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相見
打電話給助理的時候，林清清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今天本來還有一個小型的秀請她過去站台，但眼下看來是去不了了。
被歐遠瀾昨天的一句話折騰的心神不寧，林清清最終還是妥協了。她想去看看林語，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
“小玫，幫我把今天所有的行程取消掉。”她交代道。
電話另一頭的助理顯然被她的突然之舉震驚了。“清清姐，你不是吧。”聽了林清清的話，她險些哭了出來。
“呃……”不好意思的遲疑了片刻，林清清不得不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的話。“今天有點事啦，你直接告訴主辦方我身體不舒服就好，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怎麽說s市的人多少都知道她是歐氏集團的總裁夫人，就算是背地裏會說她耍大牌，明麵上卻不敢拿她怎麽樣。
“那歐總那邊……”助理的口氣依舊有些遲疑。
說起要不要告知歐遠瀾，林清清自己也猶疑了一下。“我自己打電話給他。”她回答道。
當然，掛了電話，林清清並沒有立刻打電話給歐遠瀾。昨天歐遠瀾對她說起的時候她還不太情願，現在就改變了主意，未免有些打臉。
從梳妝台的抽屜裏找了一副茶色的墨鏡，林清清就徑直站了起來。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就去見見吧，也算是了斷自己和林家人最後的聯係。
坐在去監獄的車上，林清清卻變得異常平靜了。曾經她最害怕的就是學校放假，因為那意味著她又要回到林家，又要見到那讓人厭惡的一家人。然而現在，不過短短一年間，一個偌大的林家竟然就隻剩下林語一個人了。
還真是命運弄人，想到這裏，林清清不由得嗤笑一句。二十幾年前，她以為林家會一直這麽昌盛下去，她也以為林語會一直像一個小公主一樣囂張跋扈一輩子。
不過這個世界上好像真沒什麽事會永恒，不管是如揮之如沙礫的財富，還是看似如蜜糖一般的幸福。
把頭別到窗外，一路經過的風景越來越淒涼。此刻透過玻璃，看著外麵那幾塊稀稀落落的農田，被田壟分割成一塊一塊的小樹林，讓人覺得有種莫名的壓抑感。
“到哪裏了？”林清清問司機。
看了一眼前麵的路標，司機回答：“夫人，已經到了吳南嶺，監獄就在前麵。”
吳南嶺，是s市周邊一個為人所熟知的偏僻郊區。不過之所以被人所知，倒並不是因為有什麽秀麗的風景之類，而是因為這裏是s市的監獄所在地。
輕輕點了點頭，林清清重新坐好了。她扯著自己的衣服，想讓自己看起來得體一些。說她是炫耀也好，落井下石也好，總之她今天沒想過讓自己狼狽的出現。
車子終於停在了一個看起來就像是用銅牆鐵壁圍起來的院子外麵，繼而司機轉過頭來提醒她。“夫人，到了。”
“好，在外麵等我一會兒。”拿著手包，林清清就徑直走下了車。
走進監獄的院子，那股森森的涼皮就嗖嗖的從林清清脖子後麵冒了起來。其實今天的天氣還算是不錯，頭頂的太陽慵懶的灑在這片大地上，也還算是暖和。但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她卻覺得有些發冷。
一直到走進那個狹小的通訊室，和林語隔著一扇玻璃互相對視著，林清清身上的寒意才消散了。
大概她們誰都沒想到，幾個月之後再見麵，竟然會在這個地方，在這麽一個情形下。
抬手拿起了電話，林清清並沒有說話，她隻是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曾經那個總是化著精致妝容的小公主，如今滿臉憔悴的坐在她麵前，幾乎都要讓她認不出來了。
一張巴掌小臉並沒有太多血色，甚至蒼白的嚇人。她的頭發被剪短了許多，黑色的短發貼著耳朵，顯得她臉上的顴骨更加明顯。
曾經塗著豔麗口紅的嘴唇如今幹裂的好幾道口子，就像是許久沒被雨露滋養過的土地。
反觀今天的林清清，她早上特地化了一個精致的妝容。姣好的五官配上得體的妝容，看上去倒真像是一個出挑的女明星了。
“林清清，你今天是專門過來嘲笑我的嗎？”就算被拔去了爪牙，林語卻依然這麽的咄咄逼人。
不得不承認，她今天的出現的確有這個目的。“林語，你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了。”她輕輕的出聲提醒著對麵的人這個事實。
隔著電話聽筒，她的聲音變得有幾不真切。雖然林清清也想說自己隻是來看看她，並沒有其他別的意思。但這種說法顯得何其牽強，怕是連她自己都不會相信。
“那也比你強。”林語握著電話的手青筋暴起。“你從來就不是公主，從來就不是。”她再次強調。
無所謂的聳聳肩，林清清一臉的淡然。是不是公主有什麽關係？她從來就沒想過要變得高高在上。終其一生，她也不過隻想擁有普通人的幸福罷了。
“林語，折騰了這麽久，值得嗎？”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一般，本來還氣勢洶洶的林語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她握著電話聽筒的手不停的發抖，繼而她的整個身體都開始發抖。值得嗎？現在才問她這個問題，會不會太晚了？
許久之後，兩行清淚才自她的眼眶裏落了下來。“我沒得選。”閉上眼睛，這句話裏帶著濃濃的無奈。
真的是這樣嗎？林清清在心裏嗤笑。“那麽多次，如果當初你沒有拚命的想把我趕出去，或許就不會有後來這些事。”她依舊冷冷的說道。
很久之前，她在林語麵前落淚的時候，那個人卻隻會更加變本加厲的折磨她。而現在，她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