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東門嘩變
「呸！媽的，還沒完沒了了！，來，繼續，等一會，我出四個k，炸了!掏錢！」
夏青石吹了吹落在身上的塵土一臉鄙夷道，隨即再次來了興趣，握了一手的好牌，不打還真是可惜了。
葡萄牙荷蘭十萬混編大軍攻打三沙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根本不似之前想象的那般容易。
不大的城池之堅固遠超眾人的想象，幾乎是每隔一兩個時辰的短暫休整，對方就會有一次巨大的衝鋒，雙方將士短兵白刃廝殺，在守軍頑強而瘋狂的抵抗下，皆是因對方無法忍受巨大的傷亡，每每最終只得功敗垂成，暫且敗退，之後便是長時間的巨石大炮轟殺，而守軍也懶得接茬，你轟你的，我就躲在掩體裡面該幹嘛幹嘛，洗衣做飯睡大覺全都不誤。
若非三沙城的城防做的還算牢固，陳伯光在這上面還真是下了血本，把自己龜殼建設的相當堅固，只怕如是來回轟擊下來，若是換做大明其他普通地府的城牆早就被轟成渣滓了。
「大人，你說台南的情況怎麼樣了？」
李向東今天的手氣還真是差，連著輸了幾千兩銀子了，不過在南洋當差，因為田中的緣故，這可是肥差，幾千兩還真是跟打發要飯的一樣，夏青石也是自然樂的全盤接受，知道這群貨小金庫不少，但只要不是搜刮民脂民膏，自己也懶得管，水至清則無魚，自己本身還娶了幾房媳婦，各個傾國傾城，天姿絕色，享不盡人間之福，算起來也不是什麼好鳥，有些事情，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得學會裝逼，否則一群小兄弟誰也都怕你，你丫就是當了皇帝也很寂寞的好不好。
「操，合著伙你們丫的一直輸，都是心不在焉，老讓著我？一群狗東西，堵到這拍老子馬屁來了？」
丟牌洗牌的瞬間，夏青石眼尖，好死不死偏偏看到了李向東手上的四個A，如果說這都不算過分，自己親衛手裡他媽的還拿著一對王八，操，這樣自己拿四個K都能贏，他媽的自己也是醉了，搞了半天都他媽是在演戲，純屬逗自己樂呵。
「呃，大人，這？小人也是一時眼花沒有看清楚」
那親衛一見夏青石發飆怒氣叢生，當即做可憐委屈狀，還真他媽一個十足的變臉王，裝逼的好手。
「我，我就實話實說了吧，大人就您那水平，這要真的開兩把，您還有機會？這麼老輸，您也不能怪我，都是戚大人安排的，說什麼來著，說大人府內開支大，大人清正廉明，從不伸手府庫，我這是純人情！不帶任何私人拍馬屁動機不純的目的，天地可鑒！」
「大夫人剋扣大人花銷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還有那四夫人用度更大，大人您又不願意多拿銀子，屬下這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啊！」
李向東先是向天發誓，隨即又俯身夏青石耳畔如是密語小聲道，說了一堆屁話大意無非就是「老大，體諒一下，我這也是軍令難為，你丫的老婆管錢管那麼緊，你又他娘的裝逼不貪污，這，兄弟們都看不過去了，戚大人可是說了，你他娘的在外面請客從來都不掏錢，這也太他媽說不過去了吧？再說你丫的水平這麼臭，還老是喜歡玩個鬥地主，我們他媽的就是開賭場出生，你能搞過我們這些老千？要是不睜眼瞎給你送錢，等你贏？做夢去吧」
「媽的，杜絕拍馬屁，輸了就是輸了，我夏某人帶出來的兵，要輸的起，不要找客觀原因懂嗎？」
「大人教訓的是，懂了懂了！」
「嗯，算算時間，他們又快要攻城了吧，你們都看到了啊，這是我打牌贏得，不是受賄所得啊？」說話間夏青石將一踏賭資銀票全部悄然塞入袖口之中。
如此一副笑罵親衛和主將李向東的話語，落入其他十幾個在一旁觀看的牌友眼裡，那都是滿滿的羨慕嫉妒恨，恨不得那兩個被挨罵的『倒霉蛋』就是自己才好，哎，看來挨罵也是要論資排輩，親疏有別的，但有一件事，一眾本土提拔的官員卻是清楚的明白了，夏青石這個人，雖然外界傳聞的跟殺神一般，但實際上還是很親民，頗為受手下人愛戴的。
「不好了大人，了！李通判被殺，原三沙曹官王大人王通明帶著屬下叛變了！」
撲克玩的盡興，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個讓夏青石差點噎不過氣來的消息，在戰事最為緊張，慘烈的時候，居然有人嘩變了？這個檔口還真是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還真是沉得住氣啊！這個王通明是個人物！向東你現在就帶人去，務必保證東門不能有失，一個上午，算算時間至多也就一個上午，要是堅持不了，你也不用回來了！」
