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論生死
擂台之下，一名練氣十層的弟子看著擂台上的葉孤城，正是飛文院溫來，他目中有著疑惑，也不知葉孤城有什麼倚仗，敢於挑戰池星雨。
昨天溫來一道養心劍讓池星雨受傷，但是也僅此而已，池星雨一顆丹藥入腹瞬間便可調養恢復，他這養心劍屬於至陽至剛之劍，為了這養心劍，他卡在練氣十層多年未曾築基，但即便如此也無法重擊池星雨。
溫來實在想不明白，昨日和他比試時靠身法和各式法術最終才堪堪取勝的葉孤城，為什麼會有必勝的信心，敢於和飛來院定下豪賭。
池星雨又一次站在擂台上，又一次站在上萬人眼前，他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尤其是在一場必勝的比試上。
他現在需要考慮的唯 件事，就是如何瞞天過海，佯裝失手將葉孤城打殘，甚至致其死亡。
葉孤城在想的是同一件事，事已至此，他和池星雨之間的矛盾已經無可化解，池星雨多次表現出極深的殺意，那他便沒有手下留情的想法。
他其實並沒有在其他人眼裡顯得絕對的自信，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尤其是在境界和元力上，在一招一式中可以引發的力量程度上，都和築基期的池星雨有不小的差別。
直到此刻，池星雨還是不忘風度，雙手執禮，「靈妙真人門下，大弟子池星雨。」
葉孤城也裝模作樣地執了一禮，說得話與池星雨又有不同，「天驕門門下，專打靈妙真人門下大弟子池星雨的葉孤城。」
台下的人皆是一愣。
卿芷安身邊，不知何時趕來的林若水掩嘴笑道：「這種自報名號的方式還真是別具一格。」
幾天以來一直隱忍的憤怒，被葉孤城這一句話徹底勾上心頭，池星雨不再多言，靈識放出，長劍出鞘，劍上刻有長鳴二字。
葉孤城掐著劍訣正要抵擋，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危機，餘光一瞥只見池星雨靈識御劍的同時，手中泛著點點光芒。
葉孤城一眼認出池星雨的招式，正是藏經閣第二層中一道《星月印》的掌法。
只是長劍在前，此刻再發動引靈決已經晚了一步，無奈之下，葉孤城只得展開七星步，身形閃爍先行躲避激射而來的長鳴劍。
那長鳴劍由池星雨的靈識駕馭，因此十分靈活，與引劍決的御劍方式又有不同，要比前幾日那些練氣十層弟子的飛劍難對付的多。
葉孤城步步躲閃，險之又險，一時間劣勢盡顯。
池星雨輕蔑一笑，臉上是輕鬆至極的神情，朗聲道：「葉師弟，師兄心知你少年心性所以一時衝動說出挑戰一事，但是你我境界終究差了不少，不如就此認輸吧！」
池星雨這是生怕葉孤城戰前認輸，所以出言激將，一方面可以避免葉孤城自覺不敵的情況下提前認輸，一方面又盡可以表現他作為迴轉峰首席弟子的氣度和心胸。
有人搖頭嘆息，「鍊氣期和築基期果然有邁不過去的差距，你看那葉孤城，面對練氣十層時也遊刃有餘，此刻面對池師兄卻無法出手。」
「這還是池師兄留有餘力，你看池師兄面色輕鬆，顯然不曾將葉孤城當做對手。」
「葉孤城，不妨認輸吧！」這是靈妙真人門下的弟子。
池星雨的白色長衫飄搖，一頭長發舞動，風中自有意氣飛揚，他臉上帶著溫和笑意，落在他人眼中就是對葉孤城手下留情，但他目中厲色一閃，手中《星月印》蓄勢已久，此刻威力最盛。
手掌一翻一推，一道比手掌略大一圈的掌印已然發出。
此刻葉孤城正是險象環生的時候，一道飛劍已經讓他難以招架，一個難看的后翻滾躲開長劍。
掌印在此刻襲來。
掌風呼呼。
晨間薄霧翻滾，席捲著湧向葉孤城。
有人嘆息一聲，已經可以預見葉孤城敗局。
倒是台上迴轉真人皺了皺眉，池星雨這一掌若真的擊中葉孤城，葉孤城必定要受重傷，靈妙門下此子，夠狠！
此刻沒有一個人認為葉孤城會贏，即便是彌世劍知道葉孤城還有底牌未出，也不覺得他能夠彌補兩人之間的差距，畢竟池星雨作為靈妙門下大弟子，又怎麼會沒有靈妙傳下來的的秘術傍身？
葉孤城此時境地進退兩難，在別人眼中便只剩下認輸這一條路可走，但他腳踏七星，一道怒喝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右手握拳，對著那道掌印迎面而上。
林若水看著擂台上那道一躍而起揮拳直上的少年身影，輕呼一聲。
