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外之音
鐵英雄打了電話來,問周玄武的審判情況。
秦少虎說了,有期徒刑二十年。
鐵英雄忍不住罵了聲:「這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王八蛋,如果不是遇到反黑組在蜀東的這個節骨眼,要換成普通人,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就被這些王八蛋給整死了!社會已經被這一群王八蛋給徹底黑了。」
秦少虎嘆了口氣:「弱者,在什麼時候都是魚肉,任隨宰割,也怪不了社會的黑暗。跟遠古時代的森林一樣,強食弱肉,只不過是生存法則。所以,為了活著,或者說像人一樣的活著,除了強大,別無他法。總之,玄武是幸運的,我們都是幸運的。在這個世道來說,我們也算強者,管他有權無權,我們不會受其宰割。」
鐵英雄說:「如果你不是找到了反黑精兵組,玄武不就死定了嗎?」
秦少虎說:「當然不會。」
鐵英雄問:「難道你還有什麼辦法?」
秦少虎說:「當然。只不過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
鐵英雄問:「什麼辦法?」
秦少虎說:「第一個辦法,我會打電話給龍首,讓他不惜一切幫玄武把事情擺平,如果他考慮大局,不會答應。那麼,就該我們兄弟出馬了,別的本事沒有,拚命的本事和膽量咱們還是有的,以前那些日子,咱們也沒少殺人,也沒有指望活多久,已經很久沒有過殺戮的生活了,仔細想想,殺該殺的人,也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
鐵英雄也說:「沒錯,當有些問題無法用法律解決的時候,我贊成用非常手段。如果不是我們在後方出生入死,哪裡會有國家安寧,這些狗官卻在前方紙醉金迷醉生夢死,還敢踩著咱們的脊梁骨,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秦少虎說:「不過無論發生什麼狀況,你必須得徵求我的意見,咱們商量了再行動,你不能單獨冒險。現在蜀東的局勢很混亂,各方勢力龍盤虎踞不說,逆天組織還卷了進來,這註定是一個戰場,我們不能把自己一下子推到風口浪尖去,成為眾矢之的。無論如何我們還是要分得清孰輕孰重,不能因小失大。」
鐵英雄說:「這我當然知道,逆天組織才是我們真正的目標,吳顯貴這種蛆蟲,除非不得已,會讓他多活幾天的。」
秦少虎說:「我比較相信你,你做事比玄武要穩重。」
鐵英雄說:「找個時間出來喝兩杯吧,咱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喝過了。」
秦少虎猶豫了下,但還是答應了,說:「好,今天晚上吧,穿乾淨點,我到你的住處來接你。」
讓秦少虎沒有想到的是,他和鐵英雄的這一見,差點出了大事。
晚上六點左右,秦少虎讓阿彪他們自己去找節目,小心點別生事,然後讓秦少白給小泉美惠子帶了飯菜回家,他則開車到弄堂路一二八號的租房接鐵英雄。
剛準備離開娛樂城,一輛車子竟然擋在他面前,然後他就看見趙詩雅從車上下來,走到他的車子邊,開著玩笑地問:「秦大老闆,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雖然有暗中挑撥離間的那檔子事,但秦少虎現在是靠著街霸社團的,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名聲,地位,場子,包括他開的車子,都是趙永生給的,以後也還有諸多用得著街霸社團的地方,所以他也只能跟趙詩雅裝糊塗,沒有像對薛驀然一樣給她臉色看。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態度,開著玩笑:「怎麼,你這是準備打劫嗎?把車擋在前面。」
「打劫?」趙詩雅問:「你有什麼可打劫的嗎?」
秦少虎說:「當然有。」
趙詩雅問:「你說我能劫你什麼?」
秦少虎說:「打劫無非兩種,劫財和劫色,但我是個窮光蛋,沒財可劫,所以你唯一能劫的,只有色了。」
趙詩雅一本正經地問:「如果我真的劫色,你會反抗嗎?」
秦少虎愣了下,對著趙詩雅的目光,弄不懂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趙詩雅可不是一般女人,她的每一句話裡面可都包涵著意思,是他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可怕的女人,比起那些經過專業訓練的特工還更敏銳。
趙詩雅的目光一直看著他,在等他的答案,見秦少虎在思考,又問了句:「怎麼,有女人投懷送抱,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你還覺得難以接受?我不敢肯定地說自己算個大美女,但至少不會讓男人拒絕的吧?」
