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食言而肥
第二日早上醒來，顧星推開窗，果然看到一地的濕潤。
空氣里隱隱的土腥味，還有些隱隱的花香味。
什麼花開了嗎？
出了房間，顧星蹬蹬蹬蹬地跑下樓，來到院里。
阿婆背對著她蹲著，顧星高興地道，「奶奶早上好！」
「早上好啊。」
阿婆站起來，顧星發現阿婆面前的小傢伙居然是吱吱。
蹲下身摸了摸，顧星好奇地道，「阿婆，吱吱居然會來我們家。」
兩人一前一後回屋裡，阿婆慢悠悠地與她說。
「是啊，因為阿姨做的炸魚乾好吃，昨晚上剛炸的。」笑著回頭看了眼院里，阿婆，「這不，今天早上開了門就看到它了。」
「那我們早上可以吃炸魚乾？」顧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激動極了。
點了點顧星的鼻子，阿婆笑了，「小吃貨一枚。」
用完早飯，顧星去了念念家裡，和他一起上學。
路上，顧星還驚訝地發現了一種小紫花，忍不住采了一朵放在書頁里。
念念看著她這樣做，下午放學時，自己也采了一朵，放在了作業本里。
回到家裡，顧星看著念念小心翼翼把小紫花擺好放在字典里，不由得有些好奇。
指了指厚厚的字典，顧星支了支腦袋。
「為什麼放在這個裡面？」
念念把字典收起來放在抽屜里，把作業攤好放在面前坐下，這才回答顧星。
「因為，字典以後可能會經常用到。」念念笑了笑，「這樣，就能經常看到了。」
「這樣哦。」
顧星點點頭，撇了撇嘴鼓鼓臉頰。她採的很多花，倒是都分散地放著……
不過，她采了很多花。這樣，打開任何一本書，都可能有驚喜。
嘻嘻笑了，顧星又看了眼念念，也低下頭寫起作業來。
下午四五點的日光在床邊落下金燦燦的光，而林家院中的杏花送來微醺的花香。
窗下相對坐著寫作業的小孩一人坐得端正認真，另一個，則時不時地歪著腦袋，鉛筆時不時地戳戳下巴，抓耳撓腮的模樣。
——
一晃，就是五年過去了。
又是一年春來到，熙熙攘攘的杏花長高了一截，樹榦也粗了一溜。
七年級的顧星和六年級的裴念相對坐在桌子兩邊，正就著一個問題討論的熱火朝天。
「不行，我想去市區的古城玩。念念，我難得過來一趟，你就讓讓我唄～」
十二歲的顧星扎著高高的馬尾，兩頰還帶著軟軟的嬰兒肥。明媚的笑意浸染到了眼睛，看向裴念的目光無辜又可惡。
還穿著校服的裴念一身藍白，幸而少年清瘦如小白楊的身姿撐住了。眉眼長開了許多，依舊是精緻的模樣，只是輪廓稍顯分明，眼神也帶了絲稚嫩的凌厲。
只可惜，這些凌厲在面對顧星時，完美地掩藏起來。眼睛里，只剩下滿滿的無奈。
聽了她的無理取鬧，裴念只是委婉地提醒她，「顧小星，你還記得自己食言多少次了么？食言而肥啊肥。」
說到肥字時，裴念身子往前靠了靠，手中的筆在空中點了點，輕輕地笑了出聲。
「……這個詞好像不是這麼理解的。」
顧星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睛左轉右轉就是不去看裴念。
「哦，那我按著它的本義來。」裴念低著頭聳了聳肩，半點不在意地道。
「哦……」
顧星半信半疑地眯了眯眼睛，點了點頭。
不過，她明明比裴念大，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發現裴念越來越不把她當姐姐看……居然，還給她起小名？
什麼小星？以前還是星星呢。而且，要小名也應該是大星啊！怎麼是小星呢？
撇嘴皺眉鼓臉一套后，顧星嚴肅著臉看裴念。
少年坐姿完美地執著筆寫作業，圓珠筆在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音。而那垂目專註的樣子，嘖嘖，實在是好看的很。
也難為了那麼多小姑娘喜歡。
可惜，他只喜歡他家吱吱。
彎了彎唇角，顧星點了點桌面，看裴念看過來，問他，「對了，吱吱怎麼樣了？」
吱吱就是那隻斑點小貓，只是五年過去，曾經的萌萌小奶貓此刻也成了只看上去有些蒼老的大貓。
「跟著外婆吧，外婆很喜歡它。」裴念看了她一眼，翻了頁書，又低下頭。
那應該還好。顧星看著裴念的腦袋想。
不知是不是顧星的錯覺，總覺得吱吱越來越老，身子也看上去越來越弱，讓她經常有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總擔心某一天，吱吱就那麼走了。但是，吱吱走了，念念該多傷心呢。
顧星還記得有次吱吱被壞小孩用棍子打的時候，差點一怒之下衝上去打架了。幸好是她攔著，凶了小孩一頓，這才把人哄住。
顧星有時看到裴念怎樣對吱吱的，總有種他把小貓當作自己的好朋友一樣。
眉頭上下跳了跳，顧星憂愁地嘆了口氣。
「看夠了嗎？作業不寫了？」
忽然，裴念低著頭出了聲，語氣輕鬆。
「咦？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顧星連忙把臉從手上抬起來，拉了拉凳子，裝模作樣地坐坐好。
「我又不是沒感覺，顧小星，我又不傻。」
嘶……嘲諷個人還非得把她的名字帶上，著實惱人的很。
「那，這周，你想去哪兒玩？」
眼睛在眼眶靈巧地骨溜一圈，顧星聲音抹了蜜一樣地問。
「顧小星。」
裴念從作業里抽出來，抬頭，有些生氣的樣子。
連忙把往前探著的身子往後縮縮，顧星拿起個本子舉在自己面前。
「吶，冷靜，別生氣，有話好好說。」
無語地搖搖頭，裴念把她手裡的書抽走，輕輕點了點她的腦袋。
嘶，感覺自己被小瞧了，更像是被念念童鞋當做了妹妹看。
顧星喪著臉，只希望裴念能答應和自己去市郊的古城。
聽說那裡保存了不少的古迹，而且這個時候，說不定能看到不少的話。最重要的是，大樹和他女朋友也會在那邊約會……
她很想看看大樹的女朋友啊。顧星捧了捧臉，有些激動。
不過……
「你想好了嗎？沒想好，就一起去那裡唄。」
裴念此時正好完成了一項作業，合上本子收進書包，這才看向顧星。
「去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