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無歸途

  那一雙眼眸,又一次慢慢的濕了。


  秦少虎嘆息得一聲:「過去的事情,也就過去了,誰是誰非沒什麼重要。何況,這本來不關是非的問題。每個男人和女人都有權利在愛情面前做自己的選擇,有的人把要求定得很高,有的人願意將就,都只是自己的事情,別人無權指責。」


  薛若冰說:「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沒有忘記過那段青梅竹馬,很懷念。只是,從離開你家的那一刻開始,我爸就暴跳如雷的警告過我,如果再想著小虎哥哥,就會打死我,慢慢的,我已只能把過去藏在心裡。本來,在心裡多少的還有些期待,多年以後再見,也許會很激動。可是,那一次在酒吧見你,我徹底的失望了,想不明白為什麼小時候勇敢的為了我趕蛇的小虎虎哥哥會變成一個和女人在微信上約泡的流氓。後來,我看見了你肩膀上的記號,而且你又叫秦少虎,跟秦小虎只差一個字,我基本上就確定是你了。但只要想起你的行為,我就沒法不討厭你。小虎哥哥已經徹底的死在我的記憶里。哪知道,那段生死與共,卻會改變我的以為。」


  秦少虎說:「但還是被你放棄了。」


  薛若冰說:「那天晚上我起來看到了新聞,才知道你是來見我最後一面的,如果我早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會下來見你。但我看到新聞的時候,打你的電話已經不通了,我還特地去了強龍之師找龍首,問你的消息,但他沒說。後面我一直動用中情局的情報網尋找你,但都沒有消息。直到前幾天,中情局和強龍之師組建神兵團,我要求參與,被龍首拒絕,我才自己跑到這邊來找你……」


  秦少虎說:「但,找到跟沒找到,已經沒有區別了。從你的樓下離開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就已經完全的一刀兩斷。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有關係。青梅竹馬也好,生死與共也罷,都化成了灰燼。」


  「你很愛那個女的嗎?」薛若冰問。


  秦少虎回答得很肯定:「是,很愛。」


  薛若冰頓時很受傷的感覺:「看來,你也不過是個朝三暮四的陳世美而已,還裝什麼一往情深。」


  「是嗎?」秦少虎問,「你覺得我跟別的女人談戀愛就是陳世美,就朝三暮四了嗎?」


  薛若冰說:「你當初不是表現得對我那麼死心塌地信誓旦旦的嗎?這才多久?幾個月而已,青梅竹馬你忘了,生死與共你忘了,卻對一個認識幾個月的女人說愛得很深?」


  秦少虎說:「當你這麼指責的時候,你有想過你的行為嗎?明明青梅竹馬,卻裝著形同陌路。明明同生共死,卻連我的電話不接,面也不見。你知道當你掛我電話的時候,我心裡如刀鋒一般劃過的疼痛嗎?你知道那個晚上我在你樓下等幾個小時你始終不下來我的萬念俱灰嗎?你只知道我從來嬉皮笑臉,卻不知道我心裡有惆悵。你只知道我對你厚顏無恥,卻不知我只是因為真的喜歡。曾經我是狂蜂浪蝶,喜歡見著美女搭訕,喜歡把女人騙到床上玩,但遇到你以後,我已經完完全全的收斂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只不過你沒有願意。」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薛若冰問,「那個叫仙狐的女人,你不是說在我發現你們的之前就已經有過了嗎?」


  秦少虎說:「是有過,但那是我無數次對你表示,而你仍然對我厭惡的情況下。你有想過,你整天跟我睡在一起,然後我卻什麼都不能做的感受嗎?行動一天天的接近,生命在等待最後的宣判,我們誰都知道凶多吉少。我明明看出你對我有了許多的好感,你卻就是不願讓我突破最後的關口。我想你反正也不願意,我反正也未必活得出來,那時候有個女人找我,長得還很騷,就讓自己痛痛快快的舒服一次吧,那能怪得了我嗎?曾經我是流氓,後來雖然變好了,但我也不是神,只是個男人。」


  「現在和你一起那個女的是幹什麼的?」在深深的自責里沉默許久,薛若冰終於問了一句。


  秦少虎說:「她是做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對我很好,很專一,也很勇敢,而且,我也很喜歡她。」


  薛若冰問:「你的意思是準備娶她了嗎?」


  秦少虎說:「如果,這一次我能活得出來的話,一定會的。」


  薛若冰說:「好吧,我祝福你們。」


  秦少虎說:「謝謝,也希望你能找到你心裡那個很理想的白馬王子,但我還是想告訴你,人不過是動物的進化而來,自己給自己貼上文明的標籤,但生命里那些原始的劣根性一直殘留著,不要太要求一個人的完美,沒有的。有些看著很高尚的人,也只是偽裝的表面,離了七情六慾,那就不是人。」


