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誰在設計他
蕭冉曦聞言愣了愣,啐聲道,「呸,阿錦還沒嫁給你呢,就讓我叫嫂子,不害臊!」
蕭夙依然淡定,「早晚的事。」
蕭冉曦,「……」
「對了,再給你提個醒,」蕭夙道,「江湖上那什麼秘葯煌丹的事情,別讓慕容祐牽扯,還有過段時間,瑞希國要為眾皇子選妃的事。」
「慕容祐才娶了你不久,不應該再打那些心思了,尤其是,他該已經聽說了,這次選妃,為的是讓鳳凰谷來人,以調查煌丹的事情。」
蕭冉曦抽抽嘴角,「這,男人要再選個媳婦,我哪裡管得住?」
雖然說,慕容祐似乎並沒有什麼側妃小妾什麼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夜裡跟她……也不像身體有毛病的樣子。
「就說再養女人你便廢了他,出了事,堂兄我頂著,別怕。」
蕭冉曦目瞪口呆,堂兄,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霸氣了!
蕭夙自然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說了兩句別的,便告辭離開,道是過段時間再來看她。
不需交代,蕭冉曦也知道關乎蕭夙行跡的事情不能透露,只是突然覺得,堂兄變了好多。
若是曾經不知喜歡為何物的蕭夙,必然不會特意囑咐蕭冉曦,更不會支持她,若是慕容祐對不起她,便廢了慕容祐的話。
當他深刻的懂得歡喜一個人的時候,才知這不僅是一種會讓人整個人都溫軟寬容的感情,也更是一種絕對自私獨斷的感情。
他只要看到錦兒微笑,便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晴朗的,面對無論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無畏向前的。
可若是有人對錦兒心懷不軌,傷害錦兒,甚至搶走錦兒……他便會集齊全身所有的力量,毀天滅地也在所不惜。
以己度人,雖然蕭冉曦嫁人這件事無法迴旋,但既然已經如此,而且錦兒也蠻喜歡冉曦這丫頭的。
他自然也是願意自己的堂妹也能夠每天歡欣雀躍了。
左右他要對瑞希國下手,若是慕容祐不是個能待妻子好的,他這個做哥哥的,不介意對妹夫開刀,教育一下妹夫如何做一個「賢夫」。
蕭夙離開后,蕭冉曦重新冷靜了下來。
打開了緊閉的窗戶,避免被人留意生疑惑,蕭冉曦繼續拿起剪刀修建盆栽,只是心思再也落不到盆栽上了。
自己堂兄的突然出現,只為讓她說兩句話?
這也太奇怪了吧,而且讓慕容祐放棄太子之位的話,要有什麼事情做引子才能說出口呢?
蕭冉曦暗自思忖,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
有侍女進來提醒詢問是否點上燈燭,蕭冉曦才回過神來,然而這個時間,慕容祐還沒從外面回來,有些奇怪,問道,「太子殿下還沒回來么?」
侍女猶豫道,「回太子妃娘娘,殿下今天,似乎遇上什麼事了。」
蕭冉曦莫名眉頭一突,「什麼事?都這麼晚了,還未處理好?而且太子殿下身體不太好,常年身體虛弱,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再處理,先回來休息?」
「這……奴婢不知,只知是檀公主府上死了個男寵,似乎跟太子殿下扯上了關係,檀公主便非拉著殿下,在攝政王面前要求評理。」
蕭冉曦心下頓覺瞭然,怪不得堂兄這個時候來找她,原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會牽扯到慕容祐,恐怕與堂兄脫不了干係。
有了這種想法,蕭冉曦面上卻是沉了下來,拍著桌子道,「檀公主未免太過分了吧,她死了個男寵,不去找男寵的死因和兇手,拉著太子殿下做什麼?」
「難不成還能是太子殿下下手殺了她的男寵不成?何況太子殿下是檀公主的哥哥,兄妹之間,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拉著殿下,搞垮殿下的身體有什麼好處!」
「他們在什麼地方,本宮要去看太子殿下!」
