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吃醋

  攝影大師將照片遞給方曉迪,微笑著說:「小姐,這張照片是合成的。」


  方曉迪激動的抬頭看著老先生,這張照片真的是合成的!「謝謝老先生——」她驚喜的接過照片,遞給老先生一張錢幣就離開了攝影店。


  站在連鎖店外,溫暖的陽光將她籠罩,驅散了連日來她心中所有的陰霾。含著笑低頭看著手中宋悅和陸威霆的照片,方曉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房處,那兒好寧靜,好安穩。


  「既然照片是假的,那麼宋悅和陸威霆之間的戀情應該也是假的——」她望著朝瑞大樓的方向,忽然想到了一個事兒,立馬走到路邊攔了一輛車,報上地址後車便疾馳而去。


  棼*

  站在宋悅的宿舍樓下,方曉迪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踏上了台階。


  一步步靠近那個房間,方曉迪的心也打起了小鼓。


  她希望能在這個房間里找到有價值的東西,至少可以證明陸威霆不曾來過這兒的東西—癸—


  輕輕的敲了敲門,方曉迪深深吸了一口氣,屏息凝神等著房間的門打開。


  可是敲了好一會兒的門,這個房間都沒有人開門。


  方曉迪有些好奇,左右看了看,發現一個正在打掃衛生的阿姨在不遠處。她忙走過去,禮貌的叫了一聲阿姨。阿姨抬起頭看著她,一臉的警惕——


  「阿姨您好,我想請問一下,為什麼509號房間沒有人?」方曉迪帶著一絲僥倖的心理,溫柔問道。


  其實一個房間沒有人開門,有很多理由。也許主人出門逛街去了,也許主人睡得太沉沒聽見敲門聲,也許主人這幾天有事離開了……


  但方曉迪最想聽到的是,那個房間沒有人居住。


  阿姨盯著509號房間看了一眼,仔細的想了想,然後才說:「那個房間啊,十幾天前住那裡的女孩子辭職了,搬出了那個房間。公司現在還沒有來新人,所以暫時還沒有安排人進去住。」


  「那個女孩離開之後,一直沒人住進來嗎?」方曉迪皺著眉頭問道,「可是我昨天還在這裡看見過一個女孩子,大約二十一歲的樣子,頭髮長長的……」


  「你說她啊,」阿姨笑著說,「她是昨天早上來找我的。她說她是以前那個女孩子的妹妹,她姐姐在這兒還有東西沒拿,所以我就把鑰匙給了她。當時我以為她十來分鐘就會走,哪知道在這兒磨蹭了幾個小時。我催她趕緊離開,她塞給我幾百塊錢,說她和姐姐約好在這兒見面,她想再多等等。看她挺可憐的,我就答應了——」


  聽著阿姨的話,方曉迪的血液都快沸騰起來了!


  原來這一切果然是個局,是某些人為了騙她入局,才故意設計的一切!

  她急忙從包里翻出一張照片給阿姨,指著宋悅問道:「阿姨,以前住在那兒的女孩兒是不是她?」


  「我也記不清了……應該沒錯吧,那個房間里有她的照片,你自己去看。」阿姨一邊說一邊準備拿出鑰匙遞給方曉迪,方曉迪微笑著搖頭拒絕了,跟阿姨道了幾聲謝之後她便離開了這個員工宿舍。


  打車回到朝瑞,站在熠熠奪目的大樓下,她微笑著望著美麗的大樓。


  原來有時候真相距離一個人那麼近,只要多留點心,只要多一點信任,就可以破除別人刻意設下的陷阱。對於這個結果,方曉迪無比的高興。


  想起陸晴天這個卑鄙陰險的小人,方曉迪恨得牙痒痒。她真不知道那個男人怎麼會如此小看她,以為這點手段就能夠騙她一輩子么?

  正在她歡欣的時候,等候多時的謝婉蓉推開門從大廳走下來,一臉的氣憤!


