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谷凝的心思
「兩頰泛碧綠之色，額間澄澈通透，雖是白髮，面凈無須，的確是玉髓雪蓮成形之象。」煙行文道，充滿讚歎，他看向葉孤城，心服口服。
葉孤城微微一笑，毫無意外之色。
谷凝微側過臉，見他意氣飛揚的模樣，看他俊朗無鑄的側臉，心底一道隱隱的想法反而越來越強烈。
再看向前方散發著草木精氣，明顯是山精化作的老頭，她隱有憂色。
「上仙！饒過老兒吧！」
這個小老頭額上微微凸起，下頜寬扁，生得滑稽，倒和凡塵的壽星老有些相似。
葉孤城來到小老頭面前，雙目泛著光，「這是谷媚復生的希望！」
老頭被陣法所刻的線條勒得像個粽子，圓滾滾地在地上裹著，腦袋從線網中間穿出，抬頭瞧了葉孤城一眼，看見葉孤城眼睛里的光芒，小老頭心裡大叫苦也，「瞧這飢不擇食的樣子，一定是要把小老頭我生吞活剝了呀！」
「這就是玉髓雪蓮嗎？」谷凝也靠了上來，道：「瞧這個模樣，不像是能夠生死人肉白骨，聚人魂魄的神葯啊！」
小老頭一聽這句話，忙不迭點頭，「這位姑娘好眼力！老頭我可不是什麼神葯！」
葉孤城蹲下身，抓了抓小老頭身上的衣物，鼻子微微一嗅，聞到一陣草木的清新芳香，笑道：「典籍記載玉髓雪蓮並沒有葉子，不知這衣服是什麼幻化的？」
小老頭身體一縮，顯然對葉孤城有些懼怕。
谷凝這時忽然傳音道：「孤城，這小老頭雖是山精所化，但終究已經成了人形，你真的要讓谷媚吃掉嗎？」
葉孤城瞧著小老頭，臉上故作陰陽怪氣的兇狠，卻嘴唇微動傳音道：「這老頭不知修行了多少年化作山精，藥效是尋常玉髓雪蓮的百倍，谷媚不需將他吞下，只要和他要一兩片花瓣讓谷媚服下便足以！我現在不過是嚇唬嚇唬他，畢竟這些靈藥成精，靈智多要超過常人，只怕他有別的心思，萬一讓」
谷凝聞言抿了抿嘴唇不再作聲。
葉孤城一伸手將小老頭從地上揪起，從老頭的腦袋一直看到雙腳，笑著道：「你們說像這雪蓮，從中間剖開藥效稍好，還是橫腰折斷好一些？」
煙行文倒很配合，他不知葉孤城的計劃，見葉孤城神色認真，於是應道：「似這等靈藥，拋進丹爐煉製成丹自然最好，若是無法煉丹，也千萬不可剖開，不妨囫圇咬下去，藥效也不會流失。」
煙行文每多說一句，小老頭雙腳在空中撲騰一下，他身材矮小，被葉孤城舉在半空中，毫無借力之處，等到煙行文最後說囫圇咬下去，老頭翻了白眼，腳直直地蹬下去，居然就此昏迷！
葉孤城晃了晃老頭的脖子，接連晃動。
「啊！」小老頭一聲大叫行了過來，眼睛瞪得極大，其中眼仁滴溜溜轉著圈，顯然是被煙行文兩句話嚇沒了魂。
半晌，老頭的瞳仁終於回歸原位，翻起眼睛看了葉孤城和谷凝一眼，繼而大哭，「上仙饒命！上仙饒命！」
葉孤城嘿然一笑，道：「現在我問你幾件事，你如果老老實實，應該還能留一條命，不然就只能照他說的做了。」
小老頭耷拉著腦袋點點頭，彷彿認命了一般。
葉孤城道：「你本體是不是玉髓雪蓮？」
老頭眼珠子微微一轉正要開口，葉孤城背後的劍錚一聲將要出鞘！
小老頭忙不迭應道：「是！我正是玉髓雪蓮！」
葉孤城的劍噌一聲再度歸鞘，小老頭長舒一口氣。
聽老頭應下自己就是玉髓雪蓮，葉孤城的神色也變得肅然，道：「我有一位朋友，此刻三魂俱散，體內獨留一魄和一縷執念，能否救治？」
老頭面色微微一僵，繼而面露討好地笑容道：「這位上仙說笑了，三魂都已消散，如何能救？世上哪有真正令死人復生的法子？」
谷凝上前一步道：「你說得可是真話？」
