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5章 你還愛著他對嗎
留下秦川傻愣愣地站在那兒，半天沒回過神來！
他落寞地回到了位於梁曉素斜對面的房間里，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大腦里卻依然是一團漿糊：梁曉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間就情緒到了冰點呢？難道就因為那個女人罵了「男朋友」不是什麼東西？這也沒什麼啊，他都不在乎，她怎麼能那麼介意呢？以前也沒發現梁曉素是個小氣的人啊！
秦川真是十二分的不解，越想就越無法理解，不可思議啊！
這女人的心思怎麼就那麼無法猜透呢？
不行，他最不會猜啞謎，還是要弄個清楚。
秦川還想過去敲梁曉素的門，想了想，還是發個信息，可能這樣曉素倒是能夠說實話。
於是，他發了一條簡訊過去——
曉素，你沒事兒吧？
梁曉素進到房間里后，心底的酸楚還是洶湧而來。
蒲安安的兒子那麼可愛，他那句「我爸爸怎麼不回來陪我？」讓梁曉素聽得頓時淚水就在心底洶湧而出了！
孩子那麼可愛，卻要承受這樣的不公平，從小生活在陰暗的世界里。
如果她的孩子還在，她也是這樣一個媽媽，孩子也是這樣無法得到承認的孩子，那不是害了孩子嗎？
想到這些，她就說不出的難受，彷彿這份無奈無助傷痛全部出現在她的身上。
她無法隱藏自己內心的難受，不想再和秦川聊天，不想多說一句話。
這種心底最深處的傷痛，外人看不到它的存在，但是，只要輕輕碰觸，依然會流血不止。
現在，她就在承受著傷口流血是滋味兒。
她也知道剛才那樣冷漠對待秦川是不對的，因為秦川沒做任何不當的事情，對她也是百般呵護。
她怎麼能夠如此情緒化地對待這位大過年親自驅車送她來上班的好好男人呢？
梁曉素趴在床上，用杯子蒙著頭，任眼裡的濕潤流出。
這樣的傷痛，這輩子都只能她一個人獨自承受。這個血淋淋的傷口，永遠只能一個人默默舔舐。
就在梁曉素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想與世隔絕的時候，手機里傳來信息提示聲。
她不想動，繼續把自己蒙在那個黑暗的世界里，可是，信息提示聲隔了一會兒又響了起來。
她不得不從被子里解脫出來，拿過手機一看，秦川已經發了兩條信息——
曉素，你沒事兒吧？
有什麼事兒你一定要告訴我——
梁曉素低著頭，眼裡的一滴淚水直接滴落在手機屏幕上。
她知道自己冷漠的行為已經傷害到了秦川。
對不起，我沒事兒。今天說的話太多了，有點兒累了。早點兒睡吧，晚安！
秦川收到梁曉素的信息后，心裡的疑慮還是沒有消失。
他覺得曉素心裡一定有事兒，只是不願意告訴他。
她有種天生的憂鬱氣質，也總是不經意就突然間變得神情哀傷，貌似心底的傷痛總是會湧上來侵襲她。
究竟她曾經遭遇過什麼樣的挫折？才讓她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呢？
秦川很想弄個明白，但是，他又怕弄明白。
畢竟這是曉素的隱私。
如果你愛一個人，你就應該尊重她。尊重她的過去，尊重的隱私，尊重她的一切。
因為你愛她，所以你也要愛她的過去，愛她的傷痛和喜悅，愛她的一切。
秦川在心裡嘆了口氣，他相信，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走進了曉素的內心世界，她會對他敞開心扉的，她會把她心底的這份傷痛說出來，讓他和她一起承擔——
不管那是個什麼樣的故事，他都決定無條件的接受，並且要帶她走出這份傷痛，讓她重拾快樂，讓她從此變得陽光開朗起來，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最美麗的妻子。
他覺得，他可以。
梁曉素給秦川發了信息后，就鑽進了浴室。
等她坐在沙發上擦拭濕漉漉的頭髮時，她的手機又響了。
她拿過來一看，瞬間驚呆了！
李成玉的電話！
記憶中，李成玉給她打過一次電話，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後來就再也沒有來過電話了。怎麼今天又想到了給她打電話？
梁曉素猶豫了一下，她不想接。
和李成玉在一起的時間，是她這輩子最快樂最幸福最小女人的歲月，也是她這輩子最痛苦最悲催最最沒有尊嚴的歲月……
她不知道李成玉還和她有什麼好說的？她不想聽她說什麼了……
電話響了很久很久，自動掛斷了！
梁曉素鬆了一口氣。
可是，剛掛斷，又打過來了。
看來李成玉很執著，今晚不接她的電話她是不會放棄了。
梁曉素用毛巾把頭髮裹了起來，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曉素，過年好！」李成玉問好道。
「過年好，成玉——」梁曉素回道，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曉素，你，還好嗎？」李成玉問這話的時候，顯得很謹慎，似乎有些小心翼翼。
「挺好的，謝謝！你呢？」梁曉素問道，依然是不帶任何感情色彩。語氣有點兒冷。
