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平荒被破
言安走下擂台。
葉孤城轉身向喟嘆觀主一禮，「觀主，請問下一場比試的又該是誰？」
喟嘆觀主看著葉孤城心中嘆息，三代弟子中，凌雲渡確實勝出喟嘆觀許多，就連眼前這葉孤城，若不是無色天賦的緣故，將來也必定是一代天驕。
計算是現在，以他站在擂台上的風度，又有誰敢說他不是個人物。
喟嘆觀主身後，青衣少年向前走了兩步，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觀主，這一局，讓我上吧。」
喟嘆觀主點頭，他心中早有此意，這個青衣少年的實力他親眼見過，也是他準備好的底牌，如果這一場不能贏，喟嘆觀這一次恐怕就真的要輸了。
喟嘆觀主的眼神逐漸變得凌厲，低聲道：「務必要贏，勿論手段。」
青衣少年自然知道觀主說勿論手段是什麼意思，點頭道：「這一點觀主放心，我做事向來不看手段。」
觀主頷首。
青衣少年說完，腳下輕點，飛掠上台。
葉孤城看著這青衣少年，見他腳下未曾騰雲，又不見元力波動，猶如飛鳥，輕盈有加，心中一凜，能做到這一點的人，最差也是築基中期。
台下的一眾喟嘆觀弟子多是疑惑，「此人是誰？」
「為何我們從沒有在觀中見過？」
「觀主將他安排在言安師兄之後，莫非是此人要比言安師兄更強？」
擂台外，尚飛看著那青衣少年，耳聞一眾喟嘆觀弟子的驚疑，於是向觀主一禮，朗聲道：「觀主，請問擂台上這青衣少年也是喟嘆觀弟子嗎？」
「我既然令他上台，自然是喟嘆觀弟子。」觀主道：「他是我的親傳弟子，只是自收入門下之後便潛心修鍊，我命他在後觀靜心，因此這觀中弟子也多數不曾見過他。」
尚飛聞言不再多說。
青衣少年上了擂台，也不像之前幾人一般躬身做禮，直視目光陰冷地看著葉孤城，背後的匣中有長劍嗡嗡不止。
葉孤城想了想，道：「凌雲渡，葉孤城。」
青衣少年聲音低沉，「隕莫山。」
未報家門。
台下喟嘆觀主皺了皺眉。
隕莫山三個字出口，青衣少年身後有長劍衝天而起，金光爍爍，霞光萬丈，倒是並未落入隕莫山之手，而是游魚一般竄入雲中，就此不見蹤影。
葉孤城微微皺眉，心中警惕心又陡然大增，凌波步閃爍。
噌！嗡
一柄長劍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葉孤城先前站立的頭頂上，最終刺入地面，顫動不止，又有劍氣四溢。
葉孤城額頭上有一道淺淺的紅痕出現，又有血珠緩緩溢出。
他並未中劍，他與長劍之間距離有數丈，只是不曾想到這長劍劍氣綻放，猝不及防之下被那長劍劍氣傷到。
此劍鋒銳至此。
葉孤城面容白凈清秀，額頭上的血痕便顯得十分突兀。
一陣寂靜過後，有人驚嘆，「觀主的親傳弟子，果真厲害。」
誰都看得出，這名少年的劍出擊時蹤影全無，方才出現得又悄無聲息，的確是一個極強的人物。
一擊未中，青衣少年看著葉孤城額頭上的血痕，嘴角勾起邪笑，身上有光芒泛起，於是那長劍顫動，又一次消失。
人與長劍，似乎有所感應。
葉孤城再次以身法躲避。
噌噌噌！
從空中落下了三道長劍！
葉孤城一個翻身避過最後一道，饒是他的心性，看著堪堪擦肩而過的長劍也不禁心跳加速。
他看向那少年。
青衣少年身上又有光芒泛起，於是三道長劍嗡鳴，在所有人都的驚異目光里合而為一，劍氣驚天，喟嘆觀上方的沉沉雲霧，一瞬間也被驅散出一道小口。
有陽光落下。
有長劍又起。
「這是劍修。」陽光落羽頭一次面色凝重，握著手中長劍道。
苦山疑道：「何為劍修？」
落羽看了他一眼，「正如我與我這落羽劍，自出生時便帶在身上，到了如今已經如同手臂，方才那隕莫山身上元力運轉，便與長劍遙相呼應，可見也是多年時間與性命相輔。只是，他的長劍，似乎煞氣濃重。」
所謂煞氣，葉孤城現在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青衣少年的長劍固然鋒銳，然而雖然棘手，還未到無法破除的境界，更讓他感到棘手的是，這長劍劍氣每每出現，必定擾人心神，長劍嗡鳴，讓人心神不定，時時有一個聲音在耳畔雜亂嘶吼。
殺！殺！殺！
葉孤城每每想要以身法接近那少年，長劍便阻隔在身前。
青衣少年面上笑意越來越濃，陰冷之色也越來越狠，身上光芒再次泛起時。
