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拔出腰間佩劍揮動,夾雜著星能的威力要被比普通刀劍強上數倍。可當她們看到謝炎那頭代表著貴族的耀眼紅發時,依次愣住。
也就是在她們愣住期間,謝炎身子一側一閃分別躲過了劍刃。從戰鬥開始,他感覺到身體裏躁動起來,血液都在沸騰,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溫熱氣體從胸口處湧向全身。那是星能,屬於謝炎脫體後的星能從皮膚下冒了出來,濃烈而強勢,在二女猝不及防之下挨了謝炎一拳。
“紅發貴族!”
綠仙在謝炎星能爆發的那一刻就感覺到他的不同,那種星能威力是唯有在貴族身上才能出現的。可山水間貴族裏麵根本就沒有這種年紀的少年,會是風雲壁的人?
二女連退幾步,捂著被拳擊中還隱隱作痛的地方。貴族又怎樣?在聖女麵前無理還是一個下場。二女沒再猶豫又衝了過去,手中劍刃揮舞,將謝炎死死地困在刀光劍影之中。
麵對二女強勢猛攻,謝炎身上被劃開了幾個口子,奇異的是,傷口剛被劃開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冒出一縷熱氣後完全沒了痕跡,像從沒受過傷一樣。
謝炎心中一喜,看來脫體對他的幫助很大,一切貴族該有的先天能力都顯露出來,像脫體前,驅動星能都不容易,透視功能的使用也是在萬分緊急之下才能使出,現在可以隨心所欲使用星能,使用透視,恢複能力強了一輪。這些都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一番爭鬥下來,二女沒討著什麽好處,嬌軀還連連挨了幾個重拳,雖然謝炎隻是紅星小使,但是貴族血脈之力是她們無論如何都望塵莫及的。
“啊!”
“啊!”
二女被謝炎的星能氣浪震飛,卻還是不厭其煩的攻來。
“謝炎小心!”盈盈見狀提醒。
綠仙心裏咯噔一下,即使修為不如人,憑借著血脈之力居然還占上風,她能清楚感覺到謝炎身上迸發的強大能量。
“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聖!”綠仙早就想知道盈盈身軀如空殼的秘密了,伸手抓向盈盈。
“休想!”謝炎雖然與人纏鬥,注意力卻沒有離開過盈盈,一個跨步回到後方,毫不留力拍開綠仙伸來的手。
帶著星能的手揮動掀起一波氣浪,綠仙竟連手帶人被震去,星能凜冽狂暴如刀割,她臉上、手上被劃出幾道血痕,眼上的紗布隔斷滑落,露出一張絕世傾城、完美得無一絲瑕疵的臉。
“沒事吧?盈盈。”
“沒事。”
下一刻,綠仙另一隻手在空中隨意揮動,揮出了足以讓空氣扭曲的金色熱氣,這些熱氣是與莫樞和何已辛使用一致的能量,遠超星能給人的壓迫,卻是一種柔和的東西。
趕過來的二女退到一旁,聖女親自出手,也就輪不到她們了。
綠仙這一手很快,等謝炎意識到時,她的手已經扇來了,沒錯,扇向了謝炎的臉!
一般人誰會一上來就打臉的?但是綠仙失明,什麽也看不到,隻能憑氣息得到大概的方位。
謝炎的頭及時偏轉,手擦臉而過,伸到了頭發裏。如果不是因為對方失明,謝炎就直接爆粗口了。
你有病吧,上來就打臉!
綠仙愣在原地,保持著伸手的動作,一動不動。
還真有病!站著不動給人打啊?看到綠仙反常的舉動,謝炎內心暗罵。
然而綠仙真正愣在原地的原因是,她摸到了謝炎的頭發,那個頭發柔順細密的觸感是她萬分熟悉的,記憶中的某個人也有著同樣的發質,並且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發質啊!怎麽可能,那個人已經……怎麽可能還會出現相同的發質?
