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拆穿
就像一根早已經在葉孤城心底扎進去的刺，被他狠狠拔了出來！
谷凝的抽泣停止。
她緩緩抬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葉孤城很認真地看著她，「煙行文這個人我很清楚，性格怯弱，做事優柔寡斷，就算在生死關頭，也未必有以命搏之的勇氣。尤其是，在中了你的媚術之後。」
谷凝抬頭，臉上的淚痕還未乾涸，楚楚可憐。
「孤城你難道覺得煙行文今天寧願自爆也要阻斷谷媚復生是和我有關嗎？谷媚是我的妹妹！我怎麼可能會讓煙行文去害她。」
一句話沒有說完，她又在嚶嚶哭泣。
葉孤城沉默不語，過了許久，他抬頭看向棺槨中的谷媚，側身問道：「前輩，如今真的沒辦法了嗎？」
老頭有氣無力道：「這一次我已經沒了修為，再來一次我就真的死了。」
谷凝抬頭，越過葉孤城看向老頭，雙眸微亮，「孤城，不妨」
老頭神情頓時變得緊張，抬頭對葉孤城道：「我們定過契約，你不會傷我！」
葉孤城道：「前輩儘管放心，你之前為幫谷媚復生已經失去修為，這是極大的恩情。忘恩負義的事，我做不出。」
谷凝的腦袋垂落，正是丟了魂兒一般的傷心之色。
她的眼睛里，幽幽地閃著光。
葉孤城挪步來到棺槨一側，看向棺中的谷媚，心底有一句話不曾說出口，「長舌鬼他們說過，鬼差不受界壁干擾，可去世間各處，不知能否進入此地，若能進入此地，一定要讓他們看看，此處是否遺留了煙行文的執念。到時，也可查清今日之事的緣由！」
白玉京上的人已經全部穿過傳送陣。
這是世外眾人來到另一界的第三日。
白玉京殿主站在一個老者面前，微微躬身，「前輩。」
老者頷首，「關於葉孤城的蹤跡，島上祭司並未查到，他似乎不在這一界。照你所述他既已不在負罪之地，或許是去往了妖族。」
殿主頷首，「我明白了，多謝前輩。」
「不過。」老者道：「祭司倒是查到負罪之地的另外三人，兩男一女，在你們之前便來到了這一界。」
殿主聞言，微怔后道：「煩請殿主將那女子如今所在之地告知。」
他已猜到那個女子是誰，「世外之地人盡皆知的凌雲渡聖女，和葉孤城頗有一番糾葛的卿芷安。」
兩日後。
夕陽下。
一座矮山外。
一個年輕男子將劍橫在胸前，「陽關，落羽。」
他看著眼前的十數人，毫無懼色。
「落羽，沒想到你也來到了此地！」
「如今我們都是白玉京弟子，殿主也已經和南獄無極海上的渡劫大能見過面。日後我們世外眾弟子大可以留在此界，你何必要與我們為敵？」
「你們陽關如今已經變成一座空城，世外之地無不化作狼藉，況且我們要歸去之日也遙遙無期，你不妨加入白玉京！」
「若你是為了葉孤城所以護著卿芷安，那我勸你大可不必如此。葉孤城如今也不知所蹤生死不明！而且白玉京上化神期的大神通者眾多，即便你今日攔得住我們，來日等化神期出山，你又如何阻擋？」
一直不動聲色的落羽終於抬起眼眸，「廢話恁地多！」
提劍而出！
他的境界是金丹中期，這些日子以來已經很少提劍，倒是砍柴的次數多一些。但他的劍意尚存，甚至相比之前更厚重銳利。
他劍光反轉，劍鋒上閃出一道又一道璀璨如星辰的劍光，將陰影綽綽的山下映照如一片星空。
他的每一劍都迅若閃電，身形快速閃爍。
這些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前後方位各自變動成一陣法。彷彿一座牢籠，將落羽鎖在其中。
落羽持劍的手上有光芒流動，透明澄澈如同玉石一般，將劍的光芒折射更甚。
他一道劍氣飛出，幻成九道劍影，各自靈動翻飛，彷彿生有靈智。
「啊！」一人一時不察受兩道劍影所逼，被穿透了心口，立刻送了命！
白玉京幾人全部面露驚色，他們來時自覺萬事俱備，有陣法加持絕不會有失，沒想到數息便折損一人。
一名金丹後期面露驚疑之色，見落羽反手再出一劍，如靈蛇攢動，又如海浪有滔天之勢，他失聲道：「這是道韻！」
嬰變期才會衍生的道韻，出現在一個金丹期身上；同境界中，已是無敵。
落羽神色不變，每一劍出手都有數道劍影，每一劍落下都有一人斃命。
日已低垂。
天色漸晚。
山下小院外多出幾具橫屍，只有鮮血還在流動。
落羽的草鞋浸在血里，他的劍垂在地上；轉身，一步步穿過屍體向身後院落走去。
他的手裡悄悄掐了一個訣，臉上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
屋裡，卿芷安的耳邊悄無聲息地撤去兩團元力，繼而她便聽到開門聲，微微一驚，側過臉問道：「堅白？」
落羽微笑，「是我。」
卿芷安緊張的神情這才緩和，露出一絲笑意，問道：「外面那些是什麼人？」
落羽道：「聽他們說，是白玉京的人。」
卿芷安交織在一起的兩隻手握得更加用力，指節泛白，擔憂道：「果然是他們，現在人呢？」
「我說我這裡沒有叫做卿芷安的人，他們似乎有什麼顧慮，遲疑片刻后就離開了。」
他自知這一番話有許多漏洞，但這麼久的時間相處，他知道卿芷安一定會信。
卿芷安果然沒有繼續追究，只是坐立不安，面容上掠過糾結猶豫：「堅白，我得走了。」
落羽故作驚疑，「走？去哪？」
卿芷安道：「我與外面那些人來自一處。雖然不知他們來此是為了什麼，但聽他們來時在院子里喊話的語氣，一定來者不善！我怕會牽連到你！」
「原來是這樣。」落羽柔聲道：「我和你一起走。」
「你若和我在一起，一定會有危險。」卿芷安搖頭，又同時流露出愧疚之色，「你本在此處安安穩穩，自我到來之後令你生活動蕩，我」
落羽一笑，「我倒該感謝你，每日留在此處劈柴擇草的沉悶，又怎麼及得上天涯浪跡的瀟洒？」
與此同時。
葉孤城等人在不見日月的府邸中待了不知多久，漫無目的地隨府邸在虛空中浮沉。
這一日，葉孤城正在一座房間中盤膝修行，第三隻元嬰也將要修出道韻。
府邸忽然一震！
他緩緩睜開眼睛。
嘭！房門驟然被打開，小老頭蹦了進來，「葉小子！府邸停了！」
葉孤城立即起身，也不禁露出喜色。
小老頭神色興奮，眼睛卻在滴溜溜轉動，道：「出了府邸，你打算去哪？」
葉孤城手掌一翻，憑空出現一道布滿符文的鈴鐺。他面現果決之色，「離開之前，有些事總要證實一下。」
鈴聲一響，叮咚之聲穿入虛空。
小老頭露出笑意，雖未開口，卻是一副早該如此的神情。
院中另一個房間里，谷凝正要走出房間，又忽覺心神不寧。
遠方渺遠之處，長舌鬼和無鼻鬼在向這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