  「方曉迪,你有點時間觀念行不行?一個小時了!你讓我坐在這兒等了你一個小時!」


  謝婉蓉一邊說一邊拿漂亮的手指頭輕輕掐了掐方曉迪的胳膊,發泄她的不滿。方曉迪抱歉的笑了笑,吐吐舌頭說:「好了,大美女,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你的男神,奴婢攙著老佛爺您老人家上車,將功贖罪成么?」


  說完,她微微彎了彎腰,低下身子伸出一條胳膊給謝婉蓉,等著老佛爺她老人家將玉手搭在她這個奴婢的胳膊上。謝婉蓉噗嗤一笑,很給面子的配合她,將手搭在她胳膊上,她笑著抬頭,嫣然道:「老佛爺起駕——」


  謝婉蓉受不了的拍了一下方曉迪的小臉,隨即嘆道:「小妮子,瞧你這小嘴甜的,難怪我男神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祖宗,這可是公司門口,葯能亂吃話都不能亂說!傳到別人耳朵里,我的名聲就完了。」方曉迪賞給謝婉蓉一記白眼,挑唇一笑,「再說了,人家現在可是有夫之婦,你說話得靠譜點兒——」


  「行了小少婦,你就成天拿你嫁了人的事兒打擊我吧,你就可勁兒的打擊我吧,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哭著跟我說,蓉兒,我現在才發現,你是最幸福的那個,我太羨慕你了,把你的幸福分我一半吧……」


  「自戀得沒邊兒——」


  ……


  兩個人一邊嬉笑著一邊攔車去茗皇閣,當計程車絕塵而去的時候,一輛低調奢華的蘭博基尼緩緩跟上。


  車裡,陸威玄眯著眼撫著下巴,嘖嘖稱讚道:「二哥,這一次你的選擇沒錯,這個女人挺好,對孤兒有愛心、俏皮可愛,還沒有大小姐做派,你瞧,多有賢妻良母的范兒——」


  陸威霆依然陰沉著一張臉,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方向盤,不置可否。


  他腦海里浮現出某人做的海鮮全席。


  那難以下咽的飯菜,他還真不敢想象有這樣的賢妻良母。


  要他說,估計是「閑」妻「涼」母才對——


  「二哥,你不去問問她,怎麼就知道她一定是因為你過去的事而看不起你才跟你冷漠疏離的呢?也許她對你冷漠,是因為你那天在床上把人家欺負得太狠了,人家一時想不過,這才不理你的呢?」陸威玄摸摸自己的鼻尖,討好的笑著。


  陸威霆不置一詞。他並沒有告訴陸威玄,方曉迪之所以來上班,是為了盜取他的股權書交給陸晴天。而且昨晚她已經拿著他的鑰匙去過了。今早他調取了昨晚的監控錄像,他分明看見她拿著鑰匙進了他的休息室,只是讓他有些不解的是,當他打開保險柜的時候,那份文件依然在保險柜里——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沒有帶走文件,但她昨晚偷偷摸摸的來了辦公室,就已經證明了她的背叛——


  呵呵呵,這個監控錄像,完全可以將她送入監獄——


  如果不是瞧不起他這個人,如果不是對他這個人憎恨到了一定地步,她為什麼會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做,要去盜取股權書,寧可犯罪也要站在他的敵對面?

  陸威玄不知道陸威霆心裡在想什麼,他單純的以為方曉迪只是跟陸威霆鬧情緒,所以笑眯眯的說:「我不管,你今晚要是不像個男人那樣問出口,我就去幫你問。在醫院待得好好的,我卻勞心勞力的給你和她安排了這麼一個聚會,你要是不珍惜機會,二哥,我鄙視你一輩子!」


  「鄙視我的人那麼多,差你一個?」陸威霆從後視鏡里瞥了眼跟自己弔兒郎當沒個正行的陸威玄,那副冷冰冰的臭臉依然油鹽不進。


  「是啊,鄙視你的人那麼多,為什麼人家方曉迪鄙視你就是不行呢?」陸威玄天生就是來跟他二哥抬杠的,瞅了一眼陸威霆,他撫著下巴說:「被人家鄙視了這麼多年,也沒見你什麼時候臉這麼臭過。既然你無所謂,那你笑一個,開心的笑一個啊!」


  「你皮癢了?」


  陸威霆被人家戳中了心事,握緊方向盤迴頭甩給陸威玄一記冷眼。陸威玄知趣的摸了摸鼻子,閉上眼裝死,「得得得,您好好開車,我擱這兒裝死,誰也不妨礙誰——」


  綳不住臉笑了笑,陸威霆轉過頭看著前方,專心致志的開車。


  即使目光再怎麼專心致志,他的心依然紊亂。


  茗皇閣。


  方曉迪問了陳伊包廂號之後就和謝婉蓉一起進去了。一路上,她十分的忐忑,因為即將面對的人會是王志盛,那個花高價從陸晴天手裡買來了她的「艷照門」視頻,也知道了她和陸威霆「姦情」的人。