一語一動,皆是相信慕容祐,為慕容祐著想的樣子。
蕭冉曦深知,在太子府上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慕容祐的耳目,即便不是慕容祐,也或許會是別的皇子公主,乃至攝政王慕容天岳的眼線,所以只要見著這些人,她都會保持著警惕,一心飾演好『太子妃』的角色。
侍女忙諾諾的告訴蕭冉曦慕容祐的所在,蕭冉曦即可吩咐趕了過去。
而彼時,慕容祐、慕容檀、以及珏杉,已經在攝政王慕容天岳的府邸里對恃許久了,旁邊還擺放這一具屍體,正是去浣花坊看珏杉笑話的人。
未曾想前不久還活生生的人,這會兒已然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只是慕容天岳處理政事繁忙,還沒有從皇宮回來。
慕容檀冷著臉,對慕容祐道,「祐哥哥,你什麼意思?殺了我的男寵,是向我示威么?這又有什麼用,你想要權,去爭啊,自己愚蠢爭不過,拿我來開刀撒氣,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慕容祐臉色發白,聲音同樣冷硬,「呵,你說本太子殺了你的男寵?你可有什麼證據?難不成你公主府但凡發生了點什麼事,都是本太子做的?慕容檀,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就你,本太子就是能下手,也不屑於對你下手!」
「混賬!」慕容檀咬牙切齒,揚手就想朝慕容祐打去,可念在這裡是攝政王府,被慕容天岳府上的下人看到,還不定會說些什麼呢,才忍下,憤憤的指著男寵的屍體道,「不是太子動的手,難不成還是本宮自己乾的?」
慕容祐冷笑,「呵,你貴為公主,做的打殺男寵的事情還少么?」
這一反問,直接讓慕容檀啞口無言,她確實做的不少,但這個男寵是她的新歡,她還不想讓他死呢,結果……
嗤了一聲,慕容檀又道,「祐哥哥說的對,本宮是做了不少,但凡背叛本宮的男寵,本宮從未留下過性命,可對祐哥哥送來的人,卻留情了呢。」
「珏杉,本宮可是讓你苟活至今了呢,這些年,沒少從本宮這裡為你家主子打探消息把,現在本宮就親自把你再還給你的主子手裡。」
珏杉被嚇得面無人色,怯怯的看著慕容檀,又看向慕容祐。
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他不過是實在害怕慕容檀會要了他的命,想著他是被太子殿下送到慕容檀身邊的,抱著試試的心理,向太子殿下求救的。
誰知他的信剛被送入太子殿下身邊,他就被慕容檀的人給抓起來了,理由就是,去浣花坊找他的那個男寵死了,死因是被人下毒,懷疑是他動的手。
本來這種事情,他該是被暴怒的慕容檀直接打死的,可偏偏他當時就在太子殿下的附近,還剛剛給太子殿下送了信,被慕容檀知道后,便忍下了脾氣,直接拖他過來與太子殿下對質,直接逼問太子殿下是不是故意指使他這樣做的。
而慕容祐當時,還沒看到珏杉的信件,自然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等弄清楚事情經過,他便敏銳的覺察出,這件事情的奇怪。
慕容檀早就知道珏杉來了瑞希國,那麼為什麼不直接下手殺了珏杉?真不在意被自己玩過的人還活著的話,又為何要跟自己的男寵提起?
而男寵才剛向珏杉耀武揚威過,珏杉也才向他寫了求助信送過來,男寵便死了,慕容檀當即來捉拿珏杉,發現了珏杉和他間正在聯繫,以為他們之間早就存在這種關聯,這才不依不饒,甚至拉到了攝政王府來對恃。
一步一步順理成章,卻也一步一步太過巧合,巧合到,讓他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但是究其是誰在設計他——慕容檀?有可能,畢竟她從明軒國回來后,便很少出門,又是從哪裡得到,珏杉在一間胭脂鋪子里打工的事情?又為何要告訴她的男寵?
但除了慕容檀,別的人也有可能。
所以到底是慕容檀在有意借珏杉針對他,還是有人利用了慕容檀,亦或是,慕容檀與誰合謀?
但是現在針對他,有什麼用途?
慕容祐百思不得其解,他很早開始便故意示弱,也收斂了自己手下的權利,放棄了明面上的人脈……
到底是誰,還懷疑他?
