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場子

  周玄武確實是想反駁趙永生的,說人各有志,他就是喜歡管閑事,尤其反感有些自以為很厲害的男人欺負女人,但被秦少虎搶在前面堵住,硬生生的把話咽了下去。


  秦少虎了解周玄武的性格,周玄武和他是接受最嚴格訓練的軍人,心中有正氣,見男人欺負女人,而且還要強來,自然會感到氣憤,出手管閑事。而對於趙永生這種從混混成長起來的黑道人物,他們的眼裡只有自己的利益取捨,正義和公道不過是狗屎。


  所以,和趙永生爭論這樣的問題,根本就是在對牛彈琴。而且,不管怎麼說,趙永生現在是這裡輩分最大的,是秦少虎的老闆,他的話,都應該聽著,錯的也是對的。


  眾人舉杯喝完了酒。


  秦少虎又向趙永生專門地介紹了江漁,說她就是讓周玄武和吳大少結仇的女人,現在是周玄武的女友。


  這話后的意思也是在告訴趙永生,周玄武管了吳大少的閑事,並非像趙永生說的小混混好色搶女人玩,同樣也是在告訴趙永生,江漁本人在這裡,趙永生如果在這件事上還說周玄武的不對,是很不合時宜的。


  果然,趙永生在聽了秦少虎這話之後,腦子裡一個急轉彎:「看來,周兄弟這次英雄救美還是有收穫的,沒有白忙活啊。」


  趙詩雅聽了這些東拉西扯的話,又是什麼結仇,又是什麼英雄救美的,就問秦少虎是怎麼回事。


  秦少虎便說了吳大少對江漁用強,而周玄武管閑事把吳大少教訓了一頓,然後吳大少就找街霸社團報復周玄武的事情。


  趙詩雅聽了之後,馬上就對著趙永生說:「爸,這我可得說你了,你怎麼能幫這樣的人渣呢,連個基本的是非標準都沒有嘛。」


  趙永生嘆口氣:「你不明白,在道上混,為的是利益,講的是關係,看的是面子。是非?哪裡還管得了是非?」


  趙詩雅說:「要是被我遇到這麼流氓的男人,我肯定得當場廢了他!」


  秦少虎說:「那不一樣,你是有背景的人,有本事的人,是沒人敢隨便欺負你。可你要是出生在老百姓的家裡,長得漂亮的話,基本上就是一個社會的犧牲品。」


  趙永生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討論下去,也一舉酒杯說:「不說了,喝酒吧,喝酒。不管這個社會怎麼亂,我們享受我們的太平,以後大家同心協力,把街霸社團發揚光大。」


  當下,一干人舉杯喝酒。


  周玄武雖然心裡對趙永生這樣的人很不屑,但他知道秦少虎還得利用趙永生,他不能讓秦少虎覺得難做,這點趣他還是得識的。


  秦少虎喝完酒,趙詩雅竟然幫著他夾菜。


  趙永生還開個玩笑,故意說:「詩雅,你這是什麼狀況,這麼多年都沒見你給老爸夾過菜,竟然給少虎夾菜?」


  這話后的意思傻子都明白,當然是趙詩雅喜歡秦少虎的,而身為趙詩雅的老爸,趙永生明白的把這事拿出來開玩笑,顯然是接受並且認同。


  趙詩雅聽了老爸的話,並無半點害羞,而是顯得理所當然地說:「不是爸你說的嗎,在道上混,要懂得對身邊的人多關照,他現在坐在我身邊的啊。」


  其實這是兩人唱的雙簧而已,秦少虎自然也明白,趙詩雅父女不會無緣無故都表現出要將他變成趙家女婿的意思,肯定有目的。而面對著趙家父女的頻頻出招步步進逼,他還沒有看出端倪到底在哪裡,就只能先保持著警惕。


  而另外一邊的「雙喜」娛樂城,重頭戲已經開始了。


  燕雪嬌、唐冰,還有兩個女生,然後還有馮寶和高平安以及吳大少等一大群官富二代,還帶了跟班,開著豪車停在了「雙喜」娛樂城的停車場。然後直奔娛樂城裡面的酒吧,一共有二十多人,差不多擺了兩條長龍桌。


  然後,點了很多吃的喝的東西,一大片。


  音樂震耳欲聾,很多人在舞池裡瘋狂地跳著,也有一些人在岸上邊吃邊喝邊看。有的保安電杆般地站在一個地方監看著,有的則來回走著巡邏。


  突然,「噼啪」地一聲響,瓶子被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個人的吼聲:「都他媽的給我停下來!」