  謝婉蓉以為陸威霆已經在包廂里,於是迫不及待的推開門,藏不住暗戀的目光在包廂各個地方掃了一遍。除了正在愜意聊天的陳伊和王志盛之外,再也沒有第三個人。


  「迪迪你來了——」陳伊微笑著站起來,走過來相迎。


  王志盛也於那一瞬間抬起頭看向方曉迪,臉上帶著足以讓冬雪消融的微笑。


  他今天穿一件水藍色襯衫,打著深色系的領帶,絲光寶石藍,真絲質地,襯出他這個人高貴優雅,又帶著一絲鄰家大哥哥般的儒雅。


  「嗯,董事長他們還沒到嗎?」方曉迪微笑著和陳伊一同走向沙發,謝婉蓉跟在後面,仔細看了一眼安靜坐著的王志盛,才發現這個圈子裡的美男著實不少。


  眼前這個也是極品,不比陸威霆差——


  「嗨,帥哥,很高興認識你。」謝婉蓉擠在方曉迪身邊,笑眯眯的對方曉迪右手邊的王志盛打招呼。王志盛微笑點頭,「你好,王志盛。」


  謝婉蓉眼冒紅心,王志盛,很好聽的名字哇!

  陳伊坐在王志盛另一邊,笑著看了一眼花痴的謝婉蓉,跟方曉迪說:「那兄弟倆,壓軸人物,當然得最後出場了對不對?」說到這兒似乎想起了什麼,她又好奇的問道:「哎迪迪,你們怎麼沒坐他們倆的車一起過來?你們快下班的時候我給霆打過電話,讓他在公司門口等你們啊,難道你們沒看見?」


  方曉迪和謝婉蓉對視一眼,同時搖頭。


  抬頭看向一旁的王志盛,方曉迪略顯不安的移開目光。就算當時看見陸威霆的車了,她也不會上車。身邊這個男人是她丈夫的堂哥,也知道她和陸威霆上過床的事實,如果讓他看見她坐著陸威霆的車一起來,沒準會跟王志遠說什麼不好聽的……


  畢竟人家才是兄弟,她只是個外人。


  「軒最近可能回不來,一個人在家要好好照顧自己。」王志盛溫柔側眸,壓低聲音對坐在旁邊的方曉迪說。


  方曉迪抬頭看著他,微微一怔。


  他不可能沒從王志遠口中得知陸威霆也住在她們家的事實。既然知道陸威霆和她孤男寡女一起住,為什麼這個當哥哥的居然什麼都不問?就算什麼都不問,為了自己弟弟的幸福,他也該提醒她一兩句注意尺度之類的話吧?

  「我回爸媽家了,等他回來,我再回去。」方曉迪抬頭看著王志盛,盡量調整好情緒,對他溫柔的笑。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他的時候,她就那麼在意自己的名譽,生怕他誤會了她一分一毫。


  如果面對的人不是他,她剛才絕對不會解釋,她回娘家了——


  「其實人這一輩子很短暫,自己過得開心就好,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眼光。」王志盛將一杯果汁推向她面前,一字一句,一顰一笑,都跟鄰家大哥哥沒什麼區別,「如果那個人對你好,適合你,即使為他放棄一些東西又有什麼關係?」


  方曉迪震驚的盯著王志盛,手指一根根握緊!


  她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暗示自己堂弟的妻子出軌,他竟然支持她跟陸威霆在一起!

  壓低聲音,王志盛湊近方曉迪耳邊溫柔說:「你和軒的婚姻,原本就是個錯誤。而且,你們遲早也是要離婚的。如果現在遇上的人適合你,為什麼要因為一段錯誤的婚姻而錯過那個對你好的男人?方小姐,跟名利比起來,幸福重要多了——」


  王志盛的話猶如一記悶棍在方曉迪心中敲下,輕微的痛。自己喜歡的男人成為了自己丈夫的哥哥,而此刻這個男人卻在溫柔的勸她,跟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


  莫名的滑稽,讓方曉迪麻木的一笑,「沒離婚之前,我仍然是王家的人。其他的人對我來說,再好都只是外人。」方曉迪的回答並沒有帶給王志盛太多的驚訝。


  他早就想到,如果方曉迪是個大膽追求愛情、不顧世俗眼光的女人,當初又怎麼會隨隨便便就答應嫁給王志遠?正是因為她對愛情隨遇而安,她沒有追尋心中那份愛情的勇氣,所以才接受了一段本就錯誤的婚姻——


  「我可以不叫你哥嗎?」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曉迪抬頭試探著問道。她的心在苦苦掙扎,也許自己不叫他哥,和他的距離就不會太遠。


