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雨中血
春雨細碎,生命盎然,夜中春雨雖然清爽,卻總是有些透骨。已是夜晚,歸來山莊的莊主請來的客人,當然是住在庄中。冷凌風坐在窗前看著夜晚的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或許是想家,也或許是在想葉紫嫣。雲中月在擦拭他的彎刀,如彎月一樣的彎刀。一道閃電劃過,將端木曼珠驚醒,她有些害怕,女人對於打雷閃電總是會有一絲畏懼,錢毅住在她的隔壁,她敲了敲錢毅的房門。錢毅將門打開,看著她,問道:「你還不睡?」
端木曼珠輕聲的道:「我怕。」
「怕什麼?」
「怕打雷閃電。」
錢毅將她讓進房中,他的刀依然握在他的手中,然後又道:「你不該怕的。」
「女人對於雷聲總是害怕的,所以我也不例外。」
屋外雷聲依然震人心魄,雨嘩嘩的落地,此時已是一更,住在歸來山莊的人同時都被敲開了房門,冷凌風和錢毅也不例外。所有人似乎都沒有睡,所有人很快都來到了大廳。大廳中停放著一具屍體,居然是那位祝金剛,誰都知道他的一身硬氣功夫在江湖中無人能敵。可是此刻他的咽喉處居然正在流血,看來是剛死不久。咽喉的傷口一看就知道刀造成的,奇怪的是錢毅來到大廳后,除了冷凌風以外,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似乎就已經認定他就是兇手,他走到椅子旁,坐下,雙目盯著祝金剛的屍體。一把劍突然刺來,劍很快,快得讓錢毅也無法反應,他實在無法躲開。劍鋒直指他的咽喉,鐺的一聲,劍居然斷成兩截,刺向錢毅的那人握著斷劍,驚訝的看著冷凌風。一片楓葉飛向門外,劃破雨滴,消失在了黑夜中。在場所有的人都同時看向了冷凌風,他們剛才根本沒有看見冷凌風出手,
錢毅卻站起身對冷凌風道:「你為什麼總是喜歡管我的閑事?」
冷凌風卻笑道:「誰說我是在管你的閑事?」
「那這是怎麼回事?」
「我只是喜歡削斷人家的劍而已。」
握劍的是個清秀的年輕人,很有銳氣的年輕人。卻不敢言語,他的心中在顫抖,顫抖的看著雲中月。遙遠的天際一道閃電劃出白光,一聲響雷轟然而下,大地也為之一顫。歸來庄的莊主問道:「你為什麼要殺這位小兄弟?」
「是他殺了祝金剛。」
冷凌風站出來道:「你看見了?」
「沒有。」
「那你為什麼斷定就是他殺的?」
「今天祝金剛和你們都有過節,況且這裡有刀的只有兩人,雲中月前輩當然不會是兇手。」有時候名氣就是一道最好的護身符,不管任何壞事,都不會輕易的讓人懷疑到他的身上。
「這麼說,你是說我和他殺了這個人?」冷凌風指向錢毅。
「你說呢。」俊俏的年輕人向一匹惡狗一般。
冷凌風哈哈大笑道:「這是我長這麼大聽過的最好笑的一個笑話。」
錢毅用一種仇恨的眼神瞪著他道:「我就算去吃屎,也不會和他聯手。何況我殺人從來不需要幫手。」
那俊俏的年輕人實在有些不懂,看樣子冷凌風和錢毅不是朋友,可是冷凌風又為何要救錢毅呢。錢毅轉身就要離開,其他幾人卻同時圍了上來,看來他們已經認定了錢毅是兇手,祝金剛是和他們一起來的,他們是朋友。雲中月看著錢毅道:「看來你今天非拔刀不可了。」
錢毅冷冷的看著幾人,就像一隻野獸。可是他卻並沒有拔刀,而是看了看端木曼珠之後,轉身朝著大門走去。幾人看著他慢慢的走出去,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出手從背後殺了他,他們有些顧忌的對冷凌風道:「你和他不是朋友?」
「不是。」
「我們現在要殺了他,你最好站在一邊,否則我們就會殺了你。」雖然語氣中些許的威脅,可是卻並沒有威脅的那種強硬。
「我不會幫他,只不過我卻想打架。」
「你一個黃毛小子,我們幾人一起上,看你如何抵擋。」
「是嗎?」冷凌風說著將手中的槍套解開,露出了兩把奇異的短槍,槍頭上有龍尾,兩條龍尾之間夾著金色的槍頭。在場的所有人看著兩把短槍,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好像那兩把槍隨時都會要了他們的命一般。
幾人同時失聲道:「雙龍槍。」
「眼光不錯,要不要試一試?」冷凌風的表情突然之間就冷了下來。
「你是什麼人?」
「你們不必知道,你們只要知道這是什麼就可以了。」冷凌風說完居然也轉身離開,他走得很快,快得連雨水也來不及打濕他的衣衫。
錢毅帶著端木曼珠回到了客棧,兩人都很安靜,安靜有些不正常。或許也是因為這種安靜讓端木曼珠有些不自在,她坐在了錢毅的對面遞給了錢毅一杯熱茶看著他道:「那少年是什麼人?」
「仇人。」
「仇人?那他為什麼要救我,又為什麼要幫你?」
錢毅的表情很怪,怪得連他自己心裡也有些動搖,他嘆了口氣道:「或許他是個瘋子。」冷凌風當然不是瘋子,不會有這樣的瘋子。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大得聽不見任何聲音,除了雷聲和雨聲,其他的什麼也聽不見。一片樹葉不知從哪裡飄來,在雨中飄搖,也不知道要飄去哪裡。冷凌風沒有回客棧,他現在雙手抱著他的槍站在一家店鋪的屋檐下,雨中的那片的樹葉飄落在他的腳下,又被風吹起。他看著葉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間幾道黑影閃過,落葉也被黑影所帶起的風刮離了軌跡。冷凌風看著消失的黑影喃喃道:「這座小鎮看來將不太平了。」
現在已是兩更,錢毅覺得很疲憊,他很想睡覺,他從來不這麼早睡覺。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很累,累得只想睡覺。他居然就這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端木曼珠站起身,看著他,眼中有些心疼,也有些無奈,她嘆了口氣,打開房門,看著大雨,聽著雷聲。這一刻她居然不害怕震耳的雷聲了,或許是她知道害怕也是沒用的,所以只有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