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恍如昨日
「江北,現在顏氏的股價怎麼樣了?」
回家的路上,顏子佩坐在副駕駛上,側臉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夜景,緩緩開口問道。
項江北看了他一眼,俊朗的臉上神色凝重地說道:「很不好,今天一天就跌了5個百分點。」
「不過也有好消息,在證券交易所掛牌出售的百分之十五的原始股,現在還沒有人購買。」
現在這個時候,還有誰會去買顏氏的原始股呢,明眼人都知道,顏氏已經自身難保,風雨飄搖了。
顏子佩修長的手指在腿上敲了敲,嘴角掛著一抹凄涼的笑容。窗外的霓虹燈照耀在男人俊美的側臉上,忽明忽暗令人感到有些壓抑。
就在項江北以為顏子佩不會再說話的時候,低沉優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夏氏集團呢,他們也沒有動作嗎?」
「沒有,這也是讓我最奇怪的地方。」項江北嘆了口氣,眉峰微蹙地說道。
「不奇怪。」顏子佩的聲音帶著嘲諷,輕蔑地開口,「以夏江山的個性,不等到顏氏的股價跌到最低的時候,他是不會出手的。」
這段時間,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顏子佩閉上眼睛心想。無論生死,都要最後一搏。
項江北側頭看了眼沉思中的顏子佩,俊美到不輸給任何明星的臉龐,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緊緊閉著,濃密的睫毛在眼眶上灑下一片陰翳。
以為顏子佩睡著了,他喟嘆了一聲不再說話,熟練地把著方向盤,將車朝著顏子佩的豪宅駛去。
豪華的跑車打著遠燈停在別墅的大門邊,項江北駕駛著車漂亮地一個甩尾,然後打開了車裡的頂燈。
「子佩,到了。」
顏子佩睜開眼,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幽深,眼神清明哪裡有睡著的模樣。
他對項江北說了一聲謝謝,拉開車門便準備下車。
看著顏子佩挺拔的背影,彷彿不折腰的松柏,散發著凜冽的寒意。
這才是項江北熟悉的顏子佩,那個什麼事情也難不倒他的顏子佩。
「等等!」項江北突然想起了什麼,出聲叫住了準備下車的顏子佩,「那個……你一個人沒什麼吧,要不今天就找到我家去住一晚吧。」
顏子佩轉頭表情高深莫測地看著他,深邃的眼眸中流轉著攝人心魄的光芒,薄唇輕啟地說道:
「項江北,你該不會對我有什麼企圖吧?」
本來只是開句玩笑,項江北看著面前這張俊美如天神的臉龐,這是超越了性別界限的美貌,心跳卻忍不住加速,臉上也開始發燙。
「還有心情開玩笑,那就是沒事了。」項江北別過臉,有些狼狽地開口,「我就是擔心你才那麼說的,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顏子佩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嘴唇抵著拳頭吃吃地低笑起來,他輕輕拍了拍好哥們兒的肩膀:「你那個狗窩我是一秒鐘都呆不下去的,不過還是謝謝你。」
項江北吃驚地看著面前的顏子佩,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眼高於頂臭屁的顏子佩嗎?什麼時候顏子佩也會跟人說謝謝了?
然而顏子佩沒有理會他見鬼一樣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瞥了項江北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著家門走去。
項江北獃滯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無奈地搖了搖頭,腳下一轟油門,豪華跑車迅速地隱沒在了月色之中。
「啪」暖黃色的燈光打開,奢華的吊燈將燈光灑滿了整間屋子。
顏子佩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邁步朝著衛浴間走去,他感覺自己的身上蔓延著熏人的酒味,令潔癖發作的自己都覺得難以忍受。
站在巨大的鏡子面前,看著裡面那個面容憔悴的男人,顏子佩懊惱地皺了皺眉,伸手打開了水龍頭。
這時,顏子佩的目光落在了洗漱台上,並肩而立的兩個漱口杯上。
心臟傳來一陣疼痛,顏子佩的眼前似乎浮現出當時白青青住進自己家的時候,和他每天站在這個洗漱台前漱口的模樣。
明明好像是昨天的事情,一眨眼卻全都變樣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顏子佩的手緊握成拳,想起手機屏幕上那張笑意盈盈,明媚動人的臉頰,雙目變得赤紅。
「啪」地一聲,淡粉色的陶瓷漱口杯在地磚上碎成了好幾片,顏子佩感覺胃裡傳來一陣排山倒海的噁心,趴在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
吐完之後,他跌跌撞撞地跑進白青青當時住的房間裡面,看著當時她睡過的床,她用過的書桌,內心痛得快不能呼吸了。
顏子佩心裡有一種想要將這些都毀滅的慾望,他憤怒地在白青青的床上踹了幾腳,最後還是倒在上面,眷戀地呼吸著上面的氣息,彷彿還殘留著她的味道。
這間屋子白青青來了那麼多次,到處都留下了她的氣息,怎麼也抹不掉。
屋子裡的每一樣事物都被白青青觸碰過,她是這間房子唯一的女主人。
「叮咚。」門鈴發出悅耳的聲音,顏子佩渙散的瞳孔突然有了焦距,他以為自己幻聽了,又側耳認真地聽了聽。
門鈴依舊不停歇地響著,傳來愉悅的鈴聲,顏子佩的唇角忍不住地上揚。
是白青青回來了嗎?俊美的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顏子佩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連拖鞋都忘了穿,赤著腳跑下樓梯。
