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者的擔憂

  鄭鐵軍說：「聽吳大少說，之前少虎兄弟就跟趙永生有過節。說是趙永生派人襲擊過一次你和周玄武，結果導致了好幾個街霸成員受傷並且被抓判刑。而周玄武也受傷住院，有這麼件事吧？」


  秦少虎答：「是有，怎麼了？」


  鄭鐵軍說：「既然趙永生派了街霸成員襲擊你，並且導致周玄武受傷住院，也抓住了幾個街霸成員，如果你在軍方有人的話，完全可以用這件事把趙永生給挖出來，即便挖不出他，起碼也要給他狠狠一擊。可吳大少卻說，趙永生成功的利用警察讓手下成員串供，得以輕判，並且沒有連累到任何一個街霸成員，事情就戛然而止了。所以，他懷疑你只是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借了軍車來招搖撞騙而已。確確實實，你有對趙永生狠狠一擊的機會，為什麼不利用呢？你又不是普通老百姓，搞不定那幫警察，你可是有背景的人？」


  秦少虎聽出來了，鄭鐵軍話的關鍵就在最後一句，他在懷疑。懷疑秦少虎在作為鄭鐵軍的卧底接近趙永生的表面，其實真正充當的是趙永生的卧底來接近他，把他作為一顆棋子。若不然，他在軍方有那麼強大的背景，剛好逮住了趙永生的辮子，卻為什麼沒有進行有效的反擊？

  秦少虎笑了笑：「最鋒利的刀都是關鍵的時候用的，如果還是找別人借刀的話，就更不能隨便動。找別人幫忙，麻煩多了可不好，要麻煩當然得在最關鍵的時候。那次的事情就算深挖下去，頂多也只是挖兩條小魚出來。趙永生什麼人？是跟那一幫警察共利益的，警察會想法保他的，就像你鄭老闆一樣，一點小事情警察會出手對付你嗎？你肯定牽連著很多領導的利益吧？」


  聽了秦少虎的解釋，鄭鐵軍的心裡釋然了。確確實實，他就是那麼擔心的，擔心秦少虎其實是受趙永生的指派來接近他演的一齣戲。他又叮囑了秦少虎要小心點應付吳大少的事情，然後就掛掉了電話。


  周玄武問：「怎麼，是鄭鐵軍打來的嗎？」


  秦少虎點頭：「是，那個吳大少去找了他幫忙，但是他拒絕了。」


  周玄武笑：「我不得不佩服你，是真有本事啊。能讓趙永生和鄭鐵軍這樣的黑道巨頭給你這麼大面子，把吳顯貴的面子都給推了。」


  秦少虎說：「你錯了，他們不是給我面子，只不過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而已。在他們心裡，我就是他們手裡用來對付對手最鋒利的刀。但是吳顯貴呢？雖然表面上看作用比我大，能夠罩著他們，其實不然。吳顯貴和他們玩的是太極手法，一邊罩著趙永生，一邊罩著鄭鐵軍，兩邊說好話，頂多是勸他們不要打，要學會和氣生財，其實兩邊都沒幫。趙永生和鄭鐵軍都明白，吳顯貴只是他們供著的一尊菩薩，吃著他們的貢品，但什麼都保佑不了。但他們還得必須供著，因為一旦誰不供了，吳顯貴就倒向了對手，他不供的這個人可就遭殃了！」


  周玄武說：「看來你把這其間的關係是看透了的。」


  秦少虎說：「那是當然，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只有把對手了解透，你才知道怎麼出招。你說的有句話很正確，是人都有弱點，凡事都有破綻。做操盤的人必須做到洞悉全局。」


  周玄武一副豁出去了的姿態：「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早聽說過權力大如山，官僚猛於虎。現在終於有機會真正面對面的見識了。」


  秦少虎說：「你還在醫院的日子，一定要用最強的力量守衛著這裡，不要大意，給了對方機會。這個吳大少找趙永生和鄭鐵軍幫忙都沒行，我擔心他會去找鬼影殺手組織。如果真是的話，那可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鬼影殺手組織？」周玄武一點也不當回事，「她們接單有原則，我應該不屬於她們接單的對象吧？」


  秦少虎說：「我覺得你就是她們接單的對象。」


  周玄武問：「哪一點？」


  秦少虎說：「其一，你是有錢人；其二，你雖無惡行，但有劣跡。」


  周玄武問：「我有什麼劣跡？」


  秦少虎說：「你說你在蜀東吃香喝辣玩女人，算是劣跡吧？鬼影殺手組織裡面全是女人，她們應該是尤其痛恨玩女人的男人。」


  周玄武心裡不自禁地抖了下，心裡竟莫名地生起一絲恐懼來。這對他來說是很少見的，以前潛入金三角，即便是中東反恐，面對著多強大的對手，他也沒有過恐懼的心理。但想到「鬼影」殺手組織可能對他動手的時候，他本能的就有了那麼一絲莫名的恐懼。