「是，末將用人頭擔保，必定死守東門！」
夏青石一瞬間的狠戾，瞬間又令的一眾圍觀官員寒蟬若驚，「這他媽真是不開玩笑啊，伴君如伴虎啊，剛才還嬉皮笑臉，這轉瞬就是要提頭來見，東門現在是個什麼鳥情況，誰是個傻子啊，去了就是送死啊！哎，皇帝身邊近臣的身份雖然讓人艷羨，但也不是什麼人都有小命承受的起啊！」
「轟！」「殺！」
三沙東門守軍人數本就不多，只有四千餘，幾場衝殺下來，除去遭受重創躺倒養傷者，此時能夠活著站立作戰的只有不足兩千，此時又遭逢王通明帶著四百多同夥叛變，一通內鬥廝殺圍剿過後，東門能夠作戰的守軍人數再次銳減，只剩不足千人。
而最為讓人痛恨的則是，那王通明等叛變匪首離去前，還用炸藥炸開了之前被數千個沙袋封堵的密不透風的東門城門，一瞬間，不僅此處防守減員嚴重，就連大門也是瞬間洞開，完全敞露在對方進攻轟殺的視線之內，如此天賜良機，葡萄牙人又怎會輕易錯過，好似也是提前就預演好的一般，兩萬多精銳像發了瘋一般朝著東門衝殺涌去。
「快，用大炮堵住城門，組織人手全力封堵，來人，隨我上城樓射擊殺敵！」
面對如此爛攤子，對於已經死過好幾次的李向東來說，全然無懼，人死萬萬年，不死鳥朝天，該咋就咋，怕個卵子，果斷作出自認為最為合理的安排之後，便帶著數百人，迎著敵人的箭雨封天，藉助盾牌的掩護硬著頭皮登上城樓，組織己方戰士射弩反擊，為下方數百軍士重新封堵城門爭取更多足夠的時間。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自從東門大開之後，敵方主將羅納里多當即改變作戰策略，將絕大多數主力，近五萬人，都快速調派，朝著東門城池攻殺而去，同時在其他幾處城池也各自安排了數千上萬的軍士佯裝攻殺，最大限度組織拖延對方其他幾處城門守軍馳援東門。
面對如潮水一般的人群攻殺，死裡逃生幾度輪迴的李向東也有些毛了，五萬多人狂奔，人山人海，鋪天蓋地的場面，何其牛逼，何其遼闊，而自己一方只有區區一千餘人，其中將近一半還在封堵城門，這他媽就是螳臂擋車也沒有這麼牛逼的好不好，況且就這六七百人此時還都是瑟瑟發抖躲在厚實的遁甲之下，不敢冒頭，否則對方一波箭雨過後，城頭之上還能有個鬼影。
「來人，將其他三門軍士全部抽調一半馳援東門，另外再次動員民夫參戰，快！」
「將軍不可，我們南門之前本就遭遇慘攻，損失慘重，此時更是剩下不足三千人，再抽調一半，您的安危！」
「是啊，大人三思啊！抽調北門和西門的兵力即可，南門就算了」
「放屁，要是東門有失，你我誰也活不了，快去，延誤軍令者，殺無赦！」
說完夏青石理也沒有理會一眾跪地諫言的文官，一臉戾氣斐然的帶著千餘軍士殺氣騰騰朝著東門馳援而去，戰場形勢瞬間變化萬千，兵棋推演再是精準，只怕也有遺漏失誤時，此時只要東門失守，只怕結果就是滿盤皆輸，不僅自己要死，就是三沙的數萬百姓，還有南洋的數十萬華人也都要遭受滅族之災，自己賭不起，無法承受如此多生命之痛！
「哎，一介魯夫，與這兵荒馬亂之所到底是如何成事的！」
「年輕人太過衝動了，歷朝歷代的皇帝，最後得天下者，最為擅長的哪一個不是自保，你倒好，哎，真是跟錯人了啊」
一眾三沙文官看著夏青石一臉殺氣斐然決絕離去的背影，皆內心不住的搖頭否決，後悔不已。
「殺！殺！」
夏青石等援軍趕到的時候，正碰上東門城樓之上激戰正酣的生死場面，看到腹部和肩部同時身中兩箭，一身是血的李向東，依舊還是帶傷不停的往城門樓下，拋扔點燃的炮彈的一刻，夏青石當即明了了，當初高雄那一戰廝殺的是如何的慘烈。
彷彿歷史重演一般，此時三沙東門城樓之上，一個又一個年輕的生命，或許是受到周邊同伴奮勇殺敵毫無畏懼的感染，暫時完全忘卻了害怕恐懼和生死。
皆悍不畏死輪著大刀兇狠劈砍，有的眼看命不久矣，當即抱著炸藥就往人堆里跳，有的甚至來不及抱炸藥，乾脆逮住對方哪個剛攀上城樓的倒霉蛋，就是一個縱身魚躍，七八米高的落差，不死也殘，明知如此後果不堪設想，自己覺無任何生還的希望，但一眾人還是如是做了，為什麼，不是因為他們本身有多高的覺悟和多麼的英雄善戰，而是因為始終有一位主將，周身是血還在堅持依舊奮勇殺敵，陪他們生死與共，這才是激發出士兵內心最為狂野戰力的終極因素，一隻獅子帶著一群羊，最終也會爆發出一群狼的兇殘戰力。
「痛快！向東！夏某人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