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悲絕父親
是啊，這世上哪有什麼比女兒對父親更重要呢。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這話一點都不假，我雖然沒有享受過一天的父愛，但我仍舊相信父愛的偉大。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會墮-落依舊毫不猶豫，這就是父親。
我對周正的感覺變得有些複雜，一邊敬重他，一邊又痛恨他。
這時，沈留白打破了寧靜的氣氛，他看著周正，一字一頓，語氣無比堅定：「無論你的計劃多麼周詳，無論你的心有多麼決絕，都無法改變事實。你的女兒救不回來，而且那些孩子也不會遭到你的毒手。」
「你做了什麼？」周正看著沈留白問道。
「僅僅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罷了。」沈留白眼神落在我身上：「在我知道柳露一定要插手這件事時，我就已經開始著手了。之後你的所有準備，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進行的。柳露的媽媽只告訴了你，我是個理智的人，卻沒有告訴你，面對柳露，我的一切心思都是從感情出發。」
聽到這番話，周正的眼神眯了起來，他的嗓音也變得沉重：「我再問你一遍，你做了什麼！」
沈留白沒有回答，而是拿出手機，從裡面翻出一張照片，照片裡面是一個箱子，裡面放著氧氣瓶，卻空無一人。
看到這張照片，周正的眼神驟然變得凌厲起來：「難怪你自始至終都這麼氣定神閑，原來是心裡有底氣。」
「雖然難聽，但確實事實，無論柳露的媽媽對你做過什麼，你終究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罷了，你甚至不配成為我的對手。」說話間，沈留白又翻出一張照片，裡面擺著一堆靈瓮，沈留白冷笑道：「幫你收集靈瓮的人已經被我幹掉了，我替你全都收集完了，先替你保管著。」
周正深吸了口氣，他的眼神變得憤怒卻又帶著濃烈的悲傷，因為他似乎終於理解，為什麼沈留白說他終究無法救回女兒。
而我的震驚，卻一點都不必周正少，我斷然沒有想到，在我處處碰壁，毫無進展的時候，沈留白竟然一人定天，悄無聲息的將整件事情都抓在了手心裡。
「留白，你讓我說什麼好……」我看著沈留白欣喜興奮道。
「傻丫頭，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心裡留下半點遺憾。」沈留白無比溫柔的回應著我。
就在這時，一聲『噗通』悶響在我們的面前發出，順著聲音看過去，我嚇了一跳。周正竟然跪在我們面前，並且一頭撞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
一個不算，他又接連磕了兩個，腦門瞬間被鮮血所掩蓋，但他卻毫不在乎，注視著我們哀聲道：「我求你們了，將靈瓮還給我，這是我救果果唯一的機會！」
之前還彷彿掌握了一切的周正，面對沈留白不堪一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演繹得淋漓盡致，估計周正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翻轉的如此之快，要怪就怪他錯誤的低估了沈留白的實力。但是瞬間處於絕對的劣勢，被逼入絕境之後，他沒有像瘋狗一樣狗急跳牆，或是臨死反撲，而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毫不猶豫的下跪向敵人哀求。
果果對他有多重要，不言而喻，哪怕是男兒膝下有黃金這話，都無法阻止他。
說實話，看到周正的模樣，我心裡不由有些為他心疼和惋惜，可是我不能心軟，因為幫他就意味著會有十個孩子受到傷害。
我沒有說任何話，因為我擔心說多了之後會心軟，因此只是默默地看著他而已。
而沈留白則居高臨下，無動於衷的看著周正：「你剛才講了一個悖論，那麼我現在給你講一個既定的事實。你的女兒已經死了，很顯然，其他孩子的生命要比你已故女兒更加寶貴。而且你說我是一個理智的人，不錯，我的確很理智，現在你應該已經知道答案了。」
周正的眼眶通紅，他似乎知道這件事在沈留白這裡已成定論，因此他立刻將視線轉移到我的身上。
他看著我哀求道：「柳露，你要幫我，也必須要幫我！」
我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而已。
他攥著拳頭，血液不斷從他的額頭滑落，流進眼睛里，彷彿在流血淚一樣：「你不是問我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嗎？當初你被心魔吞噬，孤身一人，便是我們邂逅的時候。還記得我亡妻種下的那棵樹嗎？還記得你是果果的乾媽嗎？」
乾媽？我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著沈留白：「還發生過這種事？」
沈留白沒有隱瞞，他直截了當的點了點頭：「你失去了那一整段的記憶，但周正說的沒錯，你們倆確實認識，而且那段時間關係非常好，果果也的確要認你當乾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果果的死，我們的確有責任。因為要幫你驅逐心魔，我們計劃了一盤大棋，果果中的蠱，便是冷月親手所下。可是誰也沒料到，這其中會存在這麼大的誤差，果果的身體會如此之虛弱。」
說到這，連沈留白都嘆了口氣：「如周正所言，換做其他任何孩子都沒事兒，可偏偏就是果果。」
我心裡一陣惆悵，若是說果果的死是我們造成的，那麼救果果肯定也是我們的責任。但問題在於，為了救果果，或是彌補我們自己的損失，而去傷害其他人，這是絕對不能夠被允許的。
看著周正那傷心欲絕的模樣，我咬了咬牙，苦澀道：「周正，對……對不起，我不能幫你。」
聽到我的話，周正的眼神無比絕望，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果果可是你的乾女兒，哪怕你已經忘了她，但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你真的要看著她就這麼死去？」
我心痛卻又無奈：「生死本就是人生中自然存在的事情，若是用其他人的生命來改變生死，又豈配稱得上為人？」
周正雙手撐著地面，開始大笑，笑的無比凄慘：「講什麼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