「千真萬確啊！」小老頭篤定道。
谷凝側身看向葉孤城，嘆道：「看來這老頭說得的確是真話。」
葉孤城默不作聲，抓著小老頭脖頸的手越來越緊，將老頭放在眼前，驀地露出笑容，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道：「你若真的不能救人，我就只能照著煙行文所說，讓谷媚將你囫圇吞下去！」
小老頭雙腳撲騰，又有暈過去的跡象。
「你如果暈過去，我現在就將你橫腰切成兩半！」
小老頭渾身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看著葉孤城，帶著哭腔道：「上仙，我數千年才修得人形，又過千年才好不容易修成元嬰，您方才說的情形，我若救了便又要損失千年的修為！我們花草樹木成形不易，修鍊更不易！」
老頭說著話大聲哭泣，心下覺得自己今日在劫難逃，悲痛不已，兩隻眼睛里流出了碧綠色的淚珠，淚珠剛剛滾落便化作圓丹，其中木系精氣極盛，一顆便足以改善修士的天賦。
葉孤城聽老頭說得悲痛，再一想老頭待在這園中數千年才化形成人的確不易，他心下一嘆，道：「你壽命數千年，本是我的前輩，但我那位朋友於我而言的確十分重要，我非救不可。你若願幫我，我必記下這一筆恩情，以待日後報答。而且，我或許能夠破解陣法，讓您離開這園子。」
老頭原本一直翻著白眼撲騰，葉孤城每一句話他都暗自腹誹，「你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你的恩情豈能抵的了我數千年的修為？若逼得我急了，老頭今日便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等等！他說能夠破解陣法？」
老頭看向葉孤城，「你能讓我出去？」
葉孤城點頭，「這園外陣法封鎖了此處的靈氣和草木精華，同時也閉了你的行蹤，我方才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會擺下陣法輕而易舉地將你捉到。」
老頭還是滿面地不信之色，「這套陣法可不是尋常的鎖靈陣法可比，其中變幻萬千，也算是奇陣，你真的能解？」
葉孤城頷首，「我既然敢落出海口，自然不會食言。」
在他身後，谷凝這時上前，驚喜道：「孤城，我從未見你修習過陣法，方才的陣法也還是第一次見你擺出！原來你在陣法一途如此精深！」
煙行文看著谷凝，神色有幾分怪異。
笑老頭的神色頓時又變得半信半疑。
葉孤城瞥了谷凝一眼，眉間皺出一條長川，兩條橫眉倒豎，心中微沉。
谷凝掩嘴，露出歉意，做出一副失言的模樣！
見此情景，小老頭雙腳撲騰地更快，「你騙我！瞧她的模樣，你分明破不了陣！」
事已至此，葉孤城不再多言，將小老頭噗通一聲扔在地上，轉身便來到園子門前，雙手掐訣，前後數息，門前響起一道琴弦崩斷似的嗡鳴，緊接著園中濃郁潮濕的靈氣向外涌去。
遠方小老頭的眼睛瞪圓，目中爆發出極強的渴求之色！
他被困在園中數千年，就算身為草木本不好動，千年來待在這方圓數丈的地方依舊極其難熬。
葉孤城手中訣竅再翻，又一陣彈奏琴弦的悅耳叮咚，剛剛湧出去的靈氣立即被再度收回。
陣法在老頭眼前解開又迅速封鎖。
葉孤城轉身拂袖，一道棺槨砰一聲落地，「只要你將棺中人救活，我一定帶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