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少的刁難

  趙永生打了電話給吳大少，約他喝茶。趙永生知道這件事比價複雜，不是能在電話里三言兩語說得清楚，面對面的好說些。


  約定的地點就在街霸城天上皇宮的貴賓休閑中心：聽風樓。


  吳大少知道肯定是與周玄武的事情有關， 但他以為趙永生約他是商量用什麼方法來整周玄武，根本就不會想到趙永生其實已經站到了中立位置來充當一個和事佬。


  他到聽風樓之後，在趙永生對面坐下，還自作聰明地問：「狼哥約我來是為了那個周玄武的事吧？」


  趙永生點頭：「恩，正是。」


  吳大少問：「狼哥有什麼好的辦法了嗎？」


  趙永生搖頭：「不是，我約大少來，其實是想找大少要一個面子，把這段恩怨給結了。」


  「了結？」吳大少還有些雲里霧裡的，問：「怎麼了結？」


  趙永生便把話題轉移開，問：「大少聽說了昨天晚上卧虎樓的事嗎？」


  吳大少問：「卧虎樓怎麼了？」


  趙永生便把秦少虎鬧卧虎樓的事情講了。


  吳大少越發地顯得糊塗了，問：「這個秦少虎鬧卧虎樓跟我和周玄武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嗎？」


  趙永生便把他收了秦少虎，而秦少虎和周玄武又是好兄弟的情況說了，說：「所以，現在大家都是自己人，希望大少能給我兩分面子，放這個周玄武一馬。」


  這下吳大少算是明白過來了，原來趙永生為了收買秦少虎對抗鄭鐵軍，就和秦少虎那邊化敵為友了。


  一瞬間，他有種被拋棄甚至出賣的感覺，心裡一下子就不快起來：「狼哥你可以和他們不計前嫌，但是我吳少皇卻是個有恩必還有仇必報的人，我可不能吃了癟就一聲不吭的撒手，我雖然沒有一幫自己的人馬，但在蜀東這地方也不是能隨便讓人踩的。所以，狼哥這面子只怕我很難給得了。」


  趙永生見吳大少的態度比較堅決，就問：「我能問問大少跟這個周玄武結的什麼仇嗎？他本人還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什麼得罪了大少。」


  吳大少便講了那次從酒吧出來他準備泡江漁，卻被周玄武攪黃，而且還揍了他一頓的事情，他發誓要把周玄武給廢了的。


  聽了吳大少的話，趙永生也才意識到事情確實不那麼好解決，周玄武不但搶了吳大少的女人，還揍了他，這對於任何一個道上的人來說，都是恥辱，必須得報仇雪恨。但是，這邊他已經答應了秦少虎盡量說和，如果說不和，秦少虎雖然不會怪他，但畢竟有損他的面子。


  另外，如果說不和的話，就意味著吳大少和周玄武之間還會有戰爭，而秦少虎和周玄武是好兄弟，也必然會卷進去，這就讓他不是一般的為難了。他若幫吳大少，不但會失去一把對付鄭鐵軍的快刀，同樣還會給自己塑造一個強敵；而他幫秦少虎的話，無疑會得罪吳大少，甚至會搞僵和吳顯貴的關係。


  趙永生為難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他如果再讓吳大少給他面子不追究的話，會顯得他太傾斜向周玄武一邊。


  吳大少見趙永生不吭聲，心裡就已經有氣了，覺得趙永生很讓他失望，他被周玄武搶了女人，還揍了一頓，懂江湖規矩的人都知道有帳算，但趙永生卻絲毫沒有站在他一方的意思。他雖然是個喜歡尋花問柳醉生夢死的花花大少，沒幹過什麼正事，但他並不傻，當即就說：「既然這件事狼哥也沒準備幫我了，我還是另想辦法吧。」


  說罷，滿面怒色地當即站起身。


  趙永生趕忙拉住了他，說：「大少別生氣，我怎麼可能不幫大少呢，我跟大少什麼關係？大少你的事就是我趙永生的事，必定親力親為啊。」


  吳大少就頓住了身體，問：「這麼說狼哥你還是會出手幫我廢了他？」


  趙永生說：「大少你坐下，咱們慢慢商量吧。」


  吳大少說：「行，我就看看狼哥你有什麼好辦法吧！」


  他心裡是想定了，如果趙永生不站在他這邊的話，他就會去找另外的人幫忙出手。在蜀東黑道上，他所認識的，會賣他面子的，不只有趙永生一個人。就憑著他老爸那塊門面，不敢說有百分之百的黑幫都會幫忙，起碼會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願意為他出手。分量輕了的他還不會待見。


  所以，他就看趙永生要玩什麼把戲出來。


  趙永生還是試探著用和平的方式解決，說：「畢竟這種關係這樣處著，如果非得要用武力來解決，對我確實會有一些影響。只要不一定非得要用武力廢了周玄武，大少你說個其他的能夠折中，而且大少你也接受得了的方式吧，我一定儘力幫大少爭取，怎麼樣？」


