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執拗的男人
看到車廂內的場景,顏子佩抑制不住腦海中的憤怒,雙眼之中充斥著怒意,幾乎想要把眼前的一切給統統撕碎。
白青青好不容易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抬起頭來看到顏子佩眼中厭惡的目光,身軀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期期艾艾地開口解釋:
「顏子佩,你聽我說事情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這樣子……」
這一次,顏子佩沒有打斷她解釋的話語,而是用極度失望的表情看著白青青,似乎看著一堆垃圾。
白青青被這樣的目光給灼燒得遍體鱗傷,話剛說了半句便再也接不下去了,心裡彷彿死灰一般難受。
有很多事情,都解釋不清楚了。自從兩天前的那一場車禍,她決定和夏江山周旋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都變得百口莫辯。
而且這個時候,讓她說自己是被夏江山強迫的,他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這種話白青青無論怎麼樣,她都說不出口,估計顏子佩也不會相信。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只要是自己認定了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再有什麼改觀。
於是白青青無力地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頹然地低下了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也不知道應不應該解釋。
或許在顏子佩的心中,自己的解釋就是掩飾和狡辯吧,白青青低斂著的眉眼中,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分外悲涼。
顏子佩站在車外,冷冷地看著車廂內的兩人,鳳眸之中是掩飾不住的風暴和怒氣,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恨不得現在就把夏江山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憤。
可是他還是想聽白青青的解釋,他相信白青青是有苦衷的,哪怕她只是說這時一場誤會,顏子佩也願意相信。
可是白青青在自己期待的目光中,張了張嘴后又無力地閉上,然後低下了頭似乎是默認了這一切。
這讓顏子佩感到由衷的失望,之前滿心的喜悅和愧疚這時候都蕩然無存,只想將白青青抓到自己的身邊,好好地教訓她一頓,讓她知道誰才是她白青青真正的男人。
「夏總,我家到了,可以開門讓我下車了嗎?」白青青此刻感覺心如死灰,蒼白著臉對夏江山低聲說道。
夏江山的臉上露出極富涵養的笑容,探身到前座按下一個按鈕,車門的鎖便「咔噠」一聲打開。
白青青立刻拉開車門往外走,一刻也不願意停留在夏江山的身邊,剛才的事情已經讓她對夏江山厭惡到了極致。
「青青,今天的你很美。」夏江山渾然不覺,欣賞的眼光在白青青的身上打量了片刻,讚歎地說道。
看著自己身上穿著的黑色晚禮服,白青青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她冷冷地開口:「夏總,這件衣服你送給我了嗎?」
夏江山溫柔地笑道:「當然。」
「好,那我回去就用剪刀把它剪碎,然後一把火燒掉,怎麼樣?」白青青咬牙切齒地說道,她要讓夏江山知道,自己根本不屑於和他相處,要不是為了顏氏的文件,她一定會離他遠遠的。
聽到這句話,夏江山臉上的笑意顯而易見地凝固了一下,但還是素養極好地微笑著說:
「既然這裙子已經送給青青你了,想怎麼對待它都是你的自由,我不會介意的。」
白青青冷笑一聲:「那就好。」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朝著自己住的那棟樓走去,將夏江山和顏子佩統統甩在了身後。
顏子佩站在車外,身上散發著暴怒的氣息,冷冷地看著坐在車內的夏江山,眼神中是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的冷意。
「顏總,我可什麼都沒做。」夏江山被這駭然的眼光給看得心裡發慌,表面上卻一片淡定地聳了聳肩。
顏子佩可笑地看了他一眼,聲音似乎快要結冰一般說道:「你什麼都沒做?白青青都成那個樣子了你還敢說你什麼都沒做?」
夏江山低頭嗤笑了一聲,然後抬起手十分無辜地看著他,戲謔著開口:「白青青衣裳凌亂,但是我身上衣服倒是穿得好好的。」
「你怎麼知道不是她對我做了什麼,而是我對她做了什麼呢?」
顏子佩瞥了他一眼,瀲灧的桃花眼中閃過暴虐的冷意,臉上的表情卻平靜了下來,對夏江山冷笑著說:
「夏江山,說出這種話我都替你臉紅,你怎麼不去照照鏡子,就憑你這幅樣子,白青青能看得上你?」
顏子佩的語氣帶著嘲諷的語氣令夏江山臉上有些掛不住,只好扯開話說道:
「顏總,我夏某人真的佩服你,明天九點鐘就是股東大會了,真好奇明天你拿什麼來跟我爭。」
說完,夏江山好整以暇地發動了車子,慢悠悠地開口:
「我要是你,現在就不會再把心思放在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上來。還不如好好想想,失去了顏氏集團首席執行官的身份,以後該怎麼在公司裡面立足。」
夏江山似乎想到了什麼令人愉悅的事情,哈哈大笑了一聲,然後腳踩油門開著房車迅速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呸!這隻老烏龜,別高興得太早!」項江北氣喘吁吁地跑到顏子佩面前,被呼嘯而過的勞斯萊斯差點掀翻跟頭,於是咬牙切齒地歲車子駛離的方向豎了一個中指。
顏子佩看著他走過來的身影,皺了皺英挺的眉頭,緩緩開口道:
「你剛才不是走了嗎,怎麼又跑回來幹嘛?」
項江北沒想到自己氣喘吁吁地一路跟著車跑回來,居然會遭到好哥們兒的嫌棄,於是表情哀怨地開口:
「顏子佩,枉費我害怕你和夏江北起衝突,打不過那隻老王八,所以才回來支援你的。」
說著,他走到邁巴赫的車邊,蹲下身子沒好氣地說道:
「沒想到,你這小子居然好心當成驢肝肺啊,我白擔心你了!」
顏子佩無奈地搖了搖頭,半闔的鳳眸中染上了一抹真誠的笑意:「江北,謝謝你。」
項江北沒想到顏子佩會跟自己說謝謝,有些愣了愣然後小聲開口道:
「謝謝就不用說了,不過小爺為了你,失去了和美人春宵一度的機會,你就說你該怎麼補償我吧。」
顏子佩拍了拍好哥們兒的肩膀,將邁巴赫的車鑰匙塞到項江北的手中,輕笑著說道:
「開著我的車去泡妹子,這個補償夠了嗎?」
項江北吃驚地看了他一眼,暗想著顏子佩什麼時候轉性了,以前不是潔癖龜毛到從來不願意把車給第二個人開的嗎?