「我——我也挺好的——」李成玉說道。
「那就好——」梁曉素說道。
她不知道李成玉想說什麼？不會是單純的問新年好吧？
「嗯，曉素——」李成玉又有些支支吾吾了，「聽說，你高升了，我是，剛聽說的，恭喜你啊！真替你高興！」
「謝謝！」梁曉素說道。
不過，李成玉這話里的信息，讓梁曉素明白了，李王回老家了，應該就和李成玉在一起。
這個信息，也應該是李王告訴李成玉的。
想到李王，她的心就軟了，淚又忍不住湧上來。
「成玉，李王回家了？」梁曉素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
「嗯，我哥今天剛回來——」李成玉說道，聲音也有些哽咽，「我發現我哥老了很多，也瘦了很多，人也沒有以前那麼開朗了——」
聽李成玉這麼說，梁曉素內心的酸楚更是洶湧而來，淚水也越聚越多——
「告訴李王，一定要注意身體——」梁曉素邊流淚邊說。
「曉素，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和我哥都遭受了沉重的打擊——對不起，曉素——」李成玉說著說著也哭了出來。
其實，她內心的傷痛，更多的是因為兩個孩子，想到兩個孩子如今有父母卻無法相認，她就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今天晚上看到哥哥喝了點兒酒，一個人站在陽台上看著遠處，身影是那麼落寞，那麼孤寂，她心裡就湧起深深的懺悔！
如果她不這麼做，不把兩個孩子的事情隱瞞起來，哥哥和曉素在一起，一定是幸福的。
因為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是那麼甜蜜那麼幸福，這份甜蜜和幸福，是李成玉親眼所見，真真感覺到的！
可是，哥哥現在和嫂子的感情更加惡化了，曉素又離開了他，哥哥心裡的痛，只有他自己清楚啊！
「成玉，別說了，這些事情，永遠都不要再提了，好嗎？」梁曉素捂著嘴巴說道，淚水已經流滿了她的面頰，流進了她的嘴裡，又咸又澀。
「曉素，真的對不起——」李成玉繼續哭著說道，「我希望你，好好的，曉素；我希望，我們，能夠永遠都是好姐妹——」
梁曉素仰起頭，閉著眼睛，任憑淚水潺潺而下。
怎麼可能呢？好好的？永遠的好姐妹？可能好好的嗎？自從她的孩子被歐曉梅歐曉麗殘忍地殺害了之後，她整個人就不好了，永遠都不可能好了！永遠都不可能！這份傷痛，會永遠伴隨她，直到她從這個世界離開，依然會帶著這份傷痛而卻！
永遠的好姐妹？能是好姐妹嗎？可能嗎？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以前的關係就不倫不類，現在還有關係嗎？沒有了，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
她擁有李王的時候，她和李家都扯不上什麼關係；現在她離開李王了，還跟李家有關係嗎？
她們之間，不是姐妹，更不是朋友，什麼都不是。
她們之間，只能是路人甲，路人乙，僅此而已。
「成玉，謝謝你！我希望李王好好的，我希望他能健康平安，我希望看到他永遠都那麼年輕，那麼帥氣，那麼瀟洒。告訴李王，曉素希望看到英姿勃發的李王，不管什麼時候，都一樣——」梁曉素咬著嘴唇，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
儘管她的聲音已經哽咽了，儘管她沒說一句話心底的酸痛都會無限的往上涌，都像有尖刀在她的心頭刺過一樣，她還是強忍著，把心底對李王的期望和祝願都說了出來——
她真的是這樣希望的。
她是那麼刻骨地愛著他，到現在依然是這樣。
這個世界上，如果還能有男人走進她的內心，也無法替代李王在她心裡的位置。永遠都不可能。
心靈那個最深處的角落，永遠都是屬於他的，非他莫屬。
「曉素，謝謝你——謝謝你對我大哥的愛，我知道，你還愛著他，一直都愛著他，對嗎？」李成玉流著淚問道。
梁曉素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咬住嘴唇，頃刻間，她就感覺到了一股血腥味兒。
為什麼要一而再地觸及她內心的傷口？為什麼李成玉在這樣的時候要說這樣的話？是存心不讓她好好過年嗎？是存心想讓她心痛嗎？還是別有用心？
「成玉，我累了，我要睡了——」梁曉素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她不想再讓李成玉在她流血的傷口上撒鹽了。
李成玉太了解她了！她們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李成玉知道她的心思，更知道她對李王的這份依賴。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觸及到她傷口的最深處，瞬間鮮血淋漓——
她真的再也不想聽到李成玉的聲音了！再也不要接她的電話了！
梁曉素把手機扔到了床上，用毛巾捂著臉失聲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