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涅槃池
試道會場上方，星空下，某處。
劍魂將一道巨劍背在身後，手上不見任何動作，只低聲一句，「玄光術。」
一道虛幻的鏡面浮現在他眼前，其中正是葉孤城在試道會場中的身形。
瞧了半晌，劍魂緩緩抬頭，「如今這片天地變化不小，這個年輕人的機緣和特殊是我生平僅見，一旦風雲再起，必成真龍。若有機會，還真想出去看看。」
葉孤城站在狹窄的長廊。
長廊中的情形與之前大相徑庭，葉孤城一路走過去遇到三道劍魂，來到一處分叉口。
這道分叉口左右一共三條路，都有濃霧皚皚，都隱約有劍意屹立。
葉孤城抬頭，看到頭頂處一道高高石碑幻影上的名次。「第九名，葉孤城余鴻屠魔數二百五十九。」
離第八名還差兩個元魔。
他鬆了鬆手中長劍，再度握緊，「如今我們這一隊，也不知殺了有多少元魔劍魂。如果最終未能進入涅槃池，責任在我。」
三條路中的皚皚濃霧翻滾不止，三道劍氣自濃霧中激射，各對應金木土三系。
葉孤城提劍，一劍化三清。
「聽那位劍魂前輩所述，今日還有最後一天，那位前輩既然今日將我放下，就是篤定我能爭到涅槃池的名額，那我便來瞧瞧這些時日在劍道上的進步。」
一念及此，葉孤城腳下平荒步滑出，扎入濃霧。
海濤聲起，山嶽幻化，劍氣交錯。
試道會場府邸之外，石碑上的名次牽扯著無數人的心神。
「看來這一次試道大會，大局已定。」
「這一次的試道王者，也必然是鳳羽這一隊了。」
「只可惜葉孤城等人不知為何屠魔數上升得極其緩慢。」
「如今葉孤城等人排名第八，比最後一隊的屠魔數只多幾個。」
議論聲不止，但大抵如此，沒有什麼大的波動，石碑上的名次也一直如此，宛若寡淡無味的白開水。
尤其是對葉孤城等人的評價，多為嘲諷，只因葉孤城之前鋒芒太盛，不知引起多少人的嫉妒不滿。
如今葉孤城等人戰績不佳，便少不了有人落井下石。
「大概這就是風大閃了舌頭。」
「如今再看，當初葉孤城等人趾高氣揚時鳳羽並未開口，這大抵就是所謂涵養。」
鳳羽同樣看著那道石碑幻影。
他看了一眼石碑上方，「鳳羽孝穹屠魔數：五百三十五。
他的目光，尤其在第一名這三個字上定定看了看。
然後輕笑一聲，「意外之喜。」
「有些人，不論平日再跋扈，到了緊要關頭，果然還是要差上一步。」
他瞟了一眼石碑幻影下方的，葉孤城等人的名字。
「葉孤城余鴻寒飛翰落羽零成文高澹。屠魔數：二百六十六。」
在他的視線離開之後，石碑上，在葉孤城等人之後的屠魔數，悄然變化成了二百六十七。
「變了，變了。」
府邸外，有人喊道：「葉孤城他們的屠魔數變了。」
「哼，變了又如何，他們這些日子的屠魔數一直中規中矩的變化，照著這樣的趨勢下去，到涅槃池出世，也最多衝到第五，一定沒機會。」
「不！這次不一樣！」又有人似看到某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於是方才出言反駁的那個人看了石碑一眼，立即睜大眼睛，「真的很不一樣！」
濃霧之中有幻影，有劍意，有劍光激射。
葉孤城在濃霧之中施展平荒步，一步數十丈，一劍又有萬千劍意。
他手中長劍不停，並不看身後，只是在劍影中遊走，宛若舞蹈，嘴裡嘟囔著一句俗世里極俗的話。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在劍魂處處的狹道里，葉孤城的的手中平荒不止，經過大乘期劍魂完善後的平荒，威力比之前更強上數倍，不斷有山嶽幻影，出山河大海的畫卷，出長劍臨天的衝天劍意。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他在狹窄的劍巷中跳舞。
「葉孤城寒飛翰余鴻落羽高澹零成文。屠魔數：三百一十二。」
至此，已經排在第五。
另有狹巷一道。
余鴻拔出長劍斬滅一隻劍魂，然後抬頭，看著石碑上屠魔數一刻不停不斷變換，喃喃自語，「你終於開始出手了。」
「怎麼可能這麼快？」
喧嚷聲幾欲掀翻整座試道府邸。
「莫非有人抓到了殺元魔的技巧？」
所有人都在驚疑葉孤城等人屠殺元魔的速度。
「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麼，直至此時才開始爆發。」
