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來呀，快活呀
梁京臨川並非一湖或一河，而是交縱於各地的運河之一，通過船隻往來運貨的商旅不少。
漪香閣不愧為梁京最具格調和最有戰略眼光的青樓，直接建在畫舫上不說，還承包了小半個臨川碼頭，而因為其位置所獲得的客人收益，又遠勝於租這塊地方的花費。
陸錦年不得不感慨，漪香閣的老闆真會做生意，不過同為生意人的陸錦年並不會眼紅什麼的，畢竟青樓什麼的，她這個感情方面很清真保守的『老古董』實在是搞不來。
臨川夾岸群山連綿，卻並不陡峭，長青的松柏映色青青，大簇已經開始盛開的春花，在山叢中繁艷燦爛，搖曳生香，漪香閣巨大的畫舫就停在已經柔軟了枝條，泛青了綠葉的柳樹旁。
陸錦年從袖子里抽出一把摺扇，拍打在手心上，笑道，「漪香閣倒是會選地方，川上碧波蕩漾，歡客與姬女雲雨將歇，便可登上甲板賞江山美景，擁如畫美人，當真快哉。」
裴鈺看著這個恣意風流，話語間卻像花間老手的玄衣少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到了畫舫跟前，還是多啰嗦了一句，「真的要進去么，陸大小」姐……
最後一個字還沒吐出，就被陸錦年用扇葉抵住了唇，漂亮的狐狸眼笑眯眯的看著他，「來都來了，鈺兄說什麼掃興話。」
說話間，漪香閣的老/鴇已經迎了上來，以老/鴇見人識人的眼力，一下子就看出這兩位公子不是普通的商賈。
周身的打扮做派，不是有為富商就是權貴子弟，忙綻開笑臉，「兩位公子可是要來咱們漪香閣坐坐？」
「久聞漪香閣所在，慕名而來，本還擔心姑娘們是否真如傳聞中一樣溫柔似水，但看老/鴇姐姐。」
陸錦年風流一笑，揚起扇子挑起老/鴇的下巴，另一手將一錠銀子塞進老/鴇的手裡，「便知所言不虛啊，本公子很期待。」
老/鴇被陸錦年打趣的誇獎逗樂了，收起銀子，更加熱情道，「公子裡面請，咱們的姑娘包您滿意。」
裴鈺跟在後面，想象著過不了多久，陸錦年就要左擁右抱幾個美姬的模樣，無奈扶額，他覺得不是他腦洞大。
而是陸錦年真有可能做得出來，忙從老/鴇身邊把陸錦年拉了過來，正經道，「公子，我們是來找沈吟酌的。」他覺得如果自己不提醒的，陸錦年會完全將原本的目的忘掉。
沒成想陸錦年白了他一眼，「本公子當然記得，這不是正在找嘛，吟酌公子喜歡美人，咱們只要找到美人，自然就找到他啦。」
狡辯！
裴鈺已經懶得吐槽了，就聽老/鴇點頭笑道，「小公子說的對，咱們這最好看的花魁凝蘭姑娘就在吟酌公子房裡，原來兩位和吟酌公子相識啊，那我便領兩位去吟酌公子那裡。」
陸錦年滿意的又從口袋裡摸出幾張銀票放在老/鴇手裡，「那邊麻煩老/鴇姐姐了，記得，再多叫幾個和老/鴇姐姐一樣好看的姑娘。」
老/鴇被陸錦年哄得花枝亂顫，「好，定讓小公子玩得高興。」
沈吟酌的房間里，沈吟酌並不在裡面，不過桌上吃了一半的酒水茶點，說明房間的主人並沒有離開多久。
陸錦年也不在意，直接尋了房間里的軟榻斜靠著，趁著老/鴇叫的姑娘還沒來，洒脫的『唰』得一聲張開紙扇，看著好像不是很高興的裴鈺道，「嘖嘖，鈺兄，逛花樓圖得是一個快活，你這般苦大仇深的表情，是幾個意思。」
裴鈺只是受到了很大的衝擊，誰能想不久前還不熟悉的兩人，現在就哥倆好的組團逛青樓了，裴鈺混跡官場也不是不活躍，轉不來彎的人，事已至此，他只能笑道，「別太過，你開心就好。」
「這就對嘛，」陸錦年扇了兩下扇子，沒忍住又咳嗽起來，「咳咳，既然來了，就放心大膽的造作啊，快活啊！」
老/鴇叫來的姑娘很快就來了，雖然陸錦年說是和老/鴇長得一樣好看的姑娘，老/鴇聽著高興，也知道陸錦年是隨便誇誇。
可不敢真找來和自己一樣年老色衰，只能塗滿脂粉裝點的人，派來的幾個女子都是既年輕，肢條又柔，臉長得好看的。
陸錦年在姑娘們一進門，就招呼了一個坐在自己身邊，調笑著。
其她姑娘見陸錦年身邊已經有人了，便往裴鈺身邊湊，覺出裴鈺身邊的氣息低沉，不如陸錦年歡快，也磨磨蹭蹭的湊到了陸錦年身邊，只有一個還靠在距離裴鈺身邊較近的地方堅持著。
陸錦年見此不由爽快的笑出聲。
裴鈺無語，他是很少進青樓，可也不是沒來過，但陸錦年一個女子比他這個男子還要遊刃有餘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沈吟酌抱著自己的畫具和畫卷，和花魁凝蘭一起回來時，就看見這樣一副場景，一群風塵女子圍著一個粉嫩如玉的小公子，各種求安慰，求撫摸，求抱抱……
而裴鈺這邊就冷清的多，默默的喝茶，偶爾和小公子說幾句話，在他身邊的姑娘默默添茶。
沈吟酌瀲灧的桃花眼眨了眨，退後一步看看房間的名字，是自己的房間沒錯啊，怎麼……
裴鈺看見沈吟酌終於回來了，無奈笑道，「吟酌兄，你沒走錯，是在下不請自來，尋你來的。」
沈吟酌回過神來，找了個空地放下抱著的畫具畫卷，「鈺兄怎麼想到找我？若是老頭子派你來勸我的，就算了。」
裴鈺搖頭，指了指陸錦年，「你覺得這種情況像么，是這位……小公子要來見你，我負責引薦罷了。」
沈吟酌挑眉，「哦？」
陸錦年聞言立即從姑娘堆中走出來，目光灼灼的看著沈吟酌，突然拱手道，「在下是吟酌公子的畫迷，聽說吟酌公子今日會在這裡，特來拜訪。」
沈吟酌瞪大眼睛看了看裴鈺，沒有比他更清楚，他流入市集的畫是什麼了，這小小年紀沉迷艷畫集可不是什麼好事。
裴鈺竟然沒有好好說教，讓小公子回頭是岸，竟然縱容的帶來找他？
裴鈺扶額，對沈吟酌搖頭，這個不是他不想教導，而是這位大小姐他明顯教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