  「沒有就沒有吧,又不是沒有男人就沒法活。」薛若冰又偽裝起了自己的堅強,掩藏起自己的傷口,裝著無所謂的樣子。


  「現在你和逆天的情形怎麼樣?神兵團到蜀東來,你跟他們聯繫了嗎?」她轉移了話題。


  秦少虎說:「不好意思,這是機密問題,只怕我不能跟你談,你還是等傷勢好了,回你的首都去吧,蜀東的事跟你沒關係。」


  薛若冰說:「我為什麼要回去,蜀東是有名的歷史文化名城,有那麼多的名勝古迹,寒門寺,神湖,我要在這裡好好的旅遊不可以嗎?」


  秦少虎說:「你旅遊當然可以,但話我得先跟你說在前頭,逆天的事你不要插手,雖然你是大小姐,你個性高傲,但逆天不會買你的賬,把你的任性收起來的好,你爸媽就你一個獨生女,好好的為他們活著吧。」


  「秦叔叔和白阿姨呢,他們還好嗎?」薛若冰問。


  秦少虎說:「他們只是普普通通的農民,值不起你喊這一聲叔叔阿姨,以後這層關係也就不要提了吧。用我爸的話說,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不要進彼此的門。你在你的豪門,我當我的草根,這樣給彼此都留點尊嚴。」


  「秦少虎,你能不要帶著情緒說話嗎?」薛若冰有些氣了。


  秦少虎反駁:「什麼叫帶著情緒說話,我這說的不是事實嗎?


  薛若冰說:「你之前不是還說了,當初想跟我在一起,其中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能解開上輩的心結嗎?」


  秦少虎說:「是,當初我是那麼想,但後來,我從你的高傲里發現了,舊情對於權貴來說是不屑的,我就覺得沒什麼必要了。我爸也是個有骨氣的人,他哪怕在深山裡當一個獵人,據說也曾有些顯赫的朋友,但從沒想過去巴結或者高攀誰。他覺得,靠自己,有飯吃有酒喝,就夠了。」


  薛若冰說:「我知道你心裡對我當初做的有很多不滿,也確實身邊的朋友都說過我脾氣很爛,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做點什麼。」


  秦少虎問:「做什麼?」


  薛若冰說:「前些日子,我聽爸偶爾的念叨起秦叔叔和你,我才知道,其實他心裡也一直都有個心結在那裡。然後我就問了他,當初為什麼跟秦叔叔吵架,他也終於說了。」


  「為什麼?」這是秦少虎一直想知道,但每問老爸就會被吼的疑問。


  薛若冰說:「我爸說,他和秦叔叔原來是過得生死的兄弟,兩人一起做過許多驚天動地的事情,還說了如果孩子是一男一女的話,就結為親家。所以,我幾歲的時候就被送到你家裡,就是要讓我們一起成長,建立感情。可是,後來我爸遇到了曾經戰場上的領導,領導重新對他重用,並且讓我爸把秦叔叔也找回去。也就是第二次我爸到村子里來,秦叔叔卻說他答應了陪白阿姨過與世無爭的生活,拒絕了出山。我爸就氣到了,覺得曾經兩個人出生入死,為的就是出人頭地,命都拼過了,機會來了,說好的兄弟一起闖,一起打天下,秦叔叔卻背棄了誓言,為了一個女人,竟然連兄弟和那麼輝煌的事業都不要。所以,他很生氣,還提出了解除婚約,因為他覺得秦叔叔只是為了白阿姨,沒有為兄弟甚至兒女著想。」


  原來是這麼回事。


  「怎麼,你說我爸和你爸曾經是戰友,打過仗?」秦少虎問。


  薛若冰點頭:「是。」


  秦少虎問:「什麼部隊?打的什麼仗?」


  薛若冰說:「我爸沒說,但應該不是一般部隊。因為他含糊的說了,在那一場巨大的戰爭結束之後,他們那個兵團的人全部都解散了,秦叔叔也是從那個時候歸隱的。而我爸則在城裡開辦了一家私人偵探社。直到和他的老首長重逢,才又被特聘回部隊,並且得到重用。」


  「打完仗就解散了?」秦少虎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那能是什麼部隊?」


  薛若冰說:「什麼部隊你就不用管了,但我從爸的話里聽出來了,他心裡其實一直都沒有放下秦叔叔,那些年,只是在賭氣,慢慢的老了,他也覺得,其實人生一世,功名也許沒那麼重要,他說他甚至回了原來的那個村子去看過,反省了自己當時的脾氣太沖。所以,這也是我特地來蜀東找你的原因之一。」


  秦少虎說:「眼下我沒有時間來理會這樣的事,等和逆天的事緩解了,我再問問我爸的意思了再說吧,你留個號碼給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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