「葉孤城，要輸了！」飛文院一眾弟子中，溫來說了一聲。
場上，所有人都這般想著。
那道身影和掌印相擊。
一道悶雷似的巨響，薄霧翻滾，又有掌風遮掩，葉孤城的身形在其中若隱若現。
噔噔噔！
有人連退三步。
一息之後，霧氣恢復平靜，葉孤城的身形顯現。
他此刻心中嘆了一聲，原本想把練氣十層的境界壓在最後，現在不得已之下也只能全力施展了。
「怎麼可能？」溫來道：「他已經是練氣十層？」
又有人道：「我曾聽人說過，這葉孤城進入凌雲渡也不過月余？」
溫來疑惑道：「即便葉孤城已然練氣十層，以練氣十層的修為，也難以擋下池師兄這一掌吧！」
池星雨面容驚詫，不敢置信，但他轉眼又面露猙獰之色，低聲道：「練氣十層又怎樣，今日定要讓你後悔往日所作所為！」
看台上，彌世劍一看池星雨面色便笑道：「靈妙師兄，看來你並未告訴你這弟子，對手的真實境界啊。」
靈妙道：「星雨已然築基，我又何必要他在乎一個練氣十層的對手？」
擂台上。
葉孤城聽聞池星雨的話之後哈哈大笑，朗聲道：「我的所作所為？池星雨，我在薪火處做雜役弟子時你便多次辱我，如今你的嘴裡竟成了我的錯處。也罷，這擂台之上本就不談對錯，你我既然已經站在這裡，手底下見真章吧！凡塵有言，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今日我與你動手，便不論生死，你可有膽量！」
一言既出，無人不驚！
不論生死。
池星雨面容掙扎，他看葉孤城豪情萬丈，一時攝於他的氣勢竟沒有立即開口。
看台上靈妙驚怒交加，站起身喝道：「大膽！門派大比這等盛事上，你怎麼敢如此口出狂言？」
在他前面，迴轉真人挑了挑眉，回頭道：「其實無妨，年輕弟子之間，有血性本是好事，何況我們都在這裡，真到了那一刻，又怎會袖手旁觀？」
迴轉真人的話合情合理，靈妙只得坐下。
三代弟子中因為葉孤城一句話而起的喧嘩還未停歇，議論紛紛，猶如浪潮。
葉孤城只是緊緊盯著池星雨，見他一直沒有開口，道：「池師兄莫非是怕了？」
池星雨正欲開口，忽然見到眼前葉孤城身上發生了某些奇異的變化。
由脖頸之下，葉孤城的身上似乎都附了一層岩石似的白灰色。
就是此刻，葉孤城暗喝一聲，身上異變完成時，腳下用力一蹬，直奔池星雨而來，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一倍。
咔嚓！
地面被他這一步踩出了四道蜿蜒的裂縫。
「原來如此！」看台上，迴轉真人笑了一聲，「他剛才一番話拖延時間，就是為了運轉這《金剛身》。」
《金剛身》，藏經閣三層的法術，葉孤城為了今日這一場比試準備許久，依據典籍記載，築基和鍊氣之間的差別不僅在元力雄厚和法術強弱，更多是在淬鍊己身的程度上。再加上靈妙真人門下的功法多以淬鍊己身的程度見長，也就是說葉孤城和池星雨之間的差別，多在速度和力量上。
《金剛身》的作用，便是提升己身力量和速度，以及身體防禦的硬度和堅韌。
長鳴劍緊隨葉孤城身後，劍鳴不止，速度驚人，劍氣縱橫間激射向葉孤城周身和腳下。
葉孤城此時速度奇快，頃刻間貼近葉孤城，長鳴劍在近身戰時無法競功，池星雨也無心再拉開距離，便索性將其召回。
池星雨雖也察覺到了葉孤城身上的異變，但他絕不肯承認自己一介築基之身比不過葉孤城的鍊氣境界，於是上前一步，決心與葉孤城近身一戰。
葉孤城臉上忽然有奇怪的笑，緊接著，他又出乎意料地向後退去。
池星雨的心裡湧出強烈的不安，腳踩七星步向前追去，又心有所感暗道一聲不好！果然，他七星步運轉時的元力軌跡，緊接著便不受控制地四下顫動。
七星步被生生打斷，池星雨一步停下，氣血翻湧間，又聞風聲。
池星雨抬頭。
只見一個拳頭迎面而來。
嘭。
除了二代弟子中的寥寥幾人，其他人皆不明所以。
他們只看到池星雨在腳踩七星步追擊葉孤城時莫名停下，緊接著葉孤城高高躍起，一拳正落在池星雨的臉上。
其中情形，倒像是池星雨特意停下讓葉孤城打一拳。
有迴轉峰弟子此刻終於反應過來，「又是這樣！」
「在迴轉峰時，葉孤城的對手便時常出現這種情況，當日原以為是葉孤城買通了對手，如今看來只是他的手段罷了！」
「這是什麼法術？」
「聞所未聞！」
看台上。
雄上真人低聲說了三個字，「引靈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