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幽冥
「我聽說你買了很多煤氣罐？」
周斌抬頭望天，這速度是不是有點快了，他還沒幹嘛呢。
「怎麼了？」
「我勸你最好不要把這些東西帶到過去。」
「周警官你放心吧，我去的時代距離現在七千多年呢，啥痕迹都不會留到現代。」
這麼些煤氣罐一炸，之後挖坑一蓋，他還真不信經過七千年，煤氣罐的金屬還能保持原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知道你又遇到什麼事，但很顯然你已經亂套了，煤氣罐就連黃眉大王都傷不了，你真覺得它可以幫你解決強敵嗎？」
周斌默然。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周警官最後說一句掛斷電話，留下周斌坐在車裡想了許久。
「唉，還是要搖人，丟人啊。」
……
「阿彌陀佛。」
揣著人種袋回到家，地藏王菩薩突然出現，手上夾著一張布帛伸到周斌面前。
「這是什麼？」
「一位好友讓小僧轉交給施主的信，小僧之前將它落在那個時代，現在取來轉交給施主。」
周斌接過布帛，沒有第一時間看信上的內容，反而盯著地藏王。
「和尚，你說未來是固定的嗎？」
「小僧不知。」
「你說我現在將布帛燒了，立刻去公元前五千年前，會不會對未來產生影響？」
「施主不會這麼做的。」
地藏王搖搖頭回到客房。
「咱們這條時間線能存在簡直沒天理。」
「所以小僧才說它是奇迹。」
地藏王的聲音從房內飄出。
周斌卧到沙發上，慢慢張開布帛，看完嘿嘿一笑，一把火將布帛燒個乾淨。
第二日早。
「施主，走吧。」
「不是吧，這麼早，我早飯還沒吃。」
周斌剛插上電飯煲，地藏王便出現在廚房：「而且你傷還沒好吧？」
「此地剩餘靈氣已無法支撐小僧療傷，況且無論這傷好沒好，與大局已無礙。」
地藏王心意已決，他也不好阻止，只是心裡還有些疑惑：「和尚，你為何不讓我搖的那人幫你，非要讓我幫你？」
「小僧自六道輪迴而生，自當隨六道輪迴而亡，況且此事終歸是小僧牽扯施主，小僧自當為此事主力，如何再假他人之手。」
周斌點點頭，他就一帶點正義感的俗人，讓他干好事可以，風險他也願意承擔，但他搞不懂地藏王這種願意殉道之人的思想，在他看來，幹完好事還能活下來那是最好的。
天地不停震顫，此時幽冥天幕左側出現一道細長的白色，彷彿一塊黑布被撕開一道口子。
黑色的土地上裂開一道道縫隙，周斌小心翼翼跟著地藏王走過奈何橋，橋旁一白髮老婆婆倒在桶邊，嘴角胸前俱是鮮血。
越往冥司，死去的仙人便越多，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十殿閻羅，整個幽冥此時除了周斌與地藏王，沒一個活著的神仙或者鬼仙。
「和尚，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周斌將閻羅殿徹底吞噬問道。
「他們不肯自行消散，小僧不過幫他們一把。」
地藏王目光看向他們走過的路，奈何橋，三生石，彼岸花，十八層地獄，眾鬼屍體，閻羅大殿，生死簿，這些通通都沒有了，只剩下一條光禿禿的路以及降了一半的忘川河。
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只看結果，周施主一人比得上百萬兵。
「這裡的鬼呢？」
「惡者魂飛魄散，善者遁入輪迴。」
地面又晃動幾下，天幕上白色的痕迹越來越大，地藏王瞥一眼走的反倒更慢些。
「怎麼慢下來了？」
「幽冥已封，玉帝一人進不來，我們還有時間。」
「那不應該更快點嗎？」
「不，我需要等玉帝如來他們下來才毀滅輪迴，否則他們回到天庭，才是最大的麻煩。」
見周斌還不明白，地藏王繼續解釋道：「玉帝與如來他們實力太強，即便他們變成鬼，其他仙神依然奈何不得他們，我需要將他們這些戰力拔尖的徹底殺死。」
「懂了。」
周斌點點頭，不進反退。
「既然還有時間，那我就不客氣了。」
快步回到忘川河，他把手往下一伸，忘川河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下去，直至徹底乾涸。
接著他又用法力匯聚成兩隻大手，沿著忘川河，連泥帶花，將河邊的彼岸花一網打盡，之前為了趕路，周斌只是順手摘了路邊的，現在有時間，他自然全都要。
當周斌氣喘吁吁，累成個狗回到地藏王邊上時，地藏王入目所及，儘是黑色冥土，別說草皮了，就是草種子他都沒發現。
「施主，適可而止啊。」
地藏王額頭青筋暴起，好歹是住了幾千年的地方就這麼讓人給糟蹋了。
「消消氣，反正過了今天，你也看不到了。」
周斌一拍額頭：「這話倒是讓我想起來了，過了今天整個幽冥都沒用了，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民國時代把整個幽冥全吞了。」
對了，還有師父的方寸山，土都給他颳走，那麼好的地方留給印度可惜了，他在心裡補上一句。
地藏王轉過身，不再回頭看，報復，都是報復，小僧怎麼能因為這種事影響心境。
兩隻大手刮著草皮，周斌跟著地藏王終於走到六道輪迴前。
六道輪迴並未如周斌所想的那樣，分成六個圓洞，而是一個直徑約百米，內中蘊藏著無數如夢似幻般七色的泡泡，大多數泡泡內中空空，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中漂浮著幾道人形的靈魂。
「尚有些未曾輪迴，還需再等等。」
地藏王走到輪迴前，手中輕拖著兩道靈魂將他們放入輪迴中，緊接著咳出一口血來，變作一嬰孩隨之而去。
「小僧也有私心啊。」
周斌看著三道靈魂漸入輪迴深處消失不見，知道這就是王天霸與他的父母，也是地藏王不敢保證自己掌管陰司一定不會墮落的緣由。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殉道，原來你是心中有愧。」
「然，小僧非是迂腐之人，能活自然願意活下來，可小僧也是墮者，不與他們同歸於盡，又有何面目繼續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