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羅盤
寒飛翰開口，一音兩傳。
其實葉孤城也有這樣的疑惑，同樣看向余鴻。
余鴻對這鬼市似乎十分了解，開口道：「此處秘境，你們可知是如何形成？」
葉孤城與寒飛翰俱是搖頭。
余鴻道：「此處秘境，傳聞當年是某處上古宗門的總部。其中強大修士無數，但凡一個放在今日都是排的上號的一代巨擘。」
葉孤城暗道果然如此，他來到秘境之後，看到那鬼阜城時便猜測此地在當年必定是一處宗派，如今看來沒有猜錯。
余鴻道：「不過這秘境如今的破敗你們也看到了。」
他的面色凝重，「據說這處超級門派內曾爆發一場大戰，不知因為什麼緣故，他們有了滅門之禍。而門派中的那些強者，自此變成了無主孤魂，在這方天地飄蕩。你們看到的鬼市，極可能只是當年他們所留下的執念幻化。」
葉孤城搖頭道：「絕不只是幻象，這些人擺出的明顯都是真實物品。」
余鴻道：「我說執念，並非是幻象，當一個人修為達到某種程度之後，即便是執念也足以成為真實，就像凡塵中人的眼神只是虛化，我們修道中人卻能以眼神傷人。」
葉孤城低頭看了看腳下鬼市中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人，道：「那這些人出售的物品，是他們生前所使用的？」
余鴻道：「我對這鬼市的了解也僅僅止步於典籍。」
葉孤城道：「下去看看。」
「等等！」余鴻從儲物袋中掏出三支青色的幡，遞給葉孤城和寒飛翰一人一隻，「將這青鬼幡抓在手裡遮掩陽氣，以免出事。」
葉孤城接過了青鬼幡，奇怪地瞧了余鴻一眼，只覺他一定還有什麼沒有說出口。
他甚至猜測，這余鴻對腳下鬼市乃至於秘境都如此清楚，是不是和這秘境有什麼關聯？
三人落地，漫步走進了鬼市，葉孤城這才發現鬼市四周還站著四個帶著圓頂小帽，手持長鞭，面色慘白的男子，瞧著十分陰森。
「那四個人又是誰？」葉孤城問道。
余鴻道：「那是鬼差。其餘的事不必再問，我知道的也只止於此。」
葉孤城第一次進入這鬼市，心中毫無恐懼，反而十分新奇，手持青鬼幡四處瞧著那些擺攤的人。
只見攤位之前的那些人都是閉著眼睛，兩隻眼睛的四周都有腥稠的紅色液體，似乎是鮮血。
攤位之前多事功法和法器，這些功法法器均屬上乘，只不過對現在全身上下都配備著逸明真人法寶的葉孤城而言，沒什麼用處。
三人就這樣一直走到了集市盡頭。
「嗯？」葉孤城在一處攤位停下。
這處攤位前坐著的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雙目與鼻頭紅腫，倒像是世俗的酒鬼老頭。
葉孤城從攤位上拿起一個羅盤，羅盤上有一顆紅色圓珠。
吸引他的不是這羅盤，而是羅盤上的這顆圓珠，圓珠內有滾滾元力，靈石稍微一探便可知道，這圓珠內所含的元力就連他儲物袋內的那個元嬰都無法比擬。
他現在已經不會依靠圓珠和元嬰來提升境界，蓋因為體內五色蓮台和金丹只能以那些修士築基之台的精華來凝實壯大。於是儲物袋中的那顆圓珠和元嬰只剩下唯 條用處便是在打鬥之時用來恢復元力。
葉孤城將手中羅盤上下拋了拋，不論如何，像這一類的東西都是多多益善，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葉孤城抬頭，正欲開口問老頭什麼價位，忽然想起余鴻囑咐不可開口，於是回頭向余鴻傳音，「余鴻，我若要買東西，應當如何交易？」
余鴻和寒飛翰正在向前走，到此時還沒有發現葉孤城已經不在他們身後，余鴻聞言轉身。
葉孤城望著他。
余鴻傳音道：「這裡的東西，不能以靈石購買，這些人早已非人，即便是拿了靈石也沒什麼用處。再加上這鬼市本就不是擺給人看的，你若真的看上了某樣東西，便需要鬼精。」
「鬼精是什麼東西？」葉孤城從未聽說過鬼精。
余鴻略一沉吟，「這鬼精十分珍惜，不是靈石的價值可比，若你真的看上了某樣東西，我幫你交涉一番，最終多少鬼精我幫你出了。不過你需要拿靈石來和我交換。」
葉孤城立即答應，「可以。」
余鴻道：「你先不要急著答應，這鬼精和靈石之間的差別較大，你至少得以二十顆極品靈石才能換一顆鬼精。」
葉孤城對靈石這些東西向來不甚在意，此刻他鳳舞環內有數不盡的靈石，揮了揮手道：「可以，你便問問這老頭，這塊羅盤究竟是什麼價位？」
余鴻接過葉孤城手裡的羅盤，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顆黑色的丹藥塞進嘴裡，這才開口。
