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驟然醒悟
「沈留白，求你放開我。」拼盡全力也無法掙脫沈留白的手掌，我只能苦苦哀求。
我怕死，但不代表我要讓別人用自己的命，幫我續命，尤其這個人還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沈留白。
沈留白微笑看著我：「已經來不及了。」
「掙脫不開？不！你又騙我！」我嚎啕大哭的喊著，引來路人頻頻側目，我現在已經無心去理會路人的想法了。
沈留白笑著搖了搖頭：「跟能否鬆開手沒關係，那枚水滴中，蘊含著我三分之二的精氣，是我專門為你凝聚出來的，若你不需要，我會將它扔掉。」
「為什麼！」我眼淚決堤，除了哭，卻什麼都做不了。
沈留白殺掉左道人，為自己惹來了大麻煩，他有更加危險的敵人要面對，卻又在這個時候，將自己的精氣轉移給我，無疑是雪上加霜。
「不，我不要，我不要。」
「不要我的精氣？」沈留白眉頭緊鎖。
我連連搖頭，大喊道：「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離開我！在這世上，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真心對我的人。對不起，我以前傷害了你的，我知道現在道歉已經晚了，可是我不想放棄，我不想讓你離開我，不想再形單影隻一個人。」
沈留白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了笑容，那麼的溫馨，那麼的溫柔，可是看在我得眼裡，卻是那麼的驚心動魄。
我害怕再也看不到這抹笑容了，害怕再也無法抱著沈留白的尾巴睡覺。
該死的柳露，是你自己葬送了這抹幸福！
去你的高傲，去你的糾結，去你的貞潔，我現在只想讓這個疼我愛我的人，留在我身邊，僅此而已！
在我祈求的眼神注視下，沈留白笑的那麼的凄慘：「對不起，我無法陪你走到最後了。」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留下來？有什麼危險，我們可以一起面對！」我歇斯底里的大喊著：「不要像我父母那樣，離開我！」
「若沒有失去過我，又豈會永遠記得我？」
在沈留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頭一陣劇痛。
眼淚瞬間止住，我獃獃的看著沈留白。
在我的注視下，沈留白嘴角閃過一抹苦澀：「此話，是你曾經贈與我的，現在我還給你……」
果然，我們早就認識！只是我根本沒有察覺。
沈留白手上的光芒完全消失了，所有的涼意都已經鑽進了雙魚血墜之中。沈留白的手緩緩鬆開，我下意識抓住了沈留白的食指，不想鬆手。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茉莉的聲音，她竟然一直悄無聲息的跟在我們身後。
「柳小姐，你已經傷害過沈公子一次了，若你現在不放手，會再傷害他一次，這次，將會是沈公子的生命。」
聞言，我的手下意識鬆了一下，可是心裡的自私，卻讓我無法完全鬆開手。
心那麼的疼，疼的難以呼吸。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這股疼痛，那時刻霸佔著我心頭的複雜情緒，究竟是什麼了。
我痴痴的看著沈留白，筋疲力盡道：「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愛……」沈留白甚至沒有聽我說完問題，就直接了當的回答了出來。
這個字，如同鋼針，重重的刺在我的心上，眼睛彷彿已經不屬於我，不受控制的流著淚。
沈留白輕輕地用手指幫我將眼角的淚水擦掉，柔聲道：「抱歉，我是只狐狸，抱歉讓你被狐狸愛上。」
「不……我不在乎你是什麼，我只知道你愛我就足夠了！」我終於鬆開了沈留白的手，下意識想去抓沈留白的尾巴，卻發現他根本就沒有把尾巴放出來。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耳邊卻傳來茉莉的嗓音。
「尾巴，是沈公子的武器，也是他的命門，一直以來，任何見過他尾巴的人都死了，這世上只有一個人，可以肆無忌憚的觸摸這件可怕的武器。」
我知道這個人是我，可是，我卻親手葬送了這股信任。
沈留白瞥了一眼茉莉：「你的話很多。」
「對不起，公子。」茉莉低下頭，畢恭畢敬。
就在這時，旁邊的音像店發出一陣熟悉的聲音。
「思歸，桃花落，紅袖染淚鴛鴦錯。輪迴，傘下行，煙雨古道向長亭……」
竟然是消失已久的秦腔！
沈留白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曠野的獨花從不孤獨，至少還有蜜蜂願意為它而來。」
「我還能再見到你嗎？」我早就知道沈留白會離開我，只是不知道，他的離開，會讓我疼的如此撕心裂肺。
我曾答應過，讓他安心的走，我咬著牙，捂著嘴巴，拚命的忍耐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惜我依舊是那麼的不爭氣，甚至連自己的淚腺都無法控制。
沈留白手掌一揚，手中多了一個由銀白色的狐毛，做成的手環。
他小心翼翼的將手環綁在我的手上，深吸了口氣：「保護好你自己。」
我看著手環，捂著嘴巴，都無法止住哭聲：「我在問你，能夠還能見到你。」
沈留白的臉上閃過苦澀：「我也曾這麼問過你。」沈留白伸手指了指我掌心的雙魚血墜：「你將它留給了我。」
「公子！」茉莉的嗓音已經急切至極，冒著觸怒沈留白的風險，也要開口催促。
沈留白深吸了口氣，捧住我的臉，彼此的唇再次貼合在一起。這一次，我沒有任何排斥，甚至用力的回應著，多麼希望就這麼永久的持續下去。可惜，終究還是分別了，當我睜開眼睛時，眼前已經空空如也。
他走了，我本以為會將我心中的印記一同帶走，卻截然相反，留下了更加刻骨銘心的痕迹。
我攥著拳頭，仰天大喊：「你問我恨不恨你，我現在回答你，我恨你，恨透了你，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你！」
旁邊的路人駐足欣賞著我的失魂落魄，女人牽著自己愛人的手，指點著我的失敗。
從小到大，經歷了無數的失敗，嘗試過無數次的孤獨。這一次，卻那麼痛，那麼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