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說客

  「哥，他們派人來了！」也就是在花蓮遇襲的檔口，遠在高雄馬盡衷的縣府大衙內也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誰？」


  「老夥計，同朝為官多年，連我也忘記了？」


  「高進是你？」馬盡衷一瞬間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雖然是普通農民打扮，但是就是化成灰，馬盡衷也認得他的真實身份，謝澤楷的狗腿子宰相高進。


  「呵呵，怎麼才幾個月沒有見，老夥計就把高某徹底忘記了，看來這小日子過的不錯啊！」


  並未理會馬盡衷的吃驚，高進極為自來熟的往主座上一坐，端起茶杯就是深吸一口，隨即還自顧自的抓著一旁的果盤糕點大快朵頤起來，內心早就把謝澤楷罵了夠「狗皇帝，放著好日子不過，非他媽要去深山老林裡面吃蚊子，你腦袋讓門擠了」


  「謝兄，你該不會就是來找我敘舊的吧，這城裡面可是有大明駐軍的，一旦讓他們發現了你的身份，哼，你應該知道下場！」


  「呵呵，馬兄，不急，不急，我這次來是奉了陛下的旨意，給你傳口信來了！」


  「謝澤楷？給我傳口信？他瘋了？他現在就是一隻喪家犬，他還真以為自己還是阿里的皇帝？要不是夏將軍念及民族團結並未進山圍剿，只怕他早就沒有活路了吧！」


  「夏將軍？哼，看來馬兄真是忘本了，吃了兩天皇糧，真成了大明皇帝的走狗了，廢話少說，實話告訴你，陛下要起兵了，這次那個姓夏的小鬼必死無疑，還有他手底下的那群瓜娃子一個都跑不了，現在老夫跟你指兩條路，一條就是跟阿里人繼續做對，做我們阿里族人的叛徒，當大明皇帝的走狗，一條就是棄暗投明，帶著你的人，殺了城裡的大明守軍，為陛下進城鋪路！」


  「老傢伙，看來你真的病的不輕，念你我共事多年，來人，打賞點銀子，轟走吧！」


  謝澤楷什麼貨色，馬盡衷太清楚了，就他那點土著兵，莫說攻襲台南，就是現在的高雄，對於他來說也跟銅牆鐵壁一般，要想發兵，別做夢了，我看是發病還差不多。


  「哼，姓馬的，老夫好心告你，你卻當驢肝肺，罷了，看來是不把話說清楚，你是不會死心的，實話告訴你，陛下和荷蘭人已經秘密達成協議，這會你我說話的時候，只怕已經把花蓮的守軍清理乾淨了，另外荷蘭王國的大人，已經調派大量爪哇軍士從爪哇出發，目的地就是我們台灣，哼，另外我也不怕再告訴你一個消息，那個姓夏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大明的將軍，就現在大明的皇帝和寧王還都巴不得宰了他，他就是一個大明的叛賊，你知道么，你跟隨一個叛賊，為了一己之私，就要帶著高雄數千自己的族人走向毀滅嗎？你是阿里一族的罪人！」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一瞬間，馬盡衷認識到了事態的嚴重，如果說高進所言都是真實的，那麼自己此番還真是跟錯了人死無喪身之地了。


  「哼，你覺得你還有的選嗎？」摒棄左右家丁，高進又一屁股躥到主位，擺開了一副餓死鬼的架勢，自顧自大吃大喝起來。


  「這？高兄此事重大，容我再考慮考慮，來人送高大人回廂房休息」


  「大哥，他說的都是真的，我也有所耳聞！那姓夏的和他的軍隊似乎真的和大明的皇帝還有在大陸南方盤踞的寧王有間隙，似乎矛盾還不小，那叔侄兩都恨不得要弄死他，以絕後患」待高進走後，馬家兄弟進入書房密謀起來。


  「消息可靠？」


  「千真萬確，都是大陸來往的客商說的，又不止一個人說，這還能有假？」


  「照理說這大明皇帝和他的叔叔應該是死對頭，怎麼可能同時憎恨一個人，莫非夏將軍真有反意？要自立為王，佔領台灣另有企圖？」


  「這？應該不是，我聽來往客商說，夏將軍此人很是奇怪，舟山一戰，明明可以避過，卻以身犯險，阻擊倭寇大軍，最後還落了個屠夫的名聲，最終被大明皇帝寧王叔侄兩給逼到台灣來了，他之前治下的紹興號稱整個華夏最為富庶的城池，滿城都是工廠，一天到晚都有車隊船隊載著大批貨物來往貿易，簡直就是富庶到極點，就是現在好多來咱們高雄做生意的人，當年都有幸去過紹興城領略過一番的」