嗡！嗡！嗡！
三把長劍這一次並未消失，而是嗡鳴不止，在所有人的詫異目光里，緩緩分成了六把。
「去。」青衣少年一聲輕叱，六把長劍同時飛向前方。
每一把劍的劍氣都鎖定葉孤城，不時有劍氣掠過，密如叢林。
葉孤城至此時都未出手，只是因為想要看這少年還有什麼手段，而且這少年的長劍不知為何總是神出鬼沒令人防不勝防，哪知轉眼之間情勢已經糟糕至此，只得出劍。
刀光劍影。
刀光劍影的劍氣眼看要與那長劍相遇，長劍又一次倏然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在劍氣之後。
葉孤城體內金剛身運轉，這一次體內五色蓮台也同樣一震，一瞬間有三道劍氣射出，接著以凌波步騰挪。
凌波步身法勝在奇詭，不容易捉摸下一步的位置，那少年便難以抓住葉孤城身法騰挪的規律。
三道劍氣此時射向長劍。
兩道劍氣落空，其中一道與長劍相遇，發出金戈相擊的清脆鳴叫，劍氣消散，長劍只是微微一凝，繼續向前。
葉孤城心中大駭，沒想到刀光劍影的劍氣在這長劍面前如此不濟。
他咬牙又斬出一道平荒。
平荒之劍的煌煌劍光，以極速飛向青衣少年。
卻見那青衣少年不驚不忙，身上光芒泛起，在平荒劍氣距他不足一丈轉瞬即至時，一道長劍陡然出現。
長劍與平荒相撞。
嗡！嗡！嗡！
接連又變成了三柄長劍。
平荒的無雙劍氣竟也逐漸消散。
台下，喟嘆觀主面露驚喜狂熱之色，「果然勝得了平荒！」
「怎麼可能？」尚飛駭然，「逸明真人的平荒，有人能破得了？」
青衣少年看著葉孤城笑道：「如今你的平荒已然被破，你還有什麼未曾使出的手段儘管用出來。」
青衣少年微微抬頭，「有一件事我需提前告訴你，我的劍下，從沒有活著逃出去的人。」
「這一次，葉孤城要輸了。」落羽說道。
苦山面色凝重，沒有開口。
擂台上，六柄長劍不斷飛舞，時而分開時而又聚在一起變成一柄，葉孤城就在這長劍翻飛的亂象里躲避騰挪，連靠近隕莫山一丈的機會都沒有。
兩個呼吸后。
六道長劍先後從雲端刺入地面，阻隔在葉孤城與隕莫山面前。
隕莫山看著葉孤城道：「這兩天我看你贏了一場又一場，對手無不是所謂天之驕子，本以為你是個不錯的對手，如今才知道，什麼叫沽名釣譽虛張聲勢。」
這一番話說得並不客氣，讓喟嘆觀弟子也都愣了愣。
喟嘆觀主又一次因為隕莫山的言語皺眉。
隕莫山身上光芒泛起，「你既然只有這種程度，那這場比試便到此為止。」
在上千道震驚的目光中，六柄長劍逐漸分成了十二柄，十二柄接連再變，二十四柄。
隕莫山道：「方才六柄劍你能躲得過，如今二十四道，看你怎麼躲！」卻見一直面色凝重的葉孤城，臉上綻放出極燦爛的笑容。
隕莫山微微一愣。
包括在葉孤城身後的尚飛。
尚飛是這些人之中最了解葉孤城的，他是凌雲渡之人，親眼看到過葉孤城的幾場比賽，在他看來葉孤城以練氣十層的境界走到這一步已經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他已經在心中暗暗思索，若這一場到不可為之時，不妨勸葉孤城認輸。
於是在他的眼裡，葉孤城如今的笑，便顯得莫名其妙，心中又一動，難道葉孤城要動用某些秘術？
一念及此，尚飛搖了搖頭，這隕莫山實在太強，就算葉孤城使用秘術也未必能贏，而且秘術消耗極大，就算葉孤城贏了這一場，下一場隨便來一個鍊氣期弟子或許就贏得了他。
於是葉孤城耳邊響起尚飛的傳音，「葉孤城，若事不可為，就認輸吧。」
葉孤城恍若未聞，臉上笑容未熄，自言自語般開口道：「我本以為這修行界總有能人異士，總有天之驕子，來之前我本並無把握，只以為來這一趟，勝負只在五五之間。沒想到，呵。」
葉孤城輕笑一聲，隕莫山臉上的表情便有些意外，莫非，他還有後手？
「沒想到」葉孤城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喟嘆觀觀主，「喟嘆觀的三代弟子，竟弱到了這個地步！」
擂台之下，又有一眾弟子憤怒大喊，「此人太過張狂！」
苦山笑道：「我便知道，葉師兄還有後手。」
落羽未曾開口。
說完話，葉孤城將手中長劍歸鞘，立身在隕莫山面前，「我不用劍，足以勝你。」
在他對面，隕莫山的瞳孔微微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