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入塔

  這是葉孤城見過的，前所未有的巨大城池，就連妖族十二城也猶有不及。


  葉孤城昂首，極目眺望，看著高聳入雲的精美城牆。


  城牆上道道精美華麗的紋路隱沒在濃霧中，葉孤城上下環視，儘力將每一道收入眼底。


  三人越來越近，煙行文走在前方，推門而入。


  城內又是另一番景象。


  熙熙攘攘，拂袖即雲。


  一個小孩子蹦蹦跳跳地從葉孤城身旁而過，眼睛還十分靈動地瞧了葉孤城一眼，再轉身，「這大哥哥真好看，像個女孩。」


  葉孤城滿頭黑線。


  煙行文低聲道：「他們都是蜃城中的幻境。」


  「幻境？」葉孤城道：「方才那小孩能夠看到我，這大街上人人模樣靈動，路過我們三人時也都會避開。他們只是幻境？」


  煙行文點頭，「的確如此，你如果不信，不妨去摸摸手邊上的面具。」


  葉孤城聞言，半信半疑地伸手，抓向手邊一個攤位的面具。


  呼。


  撈了一個空。


  他的手從面具穿透過去。


  葉孤城怔住，竟真的是幻境！

  面具老闆彷彿並未看到這一幕，裹著厚厚的大衣，道：「這些面具，一張三文，自己挑，都是家傳的手藝，你要是覺得圖案難看呢，不妨說出來個事物，老漢我給你當場畫上一個。」


  葉孤城抬頭，看向這滿城來來往往的人物，看著他們活靈活現，來來往往地笑著吵著，後背忽然有一絲寒意。


  一座無人的空城死城並不令人心驚，讓人生寒的是這城中人物滿滿當當，每一個都十分靈動，交談舉止毫無破綻，偏偏沒有任何一個是真正的活人！

  谷凝顯然也十分驚疑，她本是狐族，靈識和直覺非常人可比，但是就連她也沒有發現這座城的異常。


  「走吧。」煙行文道：「城中心處，有一條天梯，由天梯可進入高塔，從塔中可踏上去往白玉京的真正階梯。」


  煙行文這一番話有些繞，不過葉孤城並未詢問，一路跟著來到蜃城中心，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城中心處，是一座空曠的廣場，廣場之上，屹立著一座高塔，高塔入雲，塔尖形狀奇特，猶如一把劍的劍柄。


  葉孤城背後的劍嗡嗡一顫。


  他也兀自震驚失語，只因他認識眼前的這座高塔。


  他緩緩抬頭，果然在塔的上方，隱約看到兩個字玲瓏！


  谷凝和煙行文都沒有見過玲瓏塔，因此驚異於葉孤城的模樣，谷凝微微側身，「怎麼了，孤城？」


  葉孤城搖了搖頭，「沒事。」


  煙行文道：「入塔吧。」


  葉孤城問道：「這城中都是虛幻，這塔我們如何進入？」


  「稍後你們便知道了。」


  葉孤城和谷凝跟隨著煙行文，一步步向塔中走去。


  這座玲瓏塔塔門大開，三人齊齊進入，一瞬間，他們定定站在那裡，如穿梭千萬里，如時空變幻。


  一個顫身！

  三人在塔中站定，眼前的情形豁然明亮。


  這是一處風吹草低的平原，極目遠眺還能夠見到起伏的山稜線條，到了此刻，葉孤城已經能夠確定這的確是玲瓏塔內。


  這不是他第一次進入玲瓏塔，很輕易地能夠辨認出這裡的情形。


  秘境中有數萬里，當年的他雖無法看穿全境，但也和死胖子為了嘗遍美食四處遊盪，將玲瓏塔中的地形瞧得七七八八。


  葉孤城環顧，看向遠處貫通天地的階梯，道：「那就是前往白玉京的天梯吧！」


  煙行文點頭，「對。」


  葉孤城頷首，心中默然，「此間的情形雖然和玲瓏塔中一般無二，但聽煙行文所述，這天梯之上是白玉京的地界，不知天梯上的情形和我當初所見是否相同。」


  當年他就是靠玲瓏塔中的天梯得到孤城劍，如今此處天梯又可直達白玉京，不知其中有什麼關聯。


  三人向天梯飛去。


  煙行文道：「天梯共有九萬九千階，每一階高一丈，台階上有特殊禁制，越往上越難，非化神期不能度過，這就是白玉京只收化神期入門的原因。」


  九萬九千階，一階高一丈，這和葉孤城當年所走過的天梯大相徑庭。


  玲瓏塔中的數萬里，在葉孤城腳下迅速掠過，從平原都丘陵，從山間到密林。


  終於，站在天梯腳下。


  葉孤城抬頭，眸光映射，只見台階沒入雲端，雲端又有奇異的力量或陣法阻隔，無法看清，只不過能確定的是，這條台階至少上萬階，看來煙行文所說的應該屬實。


  煙行文見葉孤城神色平靜，目光又落到他的背後，忽然緊張起來。


  葉孤城身後，是他一直以繩背負的棺槨。


  「你今日，真的要負棺踏上白玉京嗎？」


  葉孤城不作回應，一步踏出，站上第一道台階。


  谷凝徑直跟了上去，煙行文看著谷凝的背影，還滿存著愛慕，一咬牙也上了台階。


  一丈台階，每一道台階都比葉孤城更高，一共九萬九千層，若是平原上的距離或許算不得什麼，此刻變成了通天的高度，便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葉孤城在第一條台階上站定許久，這台階上果然有奇異的力量阻隔，和雄上峰後山的玲瓏塔一般無二。


  他再踏出一步，身形一閃出現在第二道台階上，從這時候開始，便再也不停。


  速度越來越快。


  谷凝緊隨其後，煙行文則要差上許多。


  很快，葉孤城站上第一萬道台階，正是雲霧重重，眸光無法穿透的地方。


  腳下，煙行文勉強跟了上來。


  葉孤城望著頭頂隱約可見的下一層台階，問道：「這台階如此玄妙，一定有什麼講究吧？」


  煙行文道：「傳聞這台階在數千年前本是白玉京用來招收弟子的，必須要在特定時間內攀爬上去才算正式歸入白玉京。但近千年來世外之地湧現的化神期越來越少，若還按照以前的規矩，恐怕這數千年也只有寥寥幾人能夠度過。」


  「果然如此。」葉孤城默然點頭。


  煙行文看著他嘴角若有若無的笑，心底忽然湧起一絲不妙的感覺，「你要幹什麼？」


  葉孤城踩了踩腳下的台階，擲地有聲。


  「這台階既然是白玉京用來招收弟子的，我又怎麼能一路走上去？」


  系在背後的棺槨無主自動，由空中翻轉，在台階上落定。


  葉孤城看了谷凝一眼，道：「你我先行上去。」


  谷凝知道葉孤城的性子，一看他這幅模樣便知道他對之後的事情已有打算，笑吟吟地道：「走！」


  葉孤城拍了拍身邊的棺槨，雙臂環抱，將其拋上天空，一腳踢在棺槨之後。


  棺槨如穿雲之箭，向上而去，將雲霧穿透，留下一道長而直的痕迹。


  葉孤城一伸手牽起谷凝，極速施展，兩人頃刻間站在棺槨之上，隨棺槨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