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女傭也有尊嚴
聽之前易小念惶恐不安,聽完之後反而氣定神閑。
雖然她不知道這些話的源頭究竟是從誰的嘴裡傳出來,但是爬上顧英爵床的確是事實,儘管自己之後已經得到了慘烈的懲罰。
至於和周曉玫吵架這個……
易小念對小范姐感激地笑了笑:「謝謝你。」
「謝什麼,我看你人不錯才告訴你的。」小范姐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管家突然推門進來,問:「你們倆怎麼都坐在這裡?快點幹活去。」
小范姐連忙起身穿上圍裙,匆匆走出更衣室,易小念並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幹什麼,不過大家都在幹活,她也不好明目張胆的偷懶,便準備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自己可以做的,不料管家擺了擺手,說:「你坐下,我有事情要通知你。」
易小念順從地坐了回去:「什麼事啊?」
「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回家了,每天二十四小時都要待在別墅里,隨時聽後顧先生的差遣。」
易小念驚訝地看著他:「為什麼?」
管家沒有解釋,只說:「這是顧先生的吩咐,你覺得哪裡不妥嗎?我已經了解過了,你沒有親人,和朋友住在一起,而那個朋友也是成年人,完全不需要你的照顧,你沒有必須每天按時回家的顧慮。」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易小念頓了頓,沒有說下去,因為知道就算自己解釋,也沒辦法改變顧英爵的決定。
管家點點頭:「好,你的房間我已經命人準備好了,就在顧先生的隔壁,這是鑰匙。」
易小念從他手裡接過那把銀光閃閃的鑰匙,問:「那我待會兒可以先回家拿衣服嗎?」
「住在顧家你女傭服就好,不需要便服。」
易小念小聲說:「內衣總是要換的吧。」
管家清了清嗓子:「我每天都會安排人外出採購,你可以把自己需要的東西列一張單子給我,總而言之,從現在開始,我希望你每時每刻都待在顧家。」
這個突如其來的通知打斷了易小念所有的計劃,她拿著鑰匙,找到自己的房間,果然和顧英爵的卧室僅有一牆之隔。
誠然,顧家的居住條件不知道比出租房好了多少倍,床上有高檔進口乳膠床墊,而不是光禿禿的木板,衣櫃是根據房型特別定製的,而不是從批發市場買來的二手貨,浴室明亮整潔,有舒適的浴缸和二十四小時的免費熱水,幾乎讓人滿意道落下淚來。
可是,就算再好又有什麼用呢?拿不到一百萬的話,她很可能會被那些放高利貸的拖出去亂刀砍死。
易小念一頭倒在床上,心想,顧英爵莫非是長期失眠導致精神分裂不成?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明明前腳才開除她,後腳又逼著她過來上班,前腳才剛剛發過火,後腳又安排她住在自己隔壁,究竟是為了什麼?
如果張曉畫在身邊就好了,還能請她參考一下……
大概是床實在太舒服的緣故,易小念躺著躺著,居然昏昏沉沉睡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她恍惚感覺到有一個強烈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冰冷的手掌在她頸項的皮膚上若即若離的撫摸,使她驟然從夢中驚醒。
房間漆黑一片,易小念伸出手在床頭胡亂摸索,終於打開了一盞燈,只見面前仍舊是入睡前的那番景象,並沒有其他人。
這是怎麼回事?鬼壓床嗎?還是僅僅是她做夢呢?