  裡面雖然嘈雜,但這個瓶子摔碎的聲音和吼聲還是格外清楚。


  是吳大少吼出來的。


  馮寶還和兩個人跑去音樂播放台讓把音樂關掉。


  音樂關掉,全場的燈光亮起,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向吳大少一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吳大少一群人個個臉上帶著囂張和猖狂的殺氣,地上有摔壞的酒瓶子。


  一保安還氣勢洶洶地衝上前指著吳大少問:「你想幹什麼?」


  身後的幾名保安也都做出隨時準備動手的樣子。


  在娛樂場所看場子的保安和工廠或者商場等地的保安是不同的,娛樂場所的保安兼帶有混的性質,除了負責基本安全以外,還充當打手。說明白一點,他們也是屬於幫派成員,替老大衝鋒陷陣。


  所以,大凡看場子都有規矩,上面發話,就算是天王老子,敢在場子里鬧事的話,也一定得讓對方被抬著出去,這樣才算維護了場子的尊嚴,和老大的面子。才能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讓更多到裡面玩的人遵守規矩,不敢亂來。


  打出了什麼事情來,老大會想法擺平,無論是賠錢還是其他麻煩,都沒關係,一定得把面子贏到,這是混的一個規則。就像很多人口號喊的:頭可斷,血可流,面子不能沒有。


  所以,即便是馮寶一伙人多勢眾,而且還看著氣勢不凡,保安還是當鬧事者一般,拿出了質問的姿態,並且有隨時出手的架勢。開玩笑,也不看看著是誰的場子,秦少虎的場子啊。秦少虎雖然只是一個黑道新秀,但來勢洶洶,從鬧卧虎樓,到入街霸社團,昨天接手「雙喜」娛樂城,蜀東地面上多少大人物過來捧場啊,誰敢摸老虎屁股?鬧出了事情來,還有什麼擺不平的!

  何況,在秦少虎背後,有趙永生的一整個街霸社團撐著呢。


  狀況一出現,有保安馬上立馬通過對講機通知了其他保安,頓時間,至少有數十保安控制了酒吧,有更多的保安圍住了事發現場。


  面對著似乎更加殺氣騰騰的保安,馮寶一夥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黑社會算個屁,那都是靠官員罩著的。沒有官員罩著,等待他們的不是監獄,就是子彈。在一般人面前趾高氣昂的大哥,在官員面前一般都只有唯唯諾諾低頭哈腰的份。


  而他們這一群人,不但有官員的後代,而且有高官的後代,誰敢動!


  馮寶看著那個用手指著自己質問的保安,說:「趕緊把你的手放下去,否則我敢擔保你這隻手保不住!」


  保安還沒當回事,說:「你當老子嚇大的啊,你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場子,敢到這裡鬧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馮寶聽得對方的話這麼強硬,覺得不發點飈,臉上掛不住,他和這一干男的可都是想在女生面前投表現的,怎麼能沒有銳氣呢,當即就對打來的跟班下命令:「這孫子挺狂,給我弄死他再說!」


  當下,兩個跟班一下子就擠出來,準備對保安動手。


  眾保安也都做著準備,箭已上弦一觸即發。


  「住手!」


  如雷貫耳的吼聲。


  保安讓開了一條路,一個面目威嚴的中年人走進場中,馮寶一方準備動手的人也停止了動作。


  馮寶滿臉輕蔑,問:「你又是哪根蔥?」


  中年人說:「我是這裡的保安隊長,我叫孟武揚,你敢在這裡鬧事,想必也來頭不小吧,說來聽聽。」


  孟武揚比先前那個保安還是要略微地成熟一些,覺得先弄清楚對方的來歷,然後再弄清楚動靜,再處理也不遲,要不然真捅出什麼大的簍子來也是件麻煩事。


  做到領頭人這個位置,就不像下面的人那樣愛出風頭,愛表現自己了。只想著把本職工作做好,把場子維護好,太太平平的,不要搞事最好,要搞事那也是沒法避免了才硬著頭皮搞。


  見孟武揚問來歷,馮寶這可不是一般的得瑟了,滿臉得意,搖頭晃腦還抖著腳,說:「來頭?我也沒什麼來頭,跟你們那個什麼老闆秦少虎比起來,完全是弱爆了。在蜀東認識我的人都沒兩個,不過認識我爸的人可能稍微多一點,他叫馮大金,一個小小的公安局長而已。」


  孟武揚聽得這話,心裡當即就一個顫抖。


  馮大金的兒子,那哪裡是他惹得起的,別說他惹不起,就是他的老闆秦少虎,或者再上面的大老闆趙永生,也惹不起。


  黑道上混的,始終比官場混的要低那麼一等,因為當官的就捏著他們的咽喉,隨時能把他們給踩了。


  在他心頭的驚駭還沒有回過神來,馬上就遇到了一場更恐怖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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