞眼呢——」
現場傳來一陣鬨笑,壓抑沉悶的氣氛瞬間打破,一眾蘇家軍官也坐下身子,只是眼眸深處,都有著濃濃的忌憚,和警惕。
「謝兵,果然人中龍鳳啊。」蘇拓疆也拿出一塊絲巾,擦拭著額頭的冷汗,顯然剛才一番交鋒,他也被謝兵的殺氣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蘇老,老當益壯。」謝兵平聲說道,一語雙關:「我的那些兄弟,可都十分想念你,等著你與他們團聚呢!」
蘇拓疆眼眸一眯,反唇相譏:「兄弟?活著的那批,還是死了的?!」
眼看這兩個不服輸的傢伙又要再起爭端,凌保國此刻趕緊點了點謝兵,說道:「別愣著了,趕緊拜完壽,滾蛋,別耽誤我們幾個老傢伙敘舊——」
謝兵深吸一口氣,淡淡笑著,「那我就給蘇老拜壽,祝你余安享晚年,身體健康,兒孫滿堂。」
蘇家派系的人不由得皺起眉頭,雖然這小子說的都是吉祥話,怎麼聽著,那麼刺耳呢?
「一份薄禮,不成敬意。」
「有心了。」蘇拓疆面無表情的接過謝兵手中的那粗糙禮盒,現場一眾權貴也一臉鄙夷嗤笑,十塊錢都不到的包裝,這麼粗糙的東西,也拿得出手。
刷拉,禮盒打開瞬間,蘇拓疆臉色鐵青!
棺材,一枚掌心大小,楠木的棺材。
全場人宛如石化一般,目瞪口呆。緊接著,便是全場大怒,目光如刀似劍,恨不得把謝兵千刀萬剮!
謝兵笑了笑,坦然相對。
「謝隊長,這是要盼著我早死啊!」蘇拓疆冷笑一聲,砰的一聲,把棺材仍在桌子上。
啪!
「小子,蘇老大壽,你送口棺材過來什麼意思?找死是不是!」一個麻子臉軍官一拍桌子站起來,率先對謝兵大罵道。
蘇拓疆曾經的警衛隊隊長,忠心耿耿,如今官至大校,位高權重。
「媽的,要不是看在老爺子大壽,老子一槍斃了你!」
「龍魂的就了不起嗎?老子藍劍也不是吃素的,有種咱就練練?」
「今天我保准你走不出這個大門!」
蘇家派系的一眾軍官也齊刷刷站了起來,要吃人一般,好好的壽宴現場亂成了一團。
砰!
凌保國直接一拍桌子,橫眉立目;「吵個屁!老子還沒死呢,全特娘想造反是不是?!」
大將威嚴,凌厲彪悍。
起鬨的一眾軍官這才神色不甘的坐下去,只是臉上依舊有著無可替代的怒火。
凌保國眼眸隨後盯在謝兵身上,無奈說道:「小子,說說吧,這禮物,什麼意思?」
凌菲菲趕緊拉了拉謝兵衣角,一臉焦急,這是凌保國特意偏向他,示意他趕緊說一些吉祥話。
謝兵感激的望了凌保國一眼,隨後平靜的說道:「見棺發財,我送這份禮物,希望蘇老兒孫滿堂,子孫後代平步青雲,升官發財——」
蘇家一眾人嘴角再次一抽,這話聽得,總感覺這小子再咒罵他們蘇家人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放屁,狗屁的見棺發財,我看你就是沒安好心,其罪當誅!」
麻子臉軍官狠啐一口,囂張的拔出手槍指著謝兵,威脅道:「趕緊給老子滾蛋,別逼我動手,槍子可不長眼睛。」
謝兵冷聲說道:「我留不留下,是蘇老和幾位老首長說了算,而不是你這條看家狗說了算。另外,我在給你一句忠告——」
他點了點後者手中的槍口,輕鬆一笑,卻殺機凜冽,如寒風刺骨,「再敢拿這破銅爛鐵對著我,你得死。」
「你——」麻子臉軍官被謝兵這凜冽駭然的氣勢驚得一顫,隨後怒氣湧上心頭,不甘的一瞪眼,眼看就要動手。
「好了,好了!我看謝兵也是一番心意,見棺發財,這也是一句祝願嘛,都少說兩句。」韓保國眉頭一挑,打著圓場,「老蘇,你也是九十歲的人,怎麼跟一個毛頭小子過不去,大喜日子,得過且過。」
桌上幾位老人也出聲道:「是啊,以和為貴。」
「這麼多人看著,讓人笑話。」
幾位分量十足的老人齊聲發言,蘇拓疆也只能暫時咽下這口氣,轉眼間,換上一副笑呵呵面孔,把玩著手上的那副棺材,好像極為真愛的寶貝一般。
「既然幾位老朋友都這麼說了,這禮物我就收下。」
他望著謝兵,眼眸一眯,話鋒一轉:「這棺材,給你裝骨灰正合適。」
凌菲菲咳嗽一聲,正要提醒謝兵不要和這蘇老頭計較。
謝兵咧嘴一笑,「整個蘇家人的骨灰,這都能裝得下!」
啪!
