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蛻變
嘗試不再獨自一人謀划籌謀,嘗試與人攜手並肩,借著別人的力量變得更為強大。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么?但是我為何非要做秀於林的樹,而不是天地任逍遙的風?」
陸錦年突然向前跳了幾步,才回身面朝掖雄。
黑髮隨風撩亂,卻是一番恣意和洒脫,茜色的流光在她身上流淌,白衣熏染了暖意,直上眉梢,連眉目都燦燦然,明媚得讓人挪不開眼。
櫻唇綻出的笑意自信又張揚,嗓音清冽卻是篤定非常。
「師父,我才是那乘起的風!」
從今天起,她不會在束手束腳,而是將潛在的所有不安定和威脅,統統剷除,然後借勢而起,扶搖萬里。
掖雄好像突然間在陸錦年身上看到了什麼變化,不是形貌體態上的變化,也不是氣質上的明顯改變,而是一種感覺上的變化,與她平日和如煦陽,卻又離人千里的感覺相比,和人的距離更近了些,也更加睥睨凌厲了些。
這抑或可稱之為一種蛻變成長?
掖雄不太明白,卻覺得這種在陸錦年身上的變化,是種好事。
太傅府里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三三兩兩的下人們,在收拾打理院落,陸荊輝也找齊了陸墨亭和陸墨笙兩家人,準備回去。
陸墨亭冷硬的臉上擺著略微諂媚的笑,對著自家爹道,「爹,您在弟弟那裡叨擾很久了,何時搬回來住?」
陸荊輝卻是問陸墨笙,「墨笙,你嫌爹打擾厭煩了么?」
陸墨笙白了兄長一眼,笑著握緊妻子的手,「怎麼會。」
杜夢琳微笑道,「爹,別聽大哥亂說,我們怎麼會嫌煩呢?難得淺銘也回來了,還盼著爹能多教教淺銘東西呢。」
陸淺銘立即乖巧的表示贊同。
陸墨亭看看不受待見的沈氏和陸輕瑤,又看了看根本無意幫他的陸飛淵和陸錦年,只能泄氣。
陸飛淵還添油加醋道,「爹你省省吧,你又不經常回家,爺爺來了也不能陪爺爺說說話,還是叔父家裡熱鬧。」
陸墨亭上去揍了陸飛淵一巴掌,巴巴得朝陸錦年求助,陸錦年端著一百零一號的笑臉,對蠢哥哥表示愛莫能助,並靈活的避開了波及圈。
她理解陸墨亭的想法,想和爺爺父子關係緩和,但他又不會休了沈氏,找回娘親,無法從根源上解決矛盾,所以還是省省吧。
雖然她還真不知道,當初自家娘親離家出走的真相。
「阿錦。」
身後傳來一聲淺淺的輕喚,陸錦年眸子亮了起來,趁著家裡的兩人打鬧著,直接跟陸荊輝道,「爺爺,你們先走,我晚點回去。」
便朝著喚她的人跑去。
孤單的影子被拉的欣長,逆著的光,光線勾勒出他周身的輪廓線條,遺世之姿,俊逸非常,便是清風朗月也不可與之比擬。
然而這樣的人,琥珀般的眼睛里只倒映了一個人的身影,而這個人影,卻足夠讓他傾盡全部的溫柔。
「夙,怎麼了么?」
看著跑到自己面前的人,蕭夙不自覺翹起唇角,「有事情要處理,不過阿錦,你就這樣跑來,不怕大將軍他們知道我們的關係?」
陸錦年戲謔道,「你害怕了,還是你反悔了?」
她剛剛下定的決心,要與人攜手並肩,而蕭夙是她最親密最重要的人,如何做的了其二選擇,既然要在一起,就光明正大,又為何要藏著掖著?
蕭夙看出她的打算怔了怔,笑道,「小笨蛋,怎麼可能。」只要她不後悔,他便永遠相隨。
陸錦年擰眉,「好啊,蕭夙,這才多久就開始嫌我笨了。」
「……」蕭夙好笑的捏捏她的手心,「別鬧,乖,跟我來。」
林溫元遠遠看見這一幕,搖搖頭,舒了口氣,湊到還沒走的陸荊輝旁邊,「老夫突然覺得你這傢伙的擔心有些多餘,瞧見沒有,老夫覺得你現在可以不用這麼擔心了。」
現在的陸錦年雖然只有一點點,但那萬般無所謂的虛浮之中,確實添加了少許真實感,而這種實感,是面對其他所有人都沒有的,獨獨對蕭夙才展現。
陸荊輝蹙眉,「話說這麼說,但懷王是……」
「切,因為這個就覺得危險?」林溫元白了他一眼,「老夫以為你不是那麼迂腐的傢伙。」
陸荊輝頓了頓,最終卻無話可說。
……
雖然不是第一次坐蕭夙的馬車,但上一次染了風寒,直接睡了過去,這還是第一次清醒的坐在上面。
撫摸著車上鋪就的貂裘絨毯,陸錦年只能吐槽,原來蕭夙這丫的這麼會享受的么?認真想想的話,她去過的懷王府雖然傢具布置什麼的很是清簡,但材料用度都不俗,因為陸錦年對外物並不怎麼在意,所以也沒過問。
然而現在,陸大指揮官開始思考,為了今後的共同生活,共同創造,在保持自己男票生活品質的情況下,自己那點資產夠不夠揮霍的?
若是蕭夙知道他的小丫頭已經開始為未來生活做打算了,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雖然他手下的資產和陸錦年的比較起來,或許還更多一些,根本不需要陸錦年擔心這等問題。
不過就算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沒關係,把陸錦年塞進車廂里后,蕭夙直接吻在她的唇上,卻稍縱即離。
口中有一絲冰涼的東西消融開,陸錦年眨眨眼睛,好奇道,「你給我吃了什麼呀?」
蕭夙捏了捏她的臉頰,「慕容檀下得藥粉,你其實是中了一些的吧?」在水榭的時候,觸她的皮膚溫度就要比平常高一些。
陸錦年無言,算是默認,她屏氣很快,但還是攝入了一下,不過藥效在可壓制範圍,不足以奪了理智,回去洗個冷水澡就可以了。
蕭夙無奈道,「我給你吃的是可解百毒的藥劑,你先前一直用內力壓製藥性,強行吃解藥對身體並不好,現在藥性過了這麼久的時間,沒有開始那麼猛烈,這時吃解藥才不會對你身體造成什麼傷害。」
在她身上,他一直想得比她周到,根本不捨得讓她受一點損傷,這樣無微不至的關乎,讓陸錦年有些心虛不自在,慌亂的移開眼,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