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光明正大敲竹杠
這些問題都屬於鴻臚寺要考慮的，但是直接下命令，指揮安排如何處理兩國關係的人是皇上，所以鴻臚寺主要做好的還是接待以及勸導瑞希國使臣覲見。
京兆府的事情瑣碎的多，卻一點也不比鴻臚寺麻煩的少。
臨川上的事雖然關乎瑞希國，但上京兆府討說法的人並不關心這個。
漪香閣里受驚受了輕傷的紈絝們不差錢，要的是出口氣，好好的啪啪啪也能被人打擾，任誰也高興不起來。
同樣在裡面享樂的商旅，被瑞希國船隻撞沉的船的所有人，那些商人也不差錢，但是他們會在錢上考慮更多。
被撞損的船隻修理費、船上貨物的損失費、受傷的水手的醫療費、自己的精神損失費等等。
最重要的是，如果商人們因為貨物打量損傷就地抬價，甚至今後就不再勤快的運貨經商了怎麼辦？
不僅是會長時間的影響梁京的物價，讓梁京百姓承受不了，還會使今年梁京城內的稅收減少。
沒有稅收就不能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這樣京兆府的年底業績評價一定會很低，身為明軒國都城都搞成這個樣子，皇上肯定會震怒……
「其實我覺得，京兆府是比鴻臚寺更適合鈺兄的地方。」
陸錦年嚼完炸小魚後繼續道，「鴻臚寺接觸的都是外邦使節，稍有差池就是國與國之間的重大關係，起點固然很高，但鈺兄的身份。」
「恩，恐怕一開始就進了鴻臚寺，會有人亂嚼舌根的，不如在京兆府摸爬滾打一段時間，讓那些人服氣。」
裴鈺苦笑，「在下知道，也沒覺得京兆府有什麼不好。」
他是丞相之子，姑姑是後宮的貴妃，他無論做什麼都會被人指點說背後有靠山。
所以他寧可在翰林院多呆斷時間，自己拉攏自己的人脈，也不肯多借父親一分力，京兆府事情繁雜，多需要與梁京權貴交流，對他而言再適合不過，只是現在……
「瑞希國肯定不會主動認錯，並且給那些紈絝和商旅們道歉賠償，皇上也不會自己掏腰包安撫補償那些商人。」
陸錦年好笑道，「鈺兄愁得是這個？其實也很好辦。」
裴鈺緩道，「哦？在下洗耳恭聽。」
「那是掛著瑞希國標誌的船，造船的肯定是他們瑞希國對不對？帶著瑞希國使者，船工肯定也是他們瑞希國人對不對？」
「沒錯。」
「這就行了。」陸錦年狐狸眼眯起，身後若是真有條尾巴，肯定搖得非常歡快，「趁著半夜把他們的船鑿了。」
「就說瑞希國使者急切想要光臨我國，誰料船隻突然發生狀況，意外才導致了臨川上的那一幕的發生。」
「既保全了瑞希國使者的面子，又將責任推到了他們頭上，雖然最後可能會落在那個可憐的船老大身上。」
「但是具體為何大家心知肚明，不說透，還可以繼續談朋友，在咱們來看，賠償什麼的，也好向瑞希國索要。」
裴鈺沉吟一番，「就怕瑞希國不接受。」
「鈺兄放心，瑞希國就算是要向咱們擺姿態，臨川上那麼大事不止咱們明軒國的人看見了，瑞希國的商人、南芸國的商人、匈奴的商人。」
「甚至說他們塞在咱們這的細作都有目共睹，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何況他們來是為了試探、攪和咱們與匈奴間關係的，匈奴未到，他們就和咱們不歡而散，也達不成他們的目的。」
「這事兒必然要解決，咱們給他們台階下，他們順勢何樂不為？」
陸錦年抿了口桌上的茶水，繼續道，「首先，無論是咱們，還是咱們的陛下，都不希望在瑞希國正式擺出自己的目的前，在氣勢上落了下成。」
「咱們先妥協的話，並不利於接下來的談判，於我國不利，其次，匈奴的使者，算算日子也該到了。」
「三方的關係怎麼樣，大家都知道，想來那時讓瑞希國當著匈奴的面向咱們服軟，更不容易，此事要儘快解決，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梁京城的權貴紈絝、富商客旅哪一個好惹？以咱們的名義，這些人面上不說什麼，背地裡不知道怎麼記仇呢，不如都推到瑞希頭上，最好在上門賠禮道歉的時候，拿上瑞希國的小特產，有了共同的敵人，也方便京兆府今後的行事。」
陸錦年意味深長的拉長語音，「說起來，商人們的損失自己核算好后，都是要送去京兆府再度核對的吧，鈺兄可酌情擴大損失，多要些賠償，充盈國庫也是好的嘛。」
「這是，要光明正大的敲竹杠啊，」裴鈺笑道，「聽聞你常年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和瑞希國那麼大仇怨？」
陸錦年翻了個白眼，「沒仇，我就不喜歡看人無緣無故在我的國家放肆。」
軍人的天性，腳下生活守護的土地，不允許別人染指撒野的。
「當然，具體要怎麼操作，全看鈺兄和京兆府尹大人的了。」
「我回去和崔大人商量商量。」裴鈺點頭，看見沾在陸錦年嘴邊，炸魚的碎屑，淡笑著拿起桌上擦手用的手巾，要給她拭去。
蕭夙卻在此時突然喚道，「阿錦。」
陸錦年歪頭向蕭夙看去，就見他手裡拿著手巾，幫她擦乾淨嘴角。
無辜的撇撇嘴，「只顧著說話了，倒是沒注意，你們兩個也吃啊，都說凌悅樓的菜品不錯呢。」
蕭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了聲「好」。
他見她侃侃而談的時候，自信又耀眼，使壞使得光明正大毫不心虛，用心卻很正且堅定不移。
不知怎麼。好像心裡被冰封的一處融化柔軟起來，他不知道怎麼理解這種感受，在裴鈺要接觸她的時候，莫名不爽，才搶先一步做了裴鈺要做的事。
真奇怪啊，但是大魔王從來都是先不讓自己不爽的事情發生，再思考不爽的原因，畢竟自己先爽了才最重要。
陸錦年突然轉頭，讓裴鈺拿著手巾的手頓在半空，看見蕭夙搶先他行動，只能再將手放下，拾起桌上的筷子，見陸錦年好像很喜歡吃那盤炸魚，便給她夾了一塊。
「多謝陸大小姐出謀劃策，待事情解決了，我再好好謝你。」
「還叫陸大小姐？」陸錦年無奈道，「鈺兄，咱們一同逛過……咳咳，的關係，直接叫我阿錦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