「你他媽的,找死!」
麻子臉軍官直接一腳掀翻桌子,勃然大怒,三四米距離,一步而就,氣勢洶洶的抬起槍口,對準謝兵腦袋。
他動作很快,勢如流星,然而謝兵動作比他更快。
在麻子臉軍官伸出手臂的那一刻,謝兵直接一記掌刀劈過去,麻子臉手腕咔擦斷裂,還未等他來得及慘叫,謝兵直接接過他手中掉落的手槍,行雲流水,瞬間指到他腦門上。
蘇拓疆面色一變,似乎預料到了什麼,厲喝一聲:「豎子,你敢!」
砰!
一槍爆頭,血花飆射——
麻子臉軍官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直直的倒了下去。
死不瞑目。
謝兵扔出手中仍舊滾燙的手槍,淡淡說道:「我說過,再敢拿這玩意指著我,你得死。」
「大丈夫,要說到做到。」
全場死寂,似乎連風都已經死去,唯有滿臉不甘和震驚,倒在血泊之中的麻子臉軍官,見證著慘劇的發生。
謝兵的話,猶如草原上的呼嘯北風,掠過現場每個人的耳朵,也震撼著每一個自認高高在上,手握重權的大人物心靈。
沒有人想到,謝兵真的會開槍,真的會殺人!
在蘇拓疆的九十大壽當場,當著蘇家全體派系人的面前,殺了蘇拓疆曾經的貼身警衛隊長,最心腹的親信!
任何形容詞,任何語言都形容不了這傢伙的張揚,這傢伙的肆無忌憚。
實在是,太狂妄了!
凌保國老爺子愣了好幾秒,率先回到現實,苦澀的搖頭一笑,「這小子,可比年輕時候的謝蒼雲,囂張太多了。」
蘇拓疆那張古波不經的臉上,第一次湧現出怒火和殺機,他目光哆哆的盯著謝兵,臉色陰沉:「我不得不承認,燕京新一代年輕人中,你是一個人物。」
「可今天,就算是謝蒼雲親自來,我也不會給他半點面子,來人,拿下!」
刷拉拉,身邊的蘇派軍官滿臉凶煞的站起來,無數槍口對準謝兵,殺機凜然!
砰,砰砰——
三槍迸發而出,卻是三個蘇家軍官肩膀飆血,一臉痛苦。
「我說過,別用你們手中那破玩意指著我!」謝兵傲立當中,氣壓群雄,「就憑你們這群廢物,老子能在死前帶走你們一半的人,來啊,不怕死的儘管來啊!」
「現在,誰還敢出這個頭?」
一眾軍官眼眶直跳,咬牙切齒半天,卻又無可奈何的放下槍口。
他們是官,不是兵,那些血性早就被酒色腐蝕的不剩了,又怎會捨得放棄自己珍貴無比的性命。
蘇拓疆面色變化,極為難堪。
「我敢!」
一聲蒼老而有力的聲音忽然傳來。
嘩啦啦——
伴隨一陣急促有力的腳步聲,兩隊滿身鐵血煞氣,穿著黑色中山裝的男人快速湧入現場。
在高澤平,李海瑤兩人的簇擁下,一位身披軍裝的老人大步流星,氣勢如虹,肩膀上四顆璀璨將星,異常亮眼。
開國大將!
韓保國面色一變:
「李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