綠仙的唇在微微顫抖,睫毛一點一點被打濕,直到眼睛裏裝不住那麽多淚,淚水才從眼角溢出來。
“你是
……你到底是誰!”綠仙帶著顫音,全身都在止不住顫抖,她是多麽想把眼睛睜開。
她哭了……
謝炎看到她劃過臉頰的淚,心裏觸動了一下,隻不過下一瞬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莫名其妙!
“不肯給東西就算了,我們走就是。”留下這樣一句話,謝炎帶著盈盈轉身就走。
即使眼睛緊閉,綠仙還是能在腦海中看到一個身影漸行漸遠,她的心在顫抖,淚水止不住地流,兩個女人不明所以,麵麵相覷。
“等等……等一下!”
綠仙好想讓他們停下來,好想看看他們的長相,在那個身影即將消失之際,她失聲喊著,同時……睜開了眼。這一張絕世的臉有了眼睛的裝飾,更加動人、更加完美,讓人見了都有種想毀掉的衝動。
這時,原本在一旁靜候待命的二女又動了起來,轉瞬出現在謝炎和盈盈麵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謝炎冷哼,“難道聖女隻會使這種招式嗎?以多欺少。”
他們不知道的是,綠仙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這樣一幕:原本屬於謝炎所在的位置上,出現了一個背對著她的女人,女人身材嬌小,一頭異常柔順的及地藍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頭發遮住了她大半個身軀,而原本屬於盈盈所在的位置空無一人洞庭湖不見了,二女不見了,周圍是一片無窮無盡的黑暗,這個畫麵毫無真實感。
黑暗中隻有綠仙自己和遠處那個藍發女人。
這個女人,是綠仙做夢都想再見到的人。
“師父——”綠仙淚如泉湧,奔向畫麵中的女人。
謝炎回過頭,包括身後二女都是不敢置信。沒見過綠仙真容的謝炎失神了,世界上怎麽可能有人美成這樣?特別是那含淚的一雙眼,美得逆天。
誰又知道,綠仙視線裏的畫麵一變,藍發女人消失了,她還沒來得及挽留,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倒在血泊中發出陣陣呻吟的男人,男人周圍又出現了幾個手持利器、麵目猙獰之人,他們高舉手中利器,一下一下朝地麵男人刺去,血液噴射,每一刺男人都發出痛苦的呻吟,呻吟也越來越弱。
“不——”男人的呻吟聽在綠仙耳朵裏,讓她宛如撕心裂肺。
“念桑,你不能死,不要拋下我!”
咻咻……
正在謝炎納悶綠仙的舉動,綠仙卻突然像發了瘋,抬起雙手,從袖口裏射出幾根極細的彩線。
彩線劃過空中,刺耳的、仿佛劃破了空氣。
咻咻咻……
又是幾根彩線相繼射出。
綠仙這近乎瘋狂的舉動委實嚇壞了青衣、黃衣二女。
眨眼之間,第一根彩線倏忽而至,貼著謝炎耳朵深深射入鬆軟的泥土。
謝炎的第一反應不是逃也不是躲,因為現在逃和躲已經來不及了,他直接將盈盈撲倒在地,用身軀擋住射來的線。
噗!噗!噗!
連續三道細血柱從謝炎背上噴出,理應柔軟的線在此刻卻像鋼絲一樣,深深射入了血肉之中。
謝炎的身軀顫了一下,這點疼痛還不足以讓他叫出來。
“謝炎!”盈盈驚叫。
原本一臉冷傲的兩個女人見到血害怕得連連後退。
他們又怎會知道,綠仙本意並不是射他們,而是射在視線中高舉利器對地下男人猛刺的幾個猙獰之人,她隻想要消滅傷害男人的人,卻不知傷了無辜。
直到噴血,她才意識到不對勁,畫麵可以是假,但聲音假不了。
綠仙重重跪倒在地,彩線隨之收回袖子,不敢置信地捧著自己的臉頰,淚水還在止不住地流。
她明白,隻要自己還睜著眼,看到的畫麵就會讓自己失去理智,再多的不甘、再多的不舍,最終沒
能換來真實。
綠仙閉上了眼,兩行晶瑩的淚劃過臉頰。
“你們兩個先回去。”
青衣、黃衣兩女互望一眼,不作停留朝竹樓飛躍而去。
場麵剩下三人,謝炎站了起來,後背的傷以很快的速度在恢複。
“謝炎……”
“放心,我沒事。”謝炎拍了拍盈盈的肩膀。
綠仙走到他們身旁,冷不迭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謝炎警惕地看著綠仙,“你還想怎樣?”