就在這時,蕭冉曦也到了這裡,掃了眼這裡的情景——珏杉被人押倒跪在地上,他旁邊是蓋著白色單布的屍體,而慕容檀與慕容祐相對而站,正對著慕容祐橫眉怒眼。
路上蕭冉曦已經聽說了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見狀,也未多言什麼,而是大步朝慕容祐走去,將他與慕容檀隔開。
慕容祐愣了愣,蹙眉道,「你怎麼來了?」
蕭冉曦展顏笑道,「殿下這麼晚還不回家,也不著人送個信回去,妾身念著殿下身體不好,特意來尋,不知現下是什麼情況?殿下要多久才能跟妾身一起回家?」
慕容祐微微一嘆,瞥向慕容檀,「這要看檀公主要無理取鬧到什麼時候了。」
蕭冉曦挑眉,慕容祐解釋道,「檀公主非要說珏杉與我有聯繫,是我指使珏杉殺害了她的男寵。」
「這怎麼可能,」蕭冉曦道,「便是殿下真看不不上檀公主的男寵,也不必直接動手,殿下是檀公主的哥哥,直接告訴檀公主,讓公主把男寵除掉便是,公主還能不敬不尊兄長,不聽兄長所言?」
慕容檀怒道,「晨嘉公主,怎麼到現在還沒弄清楚自己嫁了個什麼樣的人?空有太子之名,沒什麼話語權的懦夫罷了,光明正大的告訴本宮也不會理睬,還不如下下暗手呢!」
蕭冉曦轉身對著慕容檀,微微眯起雙眼,「如此,那就請公主節哀順變,趕緊把這個男寵給葬了,再另尋個新歡吧,反正公主後院有不少男寵,再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顯眼。」
「你!混賬!」
蕭冉曦笑了笑,「那不然,公主想怎麼解決?」
「本宮……」
「瞧,公主也不知道該怎樣解決不是?」
慕容檀咬牙,當然不是,膽敢動她的男寵,她就算不讓慕容祐償命,也必須要打得他半死來出氣,可是這話由她這個『做妹妹』的說出來,不太合適,只有由攝政王來裁判才算合理公正。
「本宮想要怎麼解決了,不過要等攝政王回來才行!」
「那好,」蕭冉曦擺手召來了攝政王府的管家,「敢問管家,攝政王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回太子妃娘娘,攝政王最近事忙,常要到深夜才能從宮裡回來。」
蕭冉曦點點頭,「既然公主非要等攝政王回來,那本宮便和太子殿下先回去了。」
「什麼!」慕容檀急道,「你們不許走!」
蕭冉曦聳聳肩,「這是何道理?太子殿下身子弱,不能餓著累著,如今的天色,已經與平時吃飯休息的時間延後許多了,公主還想怎麼樣?」
「不就是等攝政王回來后發落我們家殿下,給公主家死掉的男寵討回公道么,待攝政王回來我們再來便是,左右同住在琅嬛城,我們家太子殿下又不會跑。」
這話直把慕容檀說的啞口無言,蕭冉曦這才拉住慕容祐的手,施施然的離開攝政王府。
回到太子府上,見慕容祐一臉陰沉,蕭冉曦覺得好笑,鬆開手道,「怎麼,太子殿下對本宮的前去感到不滿?」
慕容祐眸光晦暗,「你若想好好活著,最好別插手我們那些人中的事。」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那些人有多瘋狂。
而蕭冉曦……從開始就是那些人用來制衡明軒國的棋子,她與那些人牽扯越深,對那些人便越有利,對他而言就越危險。
可她和親公主的身份,他又不能直接將這個變動和威脅斬草除根,否則明軒國為公主的遭遇不測感到不滿,再摻和進來,於他唯害而已。
所以他在一開始就攤牌,只要她不做多餘的事情,他必將她保護的好好的。
這對他和她,都好。
可今天蕭冉曦的此舉,無疑是要涉身其中的表現,他怎麼能不警惕惱怒?
蕭冉曦低笑一聲,「殿下,你難道就不好奇,自己明明已經低調收斂如斯,仍然還惹上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