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
這應該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很美好的感覺,在彼此的心裡,像芬芳的花兒盛開。
最終,孟景峰還是慌亂的把目光移動開,看向了別處,他受不了那麼含情脈脈的目光,整個人都要醉了。
「談女朋友了嗎?」顧惜月突然問。
她是個勇敢的姑娘,她喜歡孟景峰,可孟景峰太靦腆,連與她目光對視的勇氣都沒有,還敢對她表白嗎?
或者,他是因為有女朋友,所以逃避呢?
既然是真的喜歡,就主動點,直接點。緣分,往往如白駒過隙,一眨眼的功夫就擦肩而過了。
「啊?」孟景峰沒想到顧惜月問這個,愣了愣,竟然有些結巴的回答,「沒,沒有。」
他還有些沒緩過神來,顧惜月又更大膽而直接地問了:「那,你喜歡我嗎?」
如一記重鎚,擊在孟景峰的心裡,他懵了,看著顧惜月,如花似玉嬌滴滴的少女,那麼漂亮,那麼高貴,他當然喜歡。
可顧惜月為什麼這麼問?
難道,是表白?不可能!他馬上就否定了,人家是多麼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會喜歡上他這樣一個說起來是賣臭豆腐的小老百姓?
「在問你呢,你沒聽見啊!」顧惜月緊逼著問。
「這……」孟景峰訕訕一笑,「這,你問這個幹什麼?」
顧惜月很霸道地說:「你管我問這個幹什麼,回答我就是了,不準說謊啊!」
「我……我……我也不知道。」孟景峰結結巴巴地。
他想說內心話,喜歡吧,不敢,或者對方是逗他的呢?說不喜歡吧,明明又是喜歡的。所以只能給出這麼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了。
「不知道?」顧惜月有些生氣的樣子,「真是沒用,連喜不喜歡一個人都不知道,再仔細看看,到底喜不喜歡!」
孟景峰看著她。
真是好漂亮,那臉白的,嫩的,那眼睛大大的,小嘴櫻桃紅,還有些嬌嗔的樣子,完全是他夢中幻想過的美女啊。
但他還是沒說,他覺得那兩個字堵在喉嚨里一樣,說不出來。他只是說:「我們,我們才認識呢……」
顧惜月問:「你的意思就是不喜歡了?」
孟景峰忙說:「不,不是……」
顧惜月問:「那你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我們還是不說這個了,趕緊走吧,休息得差不多了。」孟景峰想避開這個令他為難的問題。
顧惜月卻一伸玉手拉住他的手臂:「不行,得回答了我再走。」
孟景峰的心裡一個顫,被那玉手抓著,好柔軟。
沒辦法,他只好回答了:「好吧,我喜歡,那又能怎麼樣呢?」
「怎麼樣?」顧惜月笑了起來,「你真是可愛得很,你喜歡我,我就可以成全你,做你女朋友啊。」
「做我女朋友?」孟景峰愣了下,感覺時空停頓,呼吸不過來一般。
顧惜月說:「是啊,怎麼,你不願意嗎?」
孟景峰說:「你別逗我開心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顧惜月問:「我像是在逗你開心的嗎?」
孟景峰說:「你長得這麼漂亮,家裡又那麼顯赫,我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跟你天差地別,八竿子都不會打到一起的。我還沒學癩蛤蟆一樣想吃天鵝肉的。」
「噗!」顧惜月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真可愛,你什麼時候活得那麼世俗了?我家裡顯赫,難道我就也該喜歡一個顯赫的男人嗎。」
突然又想起什麼來:「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家裡顯赫了?」
孟景峰忙說:「你長得這麼金枝玉葉的,而且又在省裡面讀藝術大學,我猜想你家裡肯定就是很有來頭的。」
顧惜月說:「不管有沒有來頭了,你就把我當個平常人吧,我現在就認真的告訴你,不管你有沒有錢,有沒有背景,只要你能對我好,我就願意做你女朋友,現在你該相信了吧?」
相信了?
孟景峰倒是相信了,他還是看得出來,顧惜月的認真,而且,到了這個時候,顧惜月沒必要與他開玩笑了。看來之前那情意綿綿的目光,是真的情意流露,不是他的自作多情。
天上真的掉下餡餅了嗎?
他曾在某些幻想中,希望自己能遇到一個女神,美麗,高貴,公主一樣的,卻願意穿破世俗的囚籠,與他在一起,演繹最美好的愛情。但他心裡卻清楚的知道,那隻不過是他的痴人做夢,現實是殘酷的,是講門當戶對的。
女神,都是屬於男神的。
沒想,卻跟做夢一般,他見一眼就亂了心扉的少女,卻主動的說喜歡他,願意做他女朋友?