葉孤城只聽到一連串模糊不清地符號從余鴻嘴裡吐出。
緊接著那老者身子一震，緩緩睜開眼睛，一雙眼睛里射出數寸黑暗的勁氣，恰巧在余鴻的臉前一厘停下，緩緩開口，聲音嘶啞，同樣是葉孤城聽不懂的一串符號。
兩人就這樣交涉了一陣，余鴻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把黑色的八棱精石遞出手，葉孤城看著那些鬼精，數了數，「一二三二十一顆。」
他大略一算，二十一顆鬼精，那便是四百二十顆極品靈石，四十二顆極品五色靈石。
葉孤城看向手中羅盤，咂了咂嘴，真沒想到，這塊羅盤還挺貴，四十多顆五色靈石，這是他目前為止最大的一筆消費。
余鴻將鬼精遞給了老者，一回頭又將羅盤交給葉孤城，「二十一顆鬼精，出了鬼市之後再將靈石交給我。」
葉孤城聞言止住掏靈石的動作，聽余鴻這麼說，想來是這鬼市之中有什麼忌諱，不能拿出靈石。
葉孤城將羅盤拿在手中，上下又瞧了瞧，羅盤中間還有一處裂縫，似乎能夠打開，心中一動，按捺下心中的好奇心將其扔進了鳳舞環內。
余鴻和葉孤城並肩向前走去，誰都沒有注意到，在葉孤城身後，那名老者再次睜開了眼睛，空洞的雙目之中似乎有著困惑，低聲的，嘶啞緩慢地吐出兩個字，「羅盤。」
「飛翰，看得如何？」余鴻一拍前方正定定站在那裡的寒飛翰。
寒飛翰回頭，指了指身後。
葉孤城和余鴻望去，只見一個小姑娘正在蹦蹦跳跳地在人群中穿梭，長得十分可愛，有幾分精靈古怪。
葉孤城傳音道：「這也是當年秘境中死去的人嗎？」
余鴻搖頭，語氣之中有同樣的困惑：「或許不是，能在鬼市中顯化的，在當年一定都是修為通天的人物，這個小姑娘，明顯只是一個孩子。我想，或許是某位大人物死的時候感懷她的幼年，因此會顯現出這樣一個小姑娘。」
三人繼續向前走去。
這條鬼市十分的長，貫通十里。
三人一直看下去，不知不覺已經是後半夜。
「叮鈴鈴。」空中似乎有風鈴聲傳來，無風自動。
余鴻面色一變，「快走。鬼市要收了。」
寒飛翰一聽余鴻的話立刻衝天而起，余鴻連忙壓住寒飛翰的肩膀，「這一片地域不能飛，否則會出事，走這邊，雖人流湧出去，跟著我走，不會有事。」
葉孤城聞言跟在余鴻身後，他想得比較簡單，既然他第一次來這兒，什麼都不懂，就只能一路跟著余鴻。
空中風鈴聲越來越急，似乎還伴隨著一聲聲詭異，聽了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葉孤城隨著聲音抬頭瞧了一下四面鬼差，只見那些鬼差嘴唇微動，那些詭異之聲果然是從他們嘴唇之中發出的。
「快！」余鴻道。
三人正在集市中斷，離集市尾部有五里的距離，各自都將身法展現到了極致，終於衝出鬼市。
葉孤城最後施展一步平荒，反而是第一個衝出去。
第二個是寒飛翰，第三個是余鴻。
寒飛翰緊緊盯著葉孤城，「你方才的步法不錯，可與我的天玄步媲美。不過我現在更好奇你的功法，練氣十層絕沒有你這樣渾厚的元力。」
葉孤城笑道：「你不必試探我，我又不會告訴你。」
寒飛翰無語，葉孤城的這個答案很強大。
余鴻衝出鬼市，然後回頭，長呼一口氣，「總算出來了。」
葉孤城問道：「倘若剛才我們沒有衝出來，會出現什麼事？」
余鴻道：「你們只管看著便是。」
三人面前。
鬼市中的一眾『商人』緩緩聚攏，前後各有兩名鬼差帶著，左手持鞭右手持鈴，上下搖了三下，嘴中念念有詞，咚咚咚在地面跺了跺，再一轉身。
整片鬼市立刻全部消散。
葉孤城和寒飛翰睜大了眼睛，靈識也全部探出，一無所獲之後面面相覷。
這片地域原來是山腳下的一座荒村，而方才十里長廊集市的榮華景象，就像是南柯一夢。
余鴻轉身，「走吧，鬼市既然已經過去，就不必再看，下次再出現，還不只是何年何月。」
葉孤城也是洒脫之人，靈識探視了一下儲物袋中的羅盤，哈哈一笑，無論如何，今天晚上也不算是無功而返。
三人向天上飛去。
誰都沒有回頭，沒有看到，在鬼市上，一個披頭散髮的老者若隱若現地看向三人離去的方向，「羅盤」
老者向前邁出一步，再閃身已經是數里之外，正在葉孤城腳下。
老者離去半個時辰之後，山腳下的荒村中，四名手持長鞭風鈴的鬼差出現，鼻子抽了抽，似乎在聞著什麼。
「&&&&&」四名鬼差的手四處指了指，對視一眼，各化作一道風，向東西南北四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