她摸了摸腦門,發現自己被嚇出一身冷汗,衣服被打濕之後黏糊糊的貼在身上,難受得要命。
易小念扶牆下床,準備去浴室洗個澡,不料剛脫完衣服,打開蓮蓬頭之後,才想起來自己的換洗女傭服還在更衣室里,身邊毛巾也沒有,於是只好又把臟衣服穿起來,頂著濕淋淋的頭髮跑去更衣室。
小范姐趴在更衣室的桌子上,似乎已經睡著了,易小念輕手輕腳打開了自己的柜子,生怕吵醒她,全程屏住呼吸,小心翼翼。
拿到衣服之後,她退出更衣室,關上門,背後傳來一個冷冰冰的男聲。
「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衣衫凌亂的在單身異性家裡走來走去。」
這聲音非常熟悉,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是誰,易小念想都沒想,直接反駁道:「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半夜在這裡走來走去。」
顧英爵自然知道她是對於二十四小時都要待在顧家這件事情不滿意,哼了聲,不再跟她爭論,吩咐道:「我要洗澡,去放熱水。」
易小念抱著衣服轉過身,得意地揚起下巴:「你不是說你的事情不用我管么?現在怎麼又來吩咐我做事了?」
顧英爵不冷不淡地說:「我也記得你說過你愛我,怎麼?連照顧自己所愛之人都做不到么?」
易小念瞬間被堵的啞口無言,終於明白以自己的辯論水平跟他爭論簡直就是自找死路,於是憤憤地把衣服放回自己房間,然後去他卧室給他放熱水。
「喂,熱水放好了。」
沒多會兒,易小念從浴室走出來,甩著手上的水珠,沒好氣地說。
顧英爵已經換掉了襯衫西褲,該穿一件長及膝蓋的浴袍。身為一個活體冰山,他素來和熱情奔放等詞語扯不上關係,紅黃等暖色調也從來不會在他身上見到。
他的衣帽間,永遠只有黑白灰這三種顏色,領帶更是統一的漆黑,僅是上面手工刺繡的花紋不同。
此時這件一看就價格不菲的浴袍,也是深灰色,領口微敞,露出鎖骨與一小部分結實的胸膛,禁慾又性感。
他赤腳走進浴室,俯下身摸了一下浴缸中的水,沉聲道:「太涼了,加熱水。」說完轉身就走回房間,自顧自翻閱著架子上可以當磚使的專業書。
「你不是冰山么,還怕冷啊……」易小念趁他看不見自己,偷偷瞪了他一眼,一邊在心中腹誹,一邊認命的回去加熱水。
她好不容易把水調試到足夠熱的程度,再次去喊顧英爵,誰知顧英爵伸手摸了一下水,又皺眉說:「太燙了,加冷水。」
「怎麼可能,我明明自己摸過的啊……」易小念還以為是自己的觸覺出了問題,走到浴缸邊上,蹲下來伸手進去試探,手剛碰到水,她突然明白了。
不管水是熱是冷,顧英爵都不會滿意的,她停住試探的動作,改為雙手叉腰,為自己撐起膽氣,瞪著他大聲說:「喂!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吧?」
顧英爵悠悠然道:「自己工作沒辦法很好的完成,就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嗎?如果你是個老師,沒辦法提升學生的成績,你是不是也要抱怨說班裡全是低能兒呢?」
「你不要混淆概念好不好?水是熱是冷,正常人都能分辨得清,你分明就是無理取鬧!」
易小念一甩手,憤憤地說:「反正水就這樣了,你愛用不用!」
說完,她快步走出浴室,顧英爵冷冰冰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好啊,你可以直接離開,不但是離開這個房間,還可以離開這個別墅,但是我得提醒你,工作不是兒戲,你既然走了,以後就別再回來,還有……」
顧英爵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不認為當有把柄在對方手裡的時候,能夠用離開來逃避什麼。」
易小念停住腳,退回浴室,仰頭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顧英爵緊緊盯著她的眼睛,為了提供足夠的溫暖,浴室的燈光十分明亮,易小念黑色的瞳孔里清晰的倒映著燈光,就好像裡面有兩個小火把在熊熊燃燒著,堅韌,頑強,還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顧英爵嘴角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緩聲道:「意思就是,你我之間並不是能夠討價還價的關係,你只能無條件的服從我。」
這個大變態……易小念咬牙切齒地想,如果不是為了那一百萬,自己早就一拳砸到那個徒有一副好皮囊的變態臉上去了,讓他明白明白,什麼叫女傭也有尊嚴!
「不服氣么?」
顧英爵解開浴袍,單手掐住她的下巴,以無法抵抗的巨大力量逼迫她跪在自己面前,冷冷吩咐:「舔!」
易小念被他掐得生疼,竭力抬頭,狠狠盯著他,彷彿要跟他同歸於盡一般。
顧英爵加大手上的力度,看著她眼睛漸漸泛紅,湧出濕潤的水霧。
眼淚是弱者唯一的專屬。
頑強的小火苗抵擋不住冰山的寒冷,一分分黯淡下去,最後閃了閃,徹底陷入黑暗。
顧英爵:「……」
易小念:「……」
與小火苗一起消失的還有傾撒在兩人頭頂的燈光,浴室沒有窗戶,直接陷入漆黑之中,伸手不見五指。
兩人皆是愣了愣,幾秒之後,易小念顫抖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是燈壞了嗎?」
顧英爵沒好氣地說:「應該是停電了,我去找人看看……」
「不!你別走!」易小念感受到他的動作,下意識伸手去抓他,卻忘記自己現在還是跪在地上的姿態,與他高度不一致,隨手一抓,摸到的不是柔軟的浴袍,而是一個肉乎乎的長條。
她沒反應過來,想拽著它站起來,顧英爵痛呼一聲,氣急敗壞地說:「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