「怎麼了,你說個話啊,是不願意嗎?」顧惜月見他那傻樣,越發的覺得他憨厚,值得信任。現在這個社會,都是見著美女就厚著臉皮無恥的往前面湊的男人,哪裡還有這種美女投懷送抱了還發愣的。
真是熊貓一般的國寶啊。
哪知道,孟景峰突然認真的看著她,說:「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我想,我想,如果你真不嫌棄的話,我們還是做普通的朋友吧。」
「做普通朋友?」顧惜月的神情一下子在臉上僵住,看著孟景峰認真的表情,覺得非常的意外,「為什麼?」
孟景峰嚅嚅地說:「我,我還不想談戀愛。」
「不想談戀愛?」顧惜月更不解了,「為什麼?」
孟景峰說:「沒為什麼,就是不想。」
「那好吧,就當我碰一鼻子灰好了,我什麼都沒說過,我們也沒認識過,你走你的吧!」顧惜月一下子就生氣起來。
孟景峰忙說:「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做朋友。」
「不用了!」顧惜月斷然拒絕,「我才不會交你這種長得一般還賣臭豆腐的朋友呢!我的朋友可都是住豪宅開豪車的。」
「那,那好吧。」孟景峰說,「我們趕緊走吧,還是我背你。」
「不用了,現在沒有人,我可以自己逃,你滾你自己的吧,不要在這裡糾纏著我!」顧惜月被傷了自尊,也很失望,所以非常的生氣。
「現在,我們還在一根繩子上呢,出去了再說吧。」說著,孟景峰不由分說便抓著顧惜月,然後背到了背上。
顧惜月抓打著他,喊:「混蛋,放下我。」
孟景峰說:「你這麼喊,就是把罪犯引過來,我們兩個就沒法走了。」
顧惜月趕緊才不喊了。
孟景峰背著她,往山上的密林飛奔而去,賊巢以下,到處都有暗哨和搜查的罪犯,他只有往山上跑,從山的另外一面離開,可以避開與罪犯的遭遇,比較安全些。
奔跑的腳步如風,而他的心裡卻亂如麻。
他遇見了一眼心動的女孩,這女孩也喜歡他,但他卻被他愚蠢的拒絕了。他也不想拒絕,但他還是拒絕了。
那個時候,他想到了很多。
他卧底蜀東,執行最絕密的任務,在這個時候談情說愛,雖不違法,卻是違紀的,此其一;其二,生死未卜,他不想辜負和傷害一個這麼好的女孩;其三,他知道顧惜月的老爸是西南省體育局長,那麼大的官員,肯定不會同意顧惜月跟他。畢竟,顧惜月的老爸不會更她一樣這麼單純,這麼天真。
一段沒有結局的感情,會讓彼此都受傷的話,何苦開始呢?有些美好的東西,也許只應該放到心裡,好好的藏起來。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媽媽就告訴過他,長大了記得不要傷害女人,如果給不了一個女人幸福,負了責任,就不要去碰人家。否則,不會認他這個兒子。
這樣的叮囑一直伴隨他的成長,他也不知道媽媽為什麼要那麼叮囑他,但他一直都記著。從沒有像有的男生那樣去早戀,去找女孩子搭訕。使得至今,他的感情也是一張白紙。
他背著顧惜月往山上狂奔,頂多才往山上爬到兩百米的樣子,突然一點寒星直往孟景峰面門而來!
鐵蒺藜!
孟景峰將頭一偏,閃躲開去。
結果,又是疾風驟雨般的一大片鐵蒺藜奔襲而來,顧惜月嚇得叫了起來,因為她眼睜睜地看見,以為要被射中的,把臉都趕緊往孟景峰的背後埋。
孟景峰卻腳下一蹬,人斜地摔出去。
他看見了側邊的一塊大石頭,可以作為臨時的掩體。如果是他一個人的話很好辦,這點暗器無論如何都不在他眼裡,但他背著顧惜月的話就不一樣了。動作會慢太多,而且每動一步,都相當消耗體力。
跟跑步是一個道理,徒步跑和負重跑的區別太多了,負重一百斤,而且還是一個必須顧及安危的人,難度就更大。很多動作都不敢做,會投鼠忌器。
孟景峰與顧惜月一起摔倒在山石的掩體之後,對顧惜月說了聲躲在那裡別動。
然後從山石后迅速竄出。
剛好四名穿得跟農民一樣的男人落地,站到了他的對面。
雖然穿得普通,但那眼裡的殺氣卻很毒。
而且,剛才的鐵蒺藜暗器,那基本上是東瀛忍者或武士的特殊標記。
孟景峰站在那裡,剛才的靦腆已經完全不見,目光里已經布滿了殺機,他是個正直的人,除魔衛道者,嫉惡如仇。
一名男子衝出,兇猛的一拳擊向孟景峰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