  在這個城市裡，「鬼影」殺手組織像是無處不在的幽靈，常常殺人於無形。周玄武在這裡呆了幾年時間，而且又是開偵探社，消息非常靈通，聽到的關於「鬼影」殺手組織的可怕事情太多太多。


  多少牛逼的人死在她們的手裡，這些人包括有保鏢成群的富豪，有手下成群的黑道大佬，有派了警察保護的政府官員，甚至有警衛貼身跟隨的軍官。出了多少大事，但沒有人能找出關於「鬼影」殺手組織蛛絲馬跡的罪證，或者是關於她們的蹤跡。


  頂多只是有人知道去「彎月傳說」能聯繫得到她們，政府做了那麼大的動作來嚴查，但最後都是不了了之。漸漸的，「鬼影」殺手組織就是這個城市裡幽靈一樣存在的神。


  如果吳大少真是找「鬼影」殺手組織出手，而且「鬼影」也恰好接了單，周玄武還真沒有把握能完全躲得過她們的擊殺。


  秦少虎走後，周玄武當即打了電話給馬大哈，讓他再安排幾個人到醫院進行保護。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現在受傷在床，雖然有反抗之力，但打了一個吐血跳樓價的折扣，如果沒有強大的保護，是很容易被幹掉的。


  「鬼影」殺手組織可不同於「街霸社團」，「街霸社團」要動手的話也許還會多少注意點影響，適當的考慮下後果，從之前派了人在醫院監視卻未動手就看得出來。但「鬼影」殺手組織全不顧這些，她們甚至到監獄里殺過人，只要哪裡能得手，並不會在意影響這回事。


  所以，周玄武必須得小心再小心，他可不想死得稀里糊塗的。相比起以前在「強龍之師」影子部隊服役的時候，他現在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更多的眷念，因為現在的生活里有了更多的味道，逍遙而舒適。他雖不怕死，但畢竟還是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得一點不值。


  本來，他確實是個好人，正直的人。


  從「強龍之師」里出來的人，人品都是杠杠的。可從退役之後，在蜀東發展得還不錯，生活過得安逸起來，有時候在女人在這方面，就稍微的欠缺節制，左邊擁著右邊抱著，這可能是他唯一的劣跡。


  而這劣跡，正如秦少虎所說，會是讓「鬼影」殺手組織憎恨的地方，也是會接單殺他的理由。


  他心裡擔心著，這暴風雨什麼時候會來？

  時間過得很快。毛主席說，三十年過去，彈指一揮間，就更別說一天過得有多快了。


  天色暗下，四處的街燈亮起。秦少虎一個人在街道上踽踽而行著，看看如森林一般密集的高樓，突然有一種迷失的感覺，腳步帶著一種沉重的倦怠。


  其實這一天他也沒有進行過多大強度的勞動，只不過是想的事情比較多，心裡比較疲憊。雖然他比較成功的與「街霸社團」和「黑虎幫」建立了同盟關係，為對付「逆天」組織打下了一個非常堅實的基礎，可哪知道事情節外生枝，周玄武又結下了吳大少這個強敵。然後，他也別無選擇的介入了進去。趙永生因為他而拒絕了幫吳大少，吳大少肯定會很仇恨他，隨後他將向全部蜀東人公開接管趙永生的「雙喜」娛樂城，這將成為他的一個根據地，到時候吳大少的矛頭肯定會對過來。


  「雙喜」娛樂城位於城南和城北的交接處，秦少虎之所以選擇那個地方是有深意的，他本是想為了取得趙永生死心塌地的信任，會在後面跟鄭鐵軍的勢力發生幾起衝突，把戲演得更完美些。


  這些衝突只是一些假象，並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因為鄭鐵軍知道他是演戲，不會和他糾纏下去，官方花點錢就擺平了。


  但現在摻雜了吳大少進來，一旦他和鄭鐵軍的勢力發生衝突，吳大少很可能利用官方來對付他，把吳顯貴給牽扯出來。而如果不演這些戲，他就難以真正的打進趙永生的心臟獲得他完全的信任。趙永生能建立「街霸社團」，稱雄一方，他也不是傻子，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


  他無法取得趙永生的絕對性信任，就無法掌握「街霸社團」的一些核心情報，無法向鄭鐵軍提供有價值的東西來打擊甚至摧毀「街霸社團」，就會面臨著鄭鐵軍對他的質疑。


  很頭疼的事情。


  身上的電話突然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