秦少虎說:「準確的說,你確實算得上是標準之上的絕對美女,是個正常男人只怕都很難受得了你的誘惑。」
趙詩雅問:「難道你不正常?」
秦少虎說:「當然正常。」
趙詩雅一笑,問:「所以呢?你表示願意被我劫色?」
秦少虎說:「我願意,可是有人不願意。」
趙詩雅問:「誰?你那個叫萬紫芊的准女友嗎?」
秦少虎說:「當然,換個位置,你也不會願意的吧?」
趙詩雅卻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說:「真是可惜啊,可惜!」
秦少虎問:「可惜什麼?」
趙詩雅說:「我特地到這裡來找你,就是準備請你吃飯,然後一起共度春宵呢。看來,顯得我有點一廂情願了。」
秦少虎從趙詩雅的表情里察覺到了一些細微的東西,問:「你知道我有女朋友,還準備跟我共度春宵,我可不相信,又像是上次一樣在耍我吧?」
趙詩雅說:「這次是真的。」
秦少虎搖頭,說:「我不信。」
趙詩雅一針見血,說:「你不是不信,而是不敢。」
秦少虎心中一驚,問:「是嗎?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說我有什麼不敢的?」
趙詩雅說:「因為你知道跟我睡了之後,你得負責。而你不是那種看見女人就流鼻血然後不顧一切的男人。你可能有衝動,但你會克制自己。因為你負不起責,所以你不敢亂來。你永遠分得清什麼事情更重要,然後來嚴格要求自己,沒錯吧?」
秦少虎說:「你好像比我還更了解我。」
趙詩雅一笑:「我天生對男人過敏,尤其是像你這樣的男人。」
秦少虎正準備說話,電話就響了,拿出一看,是鐵英雄打來的,便接了說:「耽誤了一會,馬上來了。」
說著掛掉電話,對趙詩雅說:「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情,只得辜負你的一片好意了,有時間我請你吃飯,再順便讓你把色劫了。」
趙詩雅說:「世事無常,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但願咱們還有這樣的機會吧。」
秦少虎皺了皺眉頭,問:「你這話不大對勁啊?」
趙詩雅說:「我幫你看了下相,你印堂發黃,眉毛分叉,凶災迫在眉睫,我真不知道咱們是不是還有機會一起吃飯呢。」
秦少虎才不相信趙詩雅說的什麼狗屁看相,但也知道她絕對不是信口胡說,她這麼說,必定是有所暗示,難道她知道了什麼,準備對他動手了嗎?但表面上卻顯得若無其事地說:「我明天晚上就請你吃飯,我不相信自己連明天晚上都活不到吧!」
趙詩雅說:「彩票的中獎幾率在幾千萬分之一,可還是有人要中的,我可是有提醒你,別事到臨頭才後悔莫及啊,好好想想,約你的會去吧,不打擾你了。」
說著便轉身上了自己的車子,把車子打了倒,一溜煙遠去了。
秦少虎還安靜地坐在那裡,仔細地消化著趙詩雅的話,是的,這是趙詩雅在向他下最後的通牒了。一開始趙詩雅就懷疑他潛伏進街霸社團,接近趙永生有目的。她一直在暗示他,不要做對街霸社團和趙永生不利的事情。她甚至說服過趙永生把他變成街霸社團的女婿從而來改變他的目的,讓他不要和街霸社團為敵,但他並沒有表現出配合的姿態。
今天趙詩雅親自來找了他,算得上爭取,只要他一句話,趙詩雅就是他的,街霸社團也是他的,但他委婉地拒絕了,讓趙詩雅對他絕望了。所以應該是下定決心要對他出手了。大概情況應該是這樣。
可是他想不通的是,即便趙詩雅懷疑他對街霸社團或者趙永生不利,為什麼不及早對他動手,而是要拋出這麼大一個餌,用她自己的一生來爭取?
他很清楚趙詩雅在後面對他說的和他睡不是在開玩笑,因為這個信息從側面通過趙永生的言語中被秦少虎接收到了,趙永生確實是有打算讓他做女婿的。這讓他很費解,他知道趙詩雅對他有好感,或者說得上喜歡,但趙詩雅是一個女中強者,跟奸雄曹操一樣的人。她有著非常精明的頭腦和常人不及的理智,她的眼裡裝的是大局,處事果斷,不會因為一丁點喜歡就不顧一切,即便她愛一個人愛到骨子裡,也絕對不會把自己淪陷下去,何況她不可能對他愛到骨子裡去。她真正願意嫁的男人,應該是一個非常強勢的男人,對她們趙家的發展能起到很大幫助的男人,應該是那種有背景,而且能力超強的男人。可她為什麼會為了爭取他而這麼做呢?他在大家面前表現出來的武功,甚至比趙詩雅都還差了很多,他開著軍車到卧虎樓耀武揚威的事情大夥也都知道了,只不過因為他救了燕雪嬌,所以憑著人情借來,外人眼裡,在好些事情上燕百洲雖然可能會幫他,但畢竟算不上真正的靠山。
他做了趙永生的女婿,對街霸社團並不會有多大幫助。而他對街霸社團的威脅,趙詩雅完全可以直接殺掉他,為什麼還要來爭取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