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血戰
「咳,壯士能不能隨我到前山?」「行啊!聽說李俠客跟您不錯。我沒別的要求,能不能給我指引指引,讓我跟李俠客說兩句話?」「太行了!李蕭是我的人,你是我的恩公,這太沒說的了!我讓你們倆做個好朋友!」一句話把林武樂得直蹦:「我的爺,您的心可真好!」二人在說笑之間,從這個山澗旁邊轉過樹林,來到梅花圈外。李蕭正在這急著吶,一看朱元璋沒影兒了,可把李蕭給急壞了,剛想去找,一看朱元璋領著小伙兒回來了。朱元璋沖李蕭一點頭,李蕭不知是什麼事,就過來了:「爺,您哪去了?都把人快給急死了!」「嗨嗨!我上茅房啦。那你著什麼急?」「出事沒」?「有點小事不大。」「什麼事?」「是這麼回子事……」喲!可把李蕭給嚇壞了!
朱元璋點頭把李蕭叫過來:「李蕭哪,我給你介紹個朋友。這位是我剛認識的。要沒有他,本王的性命難保!這小夥子姓林名林字士同。」紫面崑崙俠趕緊過來躬身施禮:「朋友,多謝你!你可救了駕,幫了我的大忙了!」「李俠客您太客氣了!我久慕大名,如雷貫耳!早想得識尊顏,可惜沒有這機會。今天巧了,能和李俠客相遇,足慰平生!」小伙還很客氣。李蕭把他讓到裡邊,並介紹給震五湖、張二俠。大伙兒說了幾句閑話,眼光全落在梅花圈當中。
林林武士同往裡一看,裡邊也有幾個使棒的,這就把他給吸引住了。要使別的兵刃他可不注意,因為他一生愛惜棒,對於這玩藝兒特殊感興趣。他就發現裡邊這兩個人,打得難解難分。神棒無敵歐陽勝,正在大戰李大李善韋,血美梨花棒對八叉鹿角棒。現在打到一百五十個回合沒分出個上下,這一下把林武給吸引住了。林武真替兩方面使勁,他就問李蕭:「李俠客,請問這兩個人哪個是咱們一夥的?」李蕭一指李老劍客:「這是咱們一夥的人,是我本門戶的二師大爺李善韋。」「哎喲,四大名劍,排行第二。」「對!」林武嘴沒說,心裡看出來了。什麼原因?李老劍客已經打不過歐陽勝。就見歐陽勝步步逼緊,李老劍客只能招架,不能還手。林武一想:既然是李蕭的二師伯,跟我也不遠。他為了討好李蕭,進一步拉攏感情,所以林武就和李蕭商量:「俠客爺,能不能讓我下場?」李蕭一笑,心裡話:這位真是自不量力!李老劍客要是不行,就憑你能行?但是又一看,林林武士同是滿懷信心。一想:讓他試試,也未嘗不可:「林壯士,你要下場去,可千萬要多加謹慎!」「哎,沒說的!」林武跳進梅花圈,把老師告訴自己的話扔到了九霄雲外。再看他手握喪門螺絲棒,來到兩個人中間,高聲斷喝:「呔!二位暫且住手,我來了!」兩個人正打得激烈的時候,忽聽有人吶喊,各晃雙棒跳出圈外。李善韋單手提棒,把頭上的汗擦擦,抬頭一看,來了一個小夥子,不認識。問道,「壯士你要和哪位伸手?」「李老劍客,咱是一家人,您別誤會!我剛跟李俠客交上朋友。您哪,請到旁邊歇著,您把他交給我吧!」
說著話林武提喪門螺絲棒,直奔歐陽勝。歐陽勝可也累壞了。雖然說他佔了點上風,但是李老劍客是硬敵呀,把他累得噔!噔!噔!心跳成一個了。他一瞅,換上個小伙來,二十來歲,不由得一陣冷笑,心說:這孩子是哪來的?真不知天高地厚!就這個戰場,你也有資格參加?大概你是活膩歪了!想到這,把血美梨花棒一分,高聲喊道:「呔!哪來的娃娃,你是何人?」「嗨嗨,問我呀?五里橋煙雲堡的。在下姓林,叫林武是也!」「無名鼠輩!既然下場,也要跟老夫比試高低不成?」林武一樂:「你算什麼東西!跟你比怎麼的啦?你不就長著個挨棒的腦袋嗎?