  「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或許夏大人不願意歸順他們中的任何一方，且自己能力又太過突出，漢人有句古話怎麼說來著，對，就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夏大人手上掌控有這麼一支強悍的力量，大明皇帝和寧王都不能掌控在手裡，那麼他的下場就是一定的了」


  「大哥，你說咱們這次？謝澤楷的聖旨咱們是接還是不接？」


  「二弟，我問你，你覺得夏將軍這個人怎麼樣？不光對我們，還有對百姓」


  「這？他們一來就減免農民三年賦稅，鼓勵通商，大建工廠，學校醫院，這，我覺得夏將軍是個為民的好官，至於我們高雄的阿里人，他非但沒有因為謝澤楷屠城的事情連累責怪我們，反倒還在學校醫院，以及工廠用工上多有偏袒，讓我們的族人有飯吃，有學上，生病了還有大夫給看，這，唉，無論是大明的皇帝還是荷蘭人，又或者是謝澤楷他們哪個做到過，與夏將軍比起來，他們就是個屁，放出來，我都覺著臭！」


  「可是，弟弟，那姓高的也說了，爪哇人的大軍就要北上了！一旦登陸，只怕莫說我們高雄防不住，就是台南也夠嗆吧，畢竟你又不是不知道，台南城牆到現在還沒有建好，一旦大軍臨近防無可防！」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們反了？這，做人可不能喪良心啊！先不說夏大人對我們這麼好，再說那謝澤楷一旦得勢翻老賬，你我兄弟二人又還有活路？」


  「嗯，做人是不能忘本，當初我找你投奔夏將軍的時候，就已經沒有準備回頭了，只是這次，我們可能真的沒有後路了！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大哥那你的意思？」


  「漢人還有句話，叫做雪中送炭，要比錦上添花要實惠的多，爪哇大軍我是不擔心了，夏將軍的鋼鐵艦隊我上次去台南是親眼見到過的，爪哇艦隊，他們根本就沒有登陸的機會，倒是荷蘭人和謝澤楷他們，哼，我們不得不防備」


  「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這次就是死我也跟你幹了」


  「傻弟弟，我之前就說了，自從我們跟謝澤楷鬧翻了之後，我們就沒有回頭路了，夏大人對我們不薄，你看高雄小城在你我兄弟二人眼皮子底下一天天繁華壯大，這裡就是我們的家，就是我們阿里人的根，我們還哪裡有退路？莫非真的要跟謝澤楷他們回山裡面喂蚊子？高進那裡你去處理，乾的乾脆點，我現在就去駐軍守將李向東那裡，人多眼雜，時間長了引起誤會就不好了」


  「李大人，這就是謝澤楷的，阿里王朝之前的宰相謝進的人頭」馬盡奎將一顆剛剛斬下，還死不瞑目的人頭往李向東的案頭一擺的檔口，後者內心之前生起的防備心思瞬間全無。


  高雄屁大點的地方，還真沒有什麼是能瞞的過人的，高進前腳進入知府大衙，後腳就有人告知了李向東，這個跟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沒有任何關係，李向東被夏青石委派擔任高雄守將，要是無法做到任何事情心裡有數，稀里糊塗還怎麼部署城防，恐怕讓人買了還要幫人數錢吧！


  「啥也不說了，馬大人，我小李就是個粗人，之前多有誤會，你多包涵，我也就跟你掏個心窩子話，大人的軍令已經從台南發過來了，爪哇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了，自有大人的無敵艦隊去處理，不過這高雄城，二位，你們可得協助我儘力了，既然你們把活都干到這個份上了，我小李子要是再防著你們，就顯得我太不識抬舉信不過人了，這樣，北門就由馬大人你們兄弟二人帶領府兵防守，本將准許你們自行招募城內民兵協防，另外軍械庫全部敞開，你們儘管拿就是，大人說了，只要這一關我們度過去了，別說他謝澤楷荷蘭人，還有爪哇人，哼，一個都別想好活」


  一把抓起謝進的人頭，李向東狠狠踩在腳下，一瞬間就猶如西瓜開瓢一般，慘不忍睹。


  「快快！去看看」


  「告示要徵兵了！」


  「荷蘭人要打過來了？」


  「謝澤楷也要助紂為虐嗎？這個畜生！該殺！」


  「他是我們阿里族群的敵人！荷蘭人的走狗，該死！」


  很快在馬盡衷和李向東二人的協作下，高雄大街小巷四處都貼滿了徵兵的告示，也是因為這段時間普通民眾，不止阿里族漢族還有其他諸如高山族苗族等等高雄民眾，實實在在得到了民生改善的實惠，自然對於現政權支持愛護有佳，踴躍報名參軍的人數一度爆棚，讓馬家兄弟二人欣慰的檔口，也是感嘆世間無常「這次又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