他猛地拉開大門,想要將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摟進懷裡。
此刻顏子佩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只要白青青回來站在自己的面前就足夠了,他便什麼也不會再去計較。
「白……」顏子佩喜出望外的表情凝固在臉上,怔怔地看著站在門外的女人。
精緻小巧的面容,楚楚動人的神色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夏寧溪驚訝地看著顏子佩赤著腳狼狽的樣子,心疼地說道:
「子佩,你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啊?」
顏子佩神色木然地轉過身,冷冷地開口道:「夏寧溪,你來做什麼?」
夏寧溪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猙獰,片刻后又恢復了甜美的模樣,她娉婷裊娜地走進屋子,坐在了顏子佩大廳的沙發上。
顏子佩看到她這張臉,就想起夏江山那偽善虛偽的面孔,只覺得一陣煩悶。
「給你十分鐘,滾出我的屋子。」
說完之後,他懶得理會夏寧溪,沿著樓梯就往上走,連一個眼神也懶得施捨給她。
夏寧溪眼沒想到顏子佩會對自己視而不見,完美的妝容出現了一絲裂痕,語氣惡毒地開口:
「顏子佩,你就不想知道白青青現在在哪兒嗎?」
聽到這句話,顏子佩挺拔的背影果然立刻凝滯住了,夏寧溪是夏江山的親妹妹,或許她真的知道夏江山現在的行蹤也說不定。
於是顏子佩轉過身,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夏寧溪,淡漠地開口說道:「她現在在哪兒?」
夏寧溪掩著嘴輕柔一笑,掩飾住了唇角泄露出的不甘和怨恨:「白青青都和我哥哥雙宿雙棲了,你還惦記著她,這個女人到底哪裡比我好了?」
顏子佩眉峰微蹙,忍不住就拿著夏寧溪和白青青比較起來,五官沒有白青青嬌艷明媚,身材也沒有白青青的凹凸有致。
還有白青青那一雙會說話的鳳眸,裡面永遠閃動著狡黠的光澤,一顰一笑間都別有風情。
其實在顏子佩的心裡,早就把白青青當做了自己衡量女人的標準,在他看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有白青青優秀。
意識到這一點的顏子佩臉色更加不好了,俊美如儔的臉上彷彿籠罩了一層陰影,他冷冷地看著夏寧溪不耐煩地開口道:
「我要找白青青,是為了拿回我自己想要的東西,跟白青青本人沒有任何關係。」
「哦,是嗎?」夏寧溪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子佩,難道你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嗎?」
「沒有。」顏子佩口不對心地答道,眼神卻不敢直視夏寧溪,只是裝作毫不在意地輕蔑道,「我顏子佩是誰,怎麼會看上白青青那種女人?」
夏寧溪笑得露出潔白的貝齒,將握著錄音筆的手從包里悄悄地拿了出來。
然後高興地上前挽著顏子佩的手臂,兩人一起坐在了沙發上。
顏子佩拚命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潔癖,看著夏寧溪倚在自己肩膀上,胃裡的酒精似乎又開始翻騰了。
「你哥和白青青現在到底在哪裡,可以告訴我了嗎?」
夏寧溪臉上露出怨恨的表情,你就這麼著急地想要找到白青青嗎?我偏偏不如你的意!
於是她唇角綻放了嬌嫩的笑容,白皙的臉頰上若隱若現的酒窩讓夏寧溪的臉龐,更加楚楚動人。
只聽得她含羞帶怯地撒嬌道:「子佩,這次我哥也沒有跟我說一聲就去外地了,不過肯定是待在自己的房子裡面。「
「但是你也知道我哥名下的房產有很多,這麼突然地,我哪兒能一下子就全部想出來呀?」
顏子佩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第一次對應付這些虛偽的表情感到厭煩,冷淡地開口道:「那你想怎麼樣?」
夏寧溪輕柔地一笑,將頭緊緊地靠在顏子佩的肩膀上,語氣嬌羞地開口於:「子佩,人家就想住在你這裡一晚上,明天保證把我哥名下的房產,都一一默寫出來給你好嗎?」
顏子佩眼神凌厲地朝夏寧溪看了過去,這個屋子在白青青住進來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其他女人的留宿了。
在他的心裡,也不願意有其他的女人住進來。可是現在只有夏寧溪能夠為顏子佩提供線索,當務之急是先穩住她。
於是顏子佩不留痕迹地掙脫了夏寧溪的纏繞,冷淡地開口:「隨便你吧,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夏江山名下房產的清單!」
夏寧溪柔柔地笑了笑,聲音甜美地開口:「子佩,你放心吧。」
看著顏子佩匆匆山上樓的身影,彷彿不想和自己多呆一秒,夏寧溪精緻的臉上露出一抹怨恨。
於是她腳步輕盈地走到別墅的傭人房門前,使勁地敲著傭人的房門,片刻之後裡面響起一個年老的聲音:「來了。」
開門的是個看起來眼睛有些渾濁的老媽子,夏寧溪有些嫌棄地看著她,不明白顏子佩的別墅裡面怎麼會請這麼醜陋的傭人。
中年婦女的臉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您是夏小姐吧,我叫劉媽,平常在後廚幫忙的。」
后廚?怪不得自己沒見過呢。夏寧溪上席打量了劉媽一番,不耐煩地開口:「只有你一個人嗎?其他的傭人呢?」
自己堂堂一個夏家千金到這裡來,竟然連個開門的傭人都沒有,簡直太沒有秩序了!
等到自己以後當了女主人,一定要把這別墅裡面的傭人從上到下地整治一遍才行。
夏寧溪想著自己以後成為別墅女主人的模樣,臉上不由得蕩漾起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