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幫同學撿皂角
「咳咳。」
為了避免話題在奇怪的方向越走越跑偏，掖雄大叔適時出聲打斷了他們，「徒兒，別忘了你來是做什麼。」
陸錦年笑容訕訕，「知道了，師父。」
才轉而對陸淺銘道，「淺銘哥哥，小妹便不打擾你讀書了，我和師父就在書院裡面轉轉，晚一會兒再來找你，對了，我哥哥的房間在哪裡？」
「那好吧，我找負責人幫你們安排住處，飛淵哥的房間就在隔壁，他說為了方便他回來，也沒讓鎖門，你要去看看么？」
陸錦年笑得人畜無害，「再說吧。」
陸淺銘，「……」總覺得這丫頭在想什麼壞主意。
暫別了陸淺銘，陸錦年和掖雄隨便在書院里溜達溜達，凡見到的人都笑臉相迎，陸錦年什麼多餘的事情都沒做，只是舉手投足間，少了平日的飛揚熱烈，多了幾分大家閨秀的溫軟柔弱。
倒不是那種弱不禁風，讓人見之就燃起保護欲的弱者姿態，而是如涓涓細流般，使人無端感覺親切的，甜甜的鄰家小妹的樣子。
這樣的陸錦年，像是收起了狐狸尾巴，假裝是家養的貓咪一樣，雖然收斂起性子看起來也不錯，且不會覺得違和，但見過陸錦年翹起狐狸尾巴的，機靈小狐狸的樣子，覺得她現在表現出來的，並不適合她。
這並不是真正的陸錦年，可掖雄不得不說，如果不認識陸錦年的話，這確實是大部分人喜歡看到的樣子。
晃悠了大半圈，見周圍終於沒人了，陸錦年鑽到一旁的涼亭里，收起油紙傘，很沒形象的趴在桌上，「唔哇，累死我了……」
掖雄臉上，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在眼底一閃而過，「你就不怕這時候突然有個人過來，你剛才維持的良好形象就要破功了。」
陸錦年支著下巴笑嘻嘻道，「不會不會，我剛才朝人打聽過了，這會兒是書院的飯點，除非他們節食減肥，不然這時候是不會有人出現的。」
「你裝的還挺像。」
「哪裡哪裡，徒兒這不是想告訴您，徒兒不僅能文能武，還能很可愛。」
「……」
亭外的雨淅淅瀝瀝，聲勢漸漸變小，想來明天就能放晴。
掖雄沒有和陸錦年一樣坐下，而是站在亭中，望向被雨水模糊了輪廓的遠山，山色被漸漸襲來的夜幕染上濃郁到化不開的深深的黛色。
從山頂吹拂而來的山風冽冽，雪白的髮絲在夜幕中浮動，眸中有什麼情緒涌動，很快便泛濫成災，半晌，掖雄道，「陸錦年，我要去一個地方。」
陸錦年看了看他，點點頭道，「師父且去，這裡太冷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撐開油紙傘，走出了亭子。
遠了亭子后，陸錦年回頭看，亭中的人已經不見了。
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胳膊，給自己摩擦取暖。
可能掖雄自己也沒注意，在他遠望的時候，四周的空氣因為他釋放的冷氣下降到了極盡冰點，他腳邊沾水的地方，凝結成了碎冰碴。
陸錦年知道，掖雄並不如外表看上去那樣冰冷，雖然他的情緒變化微小到近乎看不出來，但還是有的，可掖雄從未有過如今天這樣劇烈的情緒波動，恐怕這裡，是有著能夠刺痛他神經的存在。
但陸錦年既然迴避了，就不會去追問，或是背地裡挖掘，一來掖雄對她的私事足夠尊重，她當同樣以回之，他又是皇上的人，背地裡去查，若是被揪了出來，好不容易建立的相對信任，又要破滅了，這會給日後的行事帶來很大的麻煩。
二來，傷疤撕開是會痛的……
不是所有人的傷口，都能像七皇子一樣，有合適的契機直面而對，將傷口結下的硬痂祛除，恢復如新，大部分人，大多時候，只能選擇將硬痂遺忘在角落。
傷疤一直在，但只要不觸碰，就不會痛。
陸錦年默默嘆口氣，打原路返回陸淺銘的房間。
路過一片瀟瀟竹林，一個莊嚴的聲音從竹林深處響起，「沈吟酌，幫我把皂角撿過來。」
陸錦年腳步不由一頓，就聽到那個她認識的聲音答道，「好嘞，你等著。」
聲音真是沈吟酌，他還真幫同學撿皂角！
哎呦卧槽，凝蘭姑娘，您的金主貞操果然不保了！
就在陸錦年遲疑是不是要換條路繞過這裡，以防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又聽見沈吟酌的一聲哀嚎，「我去你大爺的司徒佩，你又給老子弄傷了！」
傷？什麼傷？傷哪裡？
陸錦年眨眨眼睛，不知所措的腳步彷彿定在了那裡，突然又有些感慨，原來沈吟酌是下面那個，虧他還是萬花叢中過的浪蕩子，在女人堆里扎了這麼多年，現在終於幡然醒悟自己的真愛是男人了不算，還直接被男人反攻？
不過這時候雖然沒人，但好歹是公共場所，能否注意一點啊喂！還有沈吟酌聲音這麼刺激，都受傷了，司徒同學，要學會對你家小受溫柔一點啊！
「啊，司徒，你怎麼暈倒了，我力氣再小一點，你忍忍。」
……恩恩？不是司徒同學孔武有力不溫柔，把沈吟酌都弄傷了么？怎麼是沈吟酌把司徒給弄暈了？
這……
「司徒，你再堅持一下，我喊人來幫忙，快來人啊，救命啊！」
沈吟酌的語氣焦急驚慌起來，倒是讓陸錦年愣了愣，事情好像並不是如她想的那樣展開，現在書院的學子們，大部分都在食堂附近，竹林外除了陸錦年也沒別人，而且，就算有，聽了沈吟酌之前的話，估計也早就迴避，躲得遠遠的了。
陸錦年想了想，都喊救命了，人命關天，還是過去看看吧。
掠步上前，她一開始並沒有靠得太近，而是停在了距離沈吟酌不遠的地方，透過竹子可以看清兩個人的人影，「咳咳，兩位，在下不是有意打擾，只是公子的聲音似乎，額，很需要幫忙？」
如果她搞錯了，這兩人只是在做某種增加情趣的遊戲，她可以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