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章:預謀
江暖和許嫣然離開的時候,林清清竟然奇跡般的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一直送她們到電梯口。
她一直看著兩人笑,一直不停的揮手,就像是某種儀式一般。看著這樣的林清清,兩人心裏就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一般喘不過氣來。
一直到走出小區,江暖還是覺得有些心神不寧。“你覺得歐遠瀾能接受清清失聰這件事嗎?”她歎了口氣,問身旁的許嫣然。
“看夠不夠愛。”許嫣然突然停下來,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歐遠瀾這個人從來不會輕易表露他的感情,對人永遠是一副淡淡的模樣。而且就算他對林清清千般好萬般好,在這種事情上能不能接受也不一定。
站在陽台上,看著那兩個身影越走越遠,林清清嘴角露出一絲蒼白的微笑。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就是個錯誤,現在該是結束這個錯誤的時候了。
“阿姨,今天你回去休息吧,晚上我和先生在外麵吃。”林清清裹緊了身上的披肩,對正在擦拭家具的阿姨說道。
正忙活的阿姨驚訝的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一般這種事情都是歐遠瀾交代的,今天太太卻突然發話讓她休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拿過紙筆,在上麵寫下自己的疑慮。“太太,這樣不太好吧,先生還不知道呢。”畢竟拿了錢不工作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
林清清搖搖頭。“沒關係,我會和他說的。”她執意讓阿姨離開。
阿姨離開以後,整個屋子就像沒人一般安靜。她獨自在沙發上坐了許久,眼前浮光掠影般的出現了許多場景。
很多事情說不上是對是錯,但從遇見的那一刻開始,結局就已經注定了。林清清之前一直以為上天安排她遇見歐遠瀾是為了救贖她,然而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那隻是上天和她開的玩笑。
林清清窩在小沙發上,目光落在正對著茶幾的位置,那個地方是歐遠瀾最常坐的地方。每次吃完飯之後,他總是會坐在那裏看看文件。
一個男人認真的樣子真迷人,林清清每次都會看著歐遠瀾工作的模樣犯花癡,直到他出聲調侃自己她才趕緊收回目光,然後掩耳盜鈴的假裝自己隻是在看手機。
她還記得在這個小公寓裏,歐遠瀾十分正經的告訴她,自己就是被他選擇的人,再不會有改變。
其實當時的林清清幾乎都把這些話聽進了心裏,甚至她還覺得如果不出意外,自己應該會嫁給這個人,然後為他撫育一兒半女。當然,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一切可能都會進展的很順利。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林清清知道,自己從此之後連一個普通的正常人都不算了。別提為歐遠瀾撫育子女,她甚至連最基本的交流都是問題。
亂七八糟想了很多東西,林清清最終的決定隻有一個,她要離開歐遠瀾。她寧願這個人以後的妻子是自己最討厭的林語,也不願意是自己這個殘疾人。
隨意抹了抹眼淚,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不管怎麽說,今天她得為歐遠瀾做最後一頓晚餐。
正當她要起身去廚房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從茶幾上拿起來一看,是歐遠瀾的微信消息。
“你讓阿姨今天休息了?”歐遠瀾的語氣永遠是淡淡的,就算是微信消息也不例外。
猶豫了一下,林清清幹脆不解釋了,隻是淡淡的回複了一個字。“嗯。”
自從她生病之後,歐遠瀾對她的容忍限度似乎也變得更大了。每次隻要察覺到她的交流欲望並不強烈的時候,他就什麽都不會問了,就像現在,他也隻是淡淡的回複了一個字。“嗯。”
沒有解釋,沒有追問,也沒有任何不愉快。林清清知道,這是歐遠瀾能給她最好的安慰和最大的包容了。
放下手機,林清清徑直走進了廚房。她開始準備最後一頓晚餐,看著廚房裏的食材和工具,她的心情不亞於當時的耶穌。
當時的耶穌明知道有人出賣了他,卻依然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吃完了最後的晚餐。就像現在的她一般,明知道今天晚上會是怎樣的腥風血雨,可她此刻卻依然平靜的準備著這一切。
食材準備妥當,林清清在圍裙上擦擦手然後走了出去。她拿起手機,歐遠瀾果然什麽都沒說了。但她現在並不是想聯係歐遠瀾,而是因為另有其事。
蘇城看見林清清的消息,忍不住從椅子上騰的站了起來。此時他正在開會,經理們看見總裁站了起來,也都不明就裏的站了起來。
“會議中斷,明天再繼續。”蘇城立刻做了決定,然後拿起自己的衣服就衝了出去,並沒有給這些人太多解釋。
走到電梯口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許嫣然。
“嫣然,你先在公司等我一會兒,現在還在開會。”他的目光暗淡了一下終究是沒把實話說出口。
半個小時之前,兩人約了一起吃晚餐,估計現在她應該在路上了。蘇城把手機裝進口袋裏,然後神色匆匆的關上了電梯門。
看著被掛掉的電話,許嫣然有些愣住了。蘇城一直是個有涵養且把所有事都處理的井井有條的人,怎麽可能會有什麽事讓他如此慌張。
她的心跳猛然慌亂了起來,總覺得他不可能是在開會。有時候,女人的第六感靈驗的讓人害怕。
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許嫣然穿著她特地準備的jimmy choo的高跟鞋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進了眼前的這棟寫字樓。還沒走到電梯口,她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就算是變成一縷青煙,她也不可能不認識。許嫣然盯著蘇城,目光逐漸變得冰冷。
她本來想叫住蘇城,最終卻選擇了默不作聲。拿出手機,她再次撥了一個電話給他。
隔著半個大廳的距離,許嫣然卻覺得她和那個人好遠,特別是在看見他掛掉電話的時候,她的心就仿佛從雲端掉落到了冰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