我告訴你,長江水後浪推前浪,塵世上一輩新人替舊人。要講究珍珠、瑪瑙、古銅玩器,年頭越多越值線,這大騾大馬和人啊,越老越不值錢!你有什麼自誇自美的?今天我就會一會你的棒,我瞅瞅你這個神棒究竟有什麼本領!著棒!」他蹦起來,手晃喪門螺絲棒,摟頭就打。歐陽勝往上一架,三條棒碰在一起,咔!把林武的喪門螺絲棒崩起有二尺多高,把林武震得是膀臂酸麻,心裡說話;哎呀!別看這老頭年紀不小,還真有把子勁啊!我可要多加小心!歐陽勝也覺著胳膊發酸,知道這小夥子有把力氣,因此格外加小心,二人就戰在一處。打到四十多個回合,李蕭一看林武不是歐陽勝的對手,話說得挺大,能耐可不行。歐陽勝越戰越猛,林武是越戰越敗,讓人家逼得圍著梅花圈直轉個兒。打著打著,就聽咔吧一聲,可壞了,林武的喪門螺絲棒被人家折為兩段,給打折了。林武大吃一驚,心說:我這也是寶棒!哎唷,讓他給損壞了!
沒有傢伙怎麼動手哇?一愣的工夫,歐陽勝回手又是一棒,直奔後腦勺。林武一看不好,使了個縮頸藏頭,腦袋躲開了,後背沒躲開,讓血美梨花棒正給拍上,叭!把林武打得噔噔噔往前搶了二三十步,一個跟頭摔在地上。還沒動彈,就滿口噴血灑在地上。嘩!全場人一亂,大概把這小夥子打死了!李蕭馬上派人過去把林武扶起來,抬回來一看,人事不省;扒開衣服一瞅,兩道血印。這還得說林武年輕,另外他會氣功,剛才他一看躲不開了,閉住一口氣,他要不會這本領,得打他個筋斷骨折呀,命也沒了。李蕭馬上命人搶救。有四個人過去了,把林武救回本隊去。
再看林武牙關緊咬,鮮血順著嘴角往下淌。把衣服給他扒掉一看,後背上兩道血檁子,就像兩根擀麵杖塞到肉里一樣。李蕭就一皺眉,用指頭一量,離穴道就差半寸。如果這棒再往下挪一點兒,林武的命就保不住了。這時,隱逸俠客過來,把藥箱子放在地,趕緊把蓋打開,從裡面取葯。現在隱逸俠客可忙了,成了大夫,誰受了傷都他治。因為他醫學很精通,內外兩傷全懂。他一看林武,必須得動手術,把淤血給擠出來;不然的話,非化膿不可。先給吃點止血丹,又給吃了止疼散,最後用一把匕首,嘩!把後面的血檁子給破開,擠出的血都是黑紫色的,這血全都擠凈了,又上了最好的刀傷葯,用藥布包紮。這時候林武才明白過來。就見小夥子五官挪位,痛若不堪。「啊呀呀!疼死我了哇!」他就覺得像油烹的一樣,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好受的地方。同時他覺得對不起李蕭,自己說了半天大話,還叫人家給打回來了。我倒是小事,我老師的臉面豈不減色呀!他正在難過的時候,突然見人叢之中有人高誦法號:「阿彌陀佛!歐陽勝,體要猖狂!貧僧到了!」林武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第一個老師,五台山文殊院的老當家,法慧和尚。就見老和尚單手提棒,跳進梅花圈。實質上這老和尚來的時間也不短了。人家參加這次盛會主要是看熱鬧,兩方面勝敗輸贏與人家沒關係。他也不想下場,只是一看裡面是比棒,把他給吸引住了。他做夢沒想到林武下場,而且叫人家打得那麼慘,震折了喪門螺絲棒,而且大口吐血。法慧能不心疼嗎?壓不住心中的怒火,老師父這才闖出人群,要跟歐陽勝見面。
