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祭奠果果

  人生很短，不經意之間留下很多遺憾，卻無時間縫補，臨終前，握著摯愛人的手，嘆息無語，默默合上眼，嘴角的微笑誰知道是滿足還是悔恨呢？

  人生很長，兩萬多個日子，一日二十四小時，一小時六十分鐘，一分六十秒，坐在窗邊，看著日光發獃，一秒卻又度日如年。再等等吧，再等等，總是對自己這樣說著，還有很長的人生要走，不急於這一時。


  等著等著，很長的人生變成了很短的人生，很多對不起變成了來不及，最後成了還不起。


  恨一個人永遠要比愛一個人容易得多，因為前者只需要一瞬間，後者卻要用一生。


  我說：「要不然給果果祭奠一下吧，總感覺心裡不平靜。」


  沈留白點了點頭：「其實你與那孩子挺有緣的，祭奠也好。」


  「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就更難受了，我甚至都記不起她。」我長嘆了口氣，一股負罪感悄然爬上心頭。


  我們去買了些祭奠用的黃紙，然後在小區之外燒給果果，我們甚至不知道她的八字，和應該燒的朝向，看著火苗騰起，灰燼旋轉升空，我心裡卻沒有絲毫的解脫，反倒是覺得有些壓抑。


  有人告訴我，孩子死後會變成星星，然後在天空繼續注視著這個永遠不缺乏新鮮感的世界。


  我抬頭仰望星空，那麼多的星星，哪個是果果變得呢？

  清晨，太陽升起，新的一天再次到來。因為沈留白不必外出的緣故，因此今天睜開眼睛之後，我破天荒的看到了他。


  「好點了嗎？」沈留白看著我輕聲問道。


  我微微一笑：「還好吧。」


  「想吃什麼？」


  還沒等我開口，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我們倆清晨的第一次對視，是沈留白的電話響了，他拿起電話看了一眼，說是公司那邊打來的，本不打算接，在我的勸慰之下，他才勉為其難的接通了電話。


  由於他就躺在我旁邊，再加上手機的通話質量很好，因此我可以清晰的聽到電話裡面傳出的聲音，竟然是個女人的聲音。


  「呵呵，沈留白，不對，沈大爺你還會接電話啊，真是受寵若驚呢。」


  聽著電話裡面發出的嘲諷，我小聲問沈留白：「誰啊？」


  「老闆。」沈留白輕描淡寫的回了我一句。


  沒想到那個APP公司的老闆竟然是個女的，這倒是有點出乎我的預料，畢竟在我的印象里，搞這方面的基本都是以男性為主。女程序員相對較少，女程序員老闆就更罕見了，而且從聲音來判斷，對方的年紀似乎不大。


  我頓時來了興趣，側著耳朵仔細傾聽他們的對話。


  沈留白也沒有絲毫遮掩的意思，很大方的當著我的面和他老闆溝通。


  「有事兒？」沈留白不冷不熱的問了一句，他對我和對待其他人的態度簡直是天差地別，趙小倩曾私下裡偷偷跟我說，沈留白興許有精神分裂，要不然怎麼能把『冰和火』這兩個性格演繹的如此爐火純青。


  當然，趙小倩那些半開玩笑半牢騷的話，我向來不會往心裡去。而且對我來說，這種性格是極好的，因為人在面對愛人和其他人是會展現出完全不一樣的面孔，越是這樣，越說明愛人對自己不設防。


  沈留白沒有什麼感情-色彩的話語，果然換來了對方更加嘲諷的口氣：「喲，沈大公子還真是難相處呢，好歹我也是你的老闆，最起碼客氣一點很難嗎？」


  「你好像已經不是我老闆了吧？」沈留白隨口說道。


  「怎麼說？」


  「幾天沒上班，得罪了財會公司的大少爺，二十幾個電話全都沒接，無論哪條罪名都必然會把我開除了吧，與其勞煩您親自開口，倒不如我主動退出，大家也都省事一些。」沈留白平淡的說道。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後傳出女老闆的嗓音：「你還真是想當然，我又沒說開除你，你用得著這麼悲觀嘛？我就是想問問你，到底還來不來上班了？」


  從沈留白的表情來看，他已經做出了拒絕的決定，可是我卻有些不太贊同，畢竟沈留白打算在APP方面一展拳腳，就算是重新找工作，肯定也是這方面相關。費時費精力不說，而且沈留白之前與APP公司同事結下的友誼也會荒廢掉。


  一動不如一靜，這是我的想法，再說了人家女老闆親自打電話來問上不上班，已經有足夠的誠意了。


  想到這，我趕緊沖沈留白使了個眼色。


  沈留白自然能夠心照不宣的明白我的意思，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聽從了我的意思，沖電話說道：「什麼時候上班？」


  「呵呵呵，大少爺就是大少爺，你哪裡像是打工的，反倒像是我給你打工似得。要不這樣吧，您的大少爺范兒繼續擺下去，您想什麼時候上班就什麼時候上班，什麼時候來，奴婢我都恭候您怎麼樣？」女老闆在電話里笑著，嘲諷著，陰陽怪氣著，幾秒鐘的停頓之後，她的嗓音驟變，徒然增高了數個分貝從電話里傳出她凌厲的喝聲：「趕緊給我滾過來上班！真把自己當大爺了！」


  吼完，女老闆便憤憤的掛斷了電話，沈留白的眼神有些意外，估計他也沒想到女老闆的『戲』這麼多。


  我在旁邊偷笑：「有這種老闆，以後可要規矩點，否則有你好受的。」


  沈留白放下電話，伸手撫摸-我的鬢角：「其實我更想留下來照顧你。」


  「你是擔心我媽媽還是周正？」


  「都有。」沈留白直截了當的說道。


  我笑了笑：「我媽媽如果想要出手碰我，根本不會浪費這麼多時間吧。至於周正，就算他再恨我，想要成長到足夠威脅到我們的地步，也需要假以時日才行。至少這段時間我們是安全的，不是嗎？」


  沈留白點了點頭：「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好啦，走吧走吧，趕緊去賺錢養家，這才是男人應該做的事情。」我笑著將沈留白推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