盈盈打量著綠仙,說了句不合時宜的話,“姐姐,你很漂亮,為什麽閉著眼睛?睜開時更漂亮。”
綠仙稍微一愣,道:“不是要清泉草麽?跟我來。”
本來謝炎不想跟上去,他是被盈盈拉著走的,到時候有變故隻能見機行事了。
一路無話,謝炎一直提防著對方,如果綠仙再使出她的飛線絕活,他們隻有任人宰割的份,謝炎並不擅與人遠程交手,硬碰硬討不著好。
這一路都由綠仙帶路,謝炎確定她沒有睜開過眼睛。
失明也不用一直閉著吧?
竹林裏那座小竹樓就是綠仙現在的居所,這裏的空氣中夾雜著泥香和竹香,走進裏麵的人會在不知不覺中融入其中。
也因為這樣,謝炎放鬆了對綠仙的警惕。當謝炎回過神來時被自己嚇了一跳,但最後事實證明是他多慮了。
繞過竹林,來到小竹樓後方一片小田地。放眼望去,這片田地雖說不大,裏麵卻種植著各種各樣的草藥,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眼花繚亂,甚至比筱井的小菜園要豐富多彩,風一起藥香撲麵而來。
“哇,姐姐這都是你種的嗎?好厲害!”
綠仙沒有理盈盈,平時聽的恭維話已經夠多的了,可她不知道盈盈說的句句發自內心。
“大概是在第三排第五列,莖葉呈淡綠色,葉脈清晰可見,隻有這麽一株。”
找到清泉草時,真的有種一口吃下的衝動,清泉草植株矮小,葉片薄而大,透過葉子可以清晰看見葉脈,甚至看到液體在其中流動。
謝炎毫不猶豫拔出清泉草,彈了彈根部的泥土,將這棵得之不易的草塞進懷裏,胸口處的衣服鼓了起來。
無論怎麽樣,東西已到手,盡早離開為妙,綠仙這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發脾氣。
“我們走!盈盈。”
“等等。”果然,綠仙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
謝炎不耐煩,“還有什麽事?東西已經給我們了,再要回去,沒門!”
盈盈也點頭。
隻見綠仙一臉猶豫,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你叫謝炎?能不能……讓我摸摸你的臉?我感覺你與我一位故人有相似之處。”
“故人?天下人有相似之處的人數不勝數,隻是巧合。”謝炎抵觸這個女人。
盈盈蹭了蹭他,“謝炎,看不見東西是很難受的。”
他這才想起,盈盈明白失明的感受,知道同樣失明的綠仙內心的痛苦。
為了贏得他們的信任,綠仙將一切都道明:“外界流傳我失明,我並未失明。而是中了一種可怕的幻象術,睜開眼看到的景象全是幻象,之前因為被幻象所迷惑,出手誤傷了你們,對不起。”
謝炎聽了後心裏湧起了對她的憐憫。
最後,綠仙如願以償摸到了謝炎的臉,她看不見,隻能用心感受,感受那每一寸的熟悉,特別是頭發的柔順,那是世間絕無僅有的。
這次她把情緒隱藏得很好。
送走兩人,綠仙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再次將眼睛蒙上紗布,眼角幹透的淚痕又濕潤起來。
“師父……徒兒不是在做夢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