歐陽勝哈哈大笑:「和尚你是哪一位?」老和尚一報名,歐陽勝哼了一聲:「就憑你無名少姓的也敢參加這個戰場!噢,你徒弟挨了棒,你心疼。那麼好吧,我打發你們爺倆個一塊兒去!著棒!」與法慧戰到一處。法慧那個能耐不見得比林武強多少,二十幾個照面,掌中棒正好碰在血美梨花棒上,咔吧!法慧的棒又給震折。老和尚一哆嗦,就在一愣的時候,血美梨花棒又到了,叭!正揍在老和尚腦門上。就這一下子,就打了萬朵桃花,死屍裁倒於地。全場皆驚,又是一陣大亂。林武疼得「啊呀」一聲,就昏了過去。人們把屍體搶回來,林武也明白過來,撫屍痛哭:「師父他是為我呀!不然的話,能慘遭毒手嗎!歐陽勝呀歐陽勝,咱倆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只要林武不死,我是非報仇不可!」李蕭恐怕他見著屍體過於悲痛,急忙命人用蘆席把法慧的屍體裹起來遠抬深埋,暫時先埋個地方,容當九月九重陽盛會之後,再想辦法移屍,該送到哪去就送到哪去。
法慧剛死,聽見有人高誦佛號:「無量天尊!歐陽勝,你太猖狂!貧道在此!」林武一看,不是別人,正是第二位授藝的老恩師南宮煽老劍客,提喪門螺絲棒進了戰場。因為老道來的時間也不短了。他呀,跟法慧的思想是一樣的,也不想下戰場,後來看見發生這些事,把他老人家激怒了,故此提棒下場大戰歐陽勝。結果伸上手了,老劍客南宮煽就有點害怕,根本不是人家對手,心裡一發慌,棒正碰在梨棒上,咔吧!又把棒打折了。道爺一看不好,轉身就走,讓歐陽勝趕上,手起一棒打到后腰上,把南宮煽老劍客打了個腰斷兩截,七竅流血而亡。嘩!眾人大亂。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看來今天讓這歐陽勝奪魁了!這老頭一口氣連勝六陣,伸手就完。啊呀,這歐陽勝真是個了不起的!不表眾人如何議論,單說李蕭急忙派人把屍體搶回,用蘆席捲上埋起來。林武又痛哭了一場。這時候天黑了,不能繼續比試了。萬多、萬少當即宣布:今天的大會暫時結束,明日接著比。大伙兒紛紛散去。
不表少林寺里的人,單表李蕭保著軍旗、朱元璋,和各位俠客大家回奔飲馬河甘家堡。等回來,一個個是愁眉苦臉哪!因為今天這個仗打得不順手,還抬回不少傷號,又幾乎把前院都住滿了。因此雖然晚飯做得豐盛,眾人難以下咽,一個個搖頭嘆氣,默默無言。還就數這文俊比別人活躍得多,前院到後院問問這兒,問問那兒,最後他問林武:「我說朋友,你叫什麼名來著?」「我叫林林武士同。」「呵,什麼綽號來著?」「叫神棒大聖。」文俊噗哧一笑,「我說您吶,最好改個外號,您別叫神棒大聖啦,叫見面就敗八戒,您看好不好?您別丟人啦!您話說得大聖、大聖的,結果伸手就趴下了!連我都替你害臊!」他這話剛說完,正好叫李蕭聽見了。李蕭心說:這人真不是東西!你嘴可太損了!當著矮人不說短話,本來他打了敗仗就夠窩囊的啦,死了兩個老師,心如刀絞!這不叫火上添油嗎?李蕭照著文俊肩頭拍了他一巴掌,文俊回頭一看是李蕭,嚇得他吐了下,不敢說話了。李蕭趕緊解釋:「林壯士,我這個侄兒有嘴無心,他詼諧成性。剛才說的話您別往心裡去!」林武一笑:「李俠客您甭解釋了!他說得對不對?太對了!我就是飯桶!我怎麼被人家打了呢?怨我經師不到,學藝不高啊!別找借口,我是純粹的豬八戒,把我打了,活該!怨我沒能耐。我一點都不生氣!」文俊一聽,覺得失言了。您看人家這小夥子多麼謙虛!
人家沒有翻臉,還說我說得對。文俊也趕忙過來賠禮:「哎,林壯士,朋友,怨我這嘴大舌長!我這嘴呀什麼都說,您可千萬別跟我一樣!我這不是嘴,簡直是糞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