有人驚嘆，「若是一開始就按照這樣的速度，鳳羽等人根本望塵莫及。」
另一人道：「只可惜如今距涅槃池開池只剩最後一個時辰，他們終究還是慢了一步。」苦山隱藏在人群中，默然無語，心中默默道：「諸位施主，你們終究還是沒有見過葉師兄力挽狂瀾的時候，不到最後的時候，又有誰敢說他一定敗？」
半個時辰后。
「葉孤城寒飛翰余鴻落羽高澹零成文。屠魔數：四百三十九。」
「第三。」
鳳羽抬頭，看著頭頂上的石碑幻影，看著葉孤城所在那一行的名次迅速上升，與第二名裴安之間的差距迅速縮小。
鳳羽默念：「裴安，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們應該明白棄車保帥的道理。」
鳳羽所想的裴安，便是如今石碑上在葉孤城等人之上的那一隊。
試道會場的另一道獨立狹巷中。
裴安想起鳳羽在進入試道會場之前和他說過的一句話，「若到了萬不得已，又有可能獲勝的時候，便用非常手段。」
非常手段，便是秘術。
於是府邸之外的石碑上，第二名裴安等人的屠魔數也開始迅速增長。
有人驚疑：「這是怎麼回事？在最後半個時辰，這兩隊忽然齊齊爆發？」
「也不知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又或許，是這兩隊之間使用了某些禁術。」一人的聲音讓眾人心頭一震。
「的確，也只有秘術才能解釋葉孤城等人短時間內屠魔數突飛猛進的原因。」
「但這樣一來，稍後涅槃池的爭奪上，葉孤城等人恰巧實力虛弱，豈不一樣要錯失涅槃池？」
「依我看，葉孤城等人終究是放不下面子，畢竟進入這試道會場之前他們是當之無愧的王者之隊，結果進入試道會場之後戰績一直在最後幾名徘徊，想來使用秘術也只為了輸的不那麼難看罷了。」
「嗯，有道理。」
「不過，看裴安等人如今屠魔數增長的趨勢，離葉孤城等人還是要差上許多，恐怕還是會被追上。」
又過一個呼吸，幾道驚呼聲響起，所說的都是一件事，「裴安等人停下來了！」
試道會場中，裴安絕望地望著頭頂的石碑幻影，「怎麼可能這麼快？」
「葉孤城，五百零六。」
裴安看向狹巷之後的霞光，他知道，那是涅槃池發出的光芒，此刻他心若死灰，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便能夠角逐進入涅槃池的名額。
還有兩柱香的時間。
葉孤城抬頭，正見石碑幻影上，他們的屠魔數與鳳羽等人還相差五十。
「還差這麼多。」
「差五十個。」
他運轉舞空術，居高臨下地看著遠處，只隱約能看見道道劍意，想來前方又有無數劍魂。
他運轉平荒訣。
平荒之劍的軌跡逐漸運轉。
有劍魂完善過的劍意在腦海中反覆回放。
許久未曾動用的混元金斗在體內若隱若現。
葉孤城提起長劍，這一刻有些激動。
至現在為止，他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將全部手段齊齊動用。
長劍自上而下，向下狠狠劈出。
一劍寒光，劃過窄巷長廊，直接將整條長廊貫通，無數劍魂在一瞬間灰飛煙滅。
轟隆隆！
余鴻猛然抬頭，「是葉老大！」
地動山搖！
高澹面露震驚，繼而露出敬意，「是老大！」
石碑幻影。
「葉孤城寒飛翰余鴻落羽高澹零成文，屠魔數：五百八十三。」
涅槃池榜上，葉孤城等人至此名列第一。
試道府邸上方，白玉光耀，煙霞翩翩，霞光萬丈。
轟隆隆！
葉孤城等人面前，一道石門緩緩移動，石門之後，是一座偌大的池水，池水分有碧綠通紅金黃天藍土黃透明六色，各個顏色之間涇渭分明。
「涅槃池」鳳羽看到前方顯露出的池水大喜，一聲驚呼便要奔向前方。
嘭！
他撞在了一道無形壁障上，並不剛硬，猶如水波，感覺倒是綿軟，但卻過不去。
在試道會場上方，劍魂瞧著下方的葉孤城，他低低一笑，「方才一劍你的表現不錯，便給你一點獎勵。」
然後，葉孤城發現自己的身體再不受控制，兩隻手臂被緊緊束縛雙腳又被無形之力環繞，被某種力量加持緩緩騰空。
向前飛去。
此時，鳳羽等人還無法穿透壁障。
然後他們看到了葉孤城的身形向前飛去，速度很快。
咻！
噗通。
他撲楞楞一聲落進池水。
鳳羽愣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