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東宮吏暗中除宦
皇帝李適聽聞宣武軍叛亂后驚慌不已，處於運河要道的汴州宣武軍至關重要。節度使的後繼人選必須慎之又慎，霍仙鳴等宦官推薦平亂的鄧惟恭，而以裴延齡為首的大臣則認為鄧惟恭不行。鄧惟恭能力不錯，但背景實力都沒有，不足以震懾宣武。
宦官們升了官、有了軍權，自然會和朝臣們對上了。他們此次的建議遭到了朝中大臣們的一直反對。
李適私下去信問了俱文珍的看法，沒想到俱文珍轉手就把鄧惟恭賣了，不僅邀功一番還說宣武兵驕將悍，需老成持重、威名赫赫之人方可震懾。
李適就從裴延齡推薦的人員中選了自理最深、年紀最大的前宰相現東都留守董晉。
此次宦官與大臣的交鋒，最終還是大臣獲勝了。
但裴延齡沒過半年就死了，宦官們越來越肆無忌憚。常常派遣親信禁軍將領出任各地藩鎮節將，還拉攏朝中眾臣，甚至連一些台省大官要員都排入他們門下，為其效命。
竇文場甚至為其謀求了武將的最高官職，從一品的驃騎大將軍。
自裴延齡之後，竇文場和霍仙鳴二人權力盛極一時，宦官無人掣肘，權傾朝野。
貞元十四年（公元798年）一日下午，活潑可愛的李寧又偷偷前往前往太子李誦的光大殿旁的書房玩耍。
光大殿西側偏殿是太子李誦的專屬私人書房，他經常在此處讀書休息。還沒到書房的李寧就聽到書房裡面群情激奮，議論紛紛，於是在窗戶旁偷偷聽起來。原來李誦與東宮屬官們在議論宦官霍仙鳴之事。
原來這霍仙鳴病重，皇帝賞賜給他十匹馬方便出行，榮寵優厚，還下令京中寺廟的僧侶為他祈福，陣仗頗大，怪不得引起眾人十分不滿。
漸漸有人小聲議論皇帝任用奸臣、姑息藩鎮，沒過多久被太子李誦呵止了。其實，李寧也覺得他這位皇帝曾祖挺不靠譜的，打壓忠臣良將，寵信奸佞小人，連宦官都濫加封賞。想當初他被人暗害昏迷不醒時，都不見一句慰問，如今為了一個沒卵子的太監竟搞這麼大的排場。
李寧又聽到其中一人議論說：「不如，暗中下毒將那閹人了結。」
另一人又說：「以聖上的脾氣，若發現寵臣被毒殺，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是啊，聖上必會大發雷霆。」
「那就下慢性毒藥，做到不被人發覺。」
李寧聽到這后覺得祖父身邊的屬官似乎沒什麼能耐啊，只會寫下毒暗害的小伎倆。突然又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下毒容易，但聖上得知后必將更加寵信宦官。毒了霍仙鳴，還有竇文場、楊志廉，還能都殺了嘛？」。李寧聽聲音似乎是王叔文。
一時間眾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李寧由於一直踮腳偷聽，身體不覺間酸麻了，他覺得這或許是個表現自己的機會。
於是他故意倒在地上，發出響動。房中眾人一時驚慌失措，太子李誦給身邊的宦官李忠言使個眼色。那宦官會意后，立刻沖了出門逮捕房外偷聽之人，決不能讓其逃跑，必須將其就地處決。
李寧自知對於偷聽秘密的姦細，對方絕對會下死手。畢竟偷聽的姦細被發現后都會立刻逃跑，追來的人為了不驚動旁人，什麼暗器都會招呼上。若是一不留神，隨便幾個飛鏢打在他身上就不好了。
聰明的李寧在那宦官衝出房門后就大聲哭了起來，他可不想一個照面就被暗器胡亂招呼上。那宦官聽到哭生一愣，隨即路過房屋轉角，發現真是小李寧。只好單手把他提了起來，捂住他的嘴帶回了房中。
太子李誦看到竟是小李寧后終於鬆了一口氣，命宦官把他放開。小李寧剛被放下就跑到爺爺李誦身邊邊哭邊說：「祖父，阿翁，他打我，他打我。」
太子李誦佯怒道：「怎麼對寧兒如此無禮，下去領三十大板。」
那宦官只得道：「遵命！」便出去了。
爺爺李誦又和藹的問道：「小寧兒今天怎麼來我書房了？在外面多久了？怎麼不進來啊？」
李寧結巴道：「我···我本想來阿翁這偷糕點吃！」說著羞愧得地下了頭，假裝瞄一眼李誦，見他不生氣后又繼續說道：「阿翁不會生我的氣吧。我就來偷過兩次，實在是阿翁這的糕點太好吃了。對不起，阿爺我知道錯了。」
李誦笑道：「小寧兒這麼可愛，我怎麼會生氣呢。以後直接進來就是了，可不能再偷偷來拿，叫別人知道了不好。」
李寧回道：「我記住了，阿翁。」
李誦拿起旁邊的糕點放到李寧手裡同時道：「寧兒真是好孩子。我問你怎麼不直接進來呢？」
李寧回道：「我來到后發現阿翁在和別人說話，便想悄悄溜走。咦，怎麼不見人了？後來，我看到花園裡有隻蝴蝶，甚是好看，便去追它玩了，不想摔在了地上。」
李誦又說道：「寧兒既然喜歡這的糕點，回頭我命人天天給你送去好不好？」
「好啊、好啊！」
「不過我要先問你個問題，你在外面有沒有聽到爺爺屋裡都說了什麼啊。」
李寧暗想終於提到正事了，他回道：「隔得太遠沒聽清，不過阿翁可不可以，不要把糕點送到母親那，我就在這吃。你不知道我姐姐特別能吃，上次我偷了幾塊糕點都被姐姐搶了，她可壞了」
「還有啊，姐姐她每次做錯了事都賴我身上，母親信她不信我，時常說我頑劣。上次明明是姐姐打翻了盤子，母親卻責罰了我。」
太子李誦又道：「那寧兒以後就在這邊吃糕點吧。」
後來，養病在家的霍仙鳴倉促去世了。在太子的暗中授意下，宦官故意漏出馬腳，引得皇帝懷疑霍仙鳴是被左右侍奉的宦官在葯食中投毒而亡的，但仵作沒有查驗出霍仙鳴有中毒的跡象。同時又把兇手引向竇文場，皇帝李適沒查到任何證據，只得把侍奉的宦官全部發配邊疆，不了了之。
霍仙鳴死後，李適雖有些疏遠竇文場，但仍然寵信第五守亮、楊志廉、孫榮義、俱文珍、薛盈珍等宦官。
隨後第五守進改名第五守亮接替霍仙鳴成為了右神策軍中尉。
沒過多久。李適又開始寵信竇文場。後來還讓竇文場舉薦的夏綏節度使韓全義擔任討伐淮西的聯軍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