  吳大少聽了這話，就知道趙永生其實還是站在周玄武那一邊，但趙永生顯得如此低聲下氣，他也不好過分。他很清楚，趙永生不只是有「街霸社團」的上萬成員，在官場上也是有關係的，他如果太無視趙永生的面子，就等於是硬性的樹下了趙永生這樣一個強敵。他即便對趙永生不滿，或者會想對他怎麼樣，也犯不著當面跟他翻臉。


  當下，他略微地想了一想，就故意刁難趙永生：「行，我就給狼哥你面子，不用武力解決，用另外的方法解決吧。」


  趙永生心裡鬆了口氣下來，忙說：「大少請說，我一定會盡全力為大少順下這口氣。」


  他心想除了武力之外的解決辦法，不外乎兩種，其一是賠禮道歉，其二是賠錢。這應該都不是問題。


  哪知道吳大少卻說：「他當初是搶我的女人，然後還揍了我。既然要公平，那肯定得他把那個女人給我找回來，還給我。然後，我也不想揍他，他自己給自己兩耳光，說聲對不起，那我也就可以息事寧人了。怎麼樣，狼哥覺得這合理嗎？」


  趙永生一聽這就是故意刁難，說：「這，事發已經三個多月，如果他沒法找到那個女人的話，這事就難辦了啊。」


  吳大少說：「當時那個女人上了他的車，不管他們有沒有在一起，最起碼會留個聯繫電話的吧。即便真沒法找到，那也是他的事情了。」


  見吳大少這麼說，趙永生也沒法了。吳大少在嘴上已經給了他面子，退了一步說不用武力解決，現在提的這個條件，看上去雖然有些過分，卻也說得過去，周玄武搶了他的女人，然後打了他。現在還他女人，道歉。按照道上的規矩來，並不過分。


  當然，道上所謂的規矩，其實不過就強弱二字。誰強誰就是規矩。


  吳大少丟下一句話就走了，說是等趙永生的好消息。然後走了幾步還轉身問了一句，一天的時間夠不夠。


  這件事情最關鍵的問題是在兩個方面，其一，周玄武會不會妥協到給自己兩耳光道歉；其二，他還有沒有那個女人的聯繫方式。如果這兩個問題能解決，一天的時間完全夠了；如果沒有辦法的話，再多天也是徒勞。


  趙永生自然不好讓吳大少多給時間，就說可以。


  隨後，他給秦少虎打了電話，說已經跟吳大少談了。


  秦少虎問：「談得怎麼樣？」


  趙永生說：「據吳大少說是你的兄弟搶了他的女人，還打了他，你問下是不是？」


  秦少虎強調：「那應該還算不得他女人吧，別人都不願意，他純屬想霸王硬上弓。」


  趙永生換了種說法：「那就是你兄弟壞了他的好事，然後打了他，是吧？」


  秦少虎說：「好像是這樣，他怎麼說？」


  趙永生問：「你兄弟現在還能找得到這個女人嗎？」


  秦少虎說：「找得到啊，她現在就跟著玄武的呢，怎麼了？」


  趙永生鬆了口氣，說：「那就好辦了。」


  秦少虎聽得這話當時就猜到幾分，問：「不會是那個吳大少還得要這個女人吧？」


  趙永生說：「沒錯，我跟他好說歹說，他答應給我面子，可以不用武力解決這件事。但是你兄弟當初搶了他女人，還打了他。所以解決的辦法就是你兄弟把這個女人還到他手裡，然後自己意思意思的自己打自己幾下，道個歉，就算扯平了。」


  秦少虎聽了之後當時心裡就有一股火燃燒起來，但這跟趙永生沒關係，他不會對趙永生髮飆，就問了一句：「把女人還給他，還自己打自己幾下。他的要求肯定還得是打自己的臉，打耳光吧？」


  趙永生「嗯」了聲，說：「他是這麼說的。」


  秦少虎說：「他也未免太欺人過甚了點吧，真當他老爸那個商會會長是個玉皇大帝一樣的官，可以為所欲為了？」


  趙永生見秦少虎有火氣，忙勸說：「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世道就是這樣，既怕管，又怕官。整個蜀東富豪都在他老子的手底下，人在屋檐下，哪有不委曲求全的？就算他老子那麼厲害，對上面的人物還不一樣得裝孫子。很多時候，裝孫子就是生存之道。沒必要非得要什麼公平公正的。何況本來是你兄弟惹他在先。」


  秦少虎爭辯：「就算是我兄弟惹他在先，可以向他道歉，或者賠償。但要打自己耳光，甚至把女人給他，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如果這個女人本來是屬於他，也沒話可說。關鍵這個女人跟他沒半毛錢的關係，別人也不是東西，可以隨便送的。」


  趙永生說：「只要你能說服你兄弟讓出來，至於女人願不願意跟吳大少，那是另外的事情了。他本來就張揚跋扈，有的是手段巧取豪奪。他要的順下這口氣而已。反正，他怎麼樣得到這個女人，或者能不能得到，那就不關我們大家的事了。」


  秦少虎說：「但關鍵的是這個女人現在是我兄弟的，他絕對不會答應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