  「當然。」王志盛側眸微笑,「可以跟陳伊一樣,叫我志盛。」


  「那你以後也別叫我方小姐了,叫我名字就好,」頓了頓,方曉迪放在桌下的手指緊張的握緊,「你也可以跟她們一樣,叫我迪迪。」


  「好,」王志盛眉眼含笑,「迪迪。」


  驚喜的抬頭望著王志盛,方曉迪笑得很美——


  一個被很多人叫過的昵稱,平淡無奇的兩個字,從他性感的薄唇里說出來,落在她耳里,竟然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她的心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的名字,只有從他嘴裡叫出來的時候,她才感覺到幸福和存在感——


  在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陸威霆推開包廂門,和陸威玄一起走進來。


  王志盛聽到聲音便看過去,對姍姍來遲的兄弟倆頷首輕笑。


  陸威霆噙著一抹疏離的微笑,跟他頷首致意。目光似有若無的瞥了眼方曉迪,她還沉浸在王志盛叫她迪迪的驚喜中,凝視著王志盛,全然沒有覺察到包廂里已經進來了兩個人。


  陸威霆收回目光,心中一陣嘲諷。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花痴的女人,只是看她有沒有遇到那個讓她花痴的男人。


  「喲,今天是自己人的聚會,沒人說可以帶另一半兒啊,早知道有人帶,我也帶了——」陸威玄瞅了一眼優雅高貴的王志盛和小鳥依人的陳伊,陰陽怪氣的挑了挑眉。


  徑直坐在沙發上,再次瞥了眼王志盛和陳伊,陸威玄暗暗咬了咬牙,壓下自己的怨懟,側眸對謝婉蓉笑眯眯的說:「這位小姐,有男朋友沒?」


  「沒……還沒。」謝婉蓉有些緊張的看了一眼陸威玄,忙低下頭。她從方曉迪口中知道,這個長得像陸威霆的男人就是朝瑞的董事長,被董事長搭訕,她怎麼能不緊張?


  見陸威玄這麼猴急的泡美女,陳伊只是不咸不淡的瞥了眼他,就將一臉的微笑給了他身後站著的陸威霆,「霆,來得這麼晚,自罰三杯哦——」


  「把我灌醉了,對你有什麼好處?」陸威霆笑著看向陳伊,隨陸威玄一起坐下來。


  謝婉蓉驚喜的抬頭看著陸威霆,完全顧不上陸威玄的搭訕了!


  男神第一次靠自己這麼近,她的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當然有啊,你醉了,覬覦你的那些女人就有機會了你說對不對?」


  陳伊笑得很迷人,陸威霆一臉的無奈,謝婉蓉卻是滿臉的激動!

  如果陸威霆醉了,那該是什麼景象?會不會一時酒後亂性,錯誤的跟某些人發生關係了呢?如果那個女主角是她多好……


  陸威玄自覺無趣的拿著酒瓶往杯子里倒酒,原本不錯的心情被某個男人徹底攪亂,只留他一肚子的怨氣。掃了一眼對面的王志盛,他仰頭一口灌下。


  大家都是男人,憑什麼那男人就那麼大魅力?他的女人陳伊,陸二的女人方曉迪,這倆女人怎麼都對那個男人投懷送抱?


  他哪點兒比那個男人差了!

  聽見大家在說話,方曉迪才回過神來,忙看向對面的陸威霆和陸威玄。


  陸威霆的目光和她相遇,她慌忙躲閃了一下,瞳孔微縮。不知道是想起了昨晚他在床上的狂野索取和後來電話里的冷漠,還是想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和陸威霆劃分距離,總之她不安的收回目光,低下頭端果汁默默的喝。


  見她如此倉促的避開自己的目光,陸威霆薄唇輕抿,側眸冷漠的看著身邊的陸威玄,「胳膊上有傷,你喝果汁就行了。」


  「我又不是女人,喝什麼果汁!陸二,管好你自己的事,別搭理我!」陸威玄沒好氣的哼了一眼陸威霆,言下之意是讓陸威霆別管他。他甩開陸威霆的手,瞟了一眼盯著自己的陳伊,悶著頭將一杯烈酒灌下。


  陸威霆知道老三的性子,他一旦倔強起來,十頭大象都拉不回來。


  所以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對面的陳伊,沒再說什麼。


  原本好好的一次聚會,似乎因為來了不該來的人,擾亂了所有的好氣氛。


  「貌似有人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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