見他猶豫,顏子佩作勢要收回車鑰匙,瞥了一眼項江北說道:「不要是吧,不要的話我拿走了。」
項江北連忙伸手拿住車鑰匙,英俊的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當然要。」
他將車鑰匙收好然後轉頭看向顏子佩,憂慮地開口道:「我拿了你的鑰匙,那你怎麼辦啊?」
顏子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居民樓的某一層窗戶上,眼神略微柔和起來,輕聲說道:「我已經到家了啊。」
項江北有些反應不過來,怔愣了一下說道:「那,那好吧,我先走了。」
白青青離開顏子佩和夏江山的視線之後,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在小區的花園內,夜風襲來,帶著刺骨的寒意,就像顏子佩厭惡的目光一樣。
她忍不住抱緊了雙臂,看著近在咫尺的居民樓,白青青卻沒有勇氣踏進去。
剛才房車中的那一幕,彷彿把她拉進了長達六年的夢魘之中,就像是宿命的安排,讓她感覺到一陣無力。
當車窗搖下,看到顏子佩蹙眉厭惡的表情時,白青青不能否認她當時的心情是崩潰的,彷彿被人打進了萬丈深淵,永世不得超生。
白青青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北涼,蹲下身子在單元樓的門前埋頭痛哭。
她彷彿回到了六年前的那段時間,孤獨、無助、沒有朋友、活在眾人的猜疑和嘲笑之中。
可是六年前的白青青有勇氣出國生下女兒白悠然,六年後的她看著顏子佩失望之極的眼神,卻感覺天都快要塌下來了。
白青青不得不承認,在不知不覺的時候,顏子佩已經在她的心裡佔據了重要的地位。
他一定覺得,自己很臟吧……
白青青無聲地啜泣著,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顏子佩,或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和他見面了吧?
顏子佩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他怎麼可能容忍自己和夏江山的這些事情,肯定會把她開除了,然後打發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正在這時,白青青裸露的肩膀上傳來暖和的感覺,一件男士外套輕輕地披在了她的肩膀,男人特有的清冷氣息立刻蔓延在鼻間。
白青青難以置信地閉了閉眼,心裡默念著不可能,卻始終不敢抬起頭來看看,反而將自己蜷縮得更緊了。
男人也沒有打擾白青青逃避一般的沉默,只是站在一旁安安靜靜地陪著她。
許久之後,頭頂上方才傳來一個清冷好聽的男聲,緩緩地說道:「青青,你蹲在地上這麼久了,腳酸不酸?」
這是顏子佩的聲音,獨一無二的清冷淡漠,卻好聽到讓人耳朵都會懷孕。
白青青忍不住捏了捏自己臉頰上的肉,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來著,在剛才的誤會之後,顏子佩怎麼可能還對自己這麼心平氣和地說話呢?
正在她苦思冥想的時候,一雙有力的臂膀已經伸了過來,將白青青摟在了懷裡,強勢地將她的頭按進自己的胸膛之中。
「笨女人,以後哭只能在我的懷裡哭。」
男人霸道的語氣中,是掩藏不住的溫柔和寵溺,白青青忍不住抬起頭看去,顏子佩俊美無儔的臉龐在路燈的光輝下,籠罩在暖黃色的光芒之中,眼角眉梢都帶著柔和。
這一切實在是太不真實了,白青青嗅著顏子佩身上清冷的氣息,喃喃自語道:「我這是在做夢嗎?」
耳邊傳來顏子佩的笑聲,趴伏著的胸膛微微震動,溫暖而又令人心安。
「笨女人,你一直都活在夢裡呢。」
白青青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居然又說她笨,難道自己真的很笨嗎!
被她半嗔半怪的眼神看了一眼,顏子佩露出了懷念的笑意,用力地將白青青擁在懷裡,緊緊地摟住不鬆手。
外人面前的白青青是優雅知性的,光芒萬丈,艷麗奪目。可是只有顏子佩才知道,她一樣有著一顆善良、纖細的內心,嬉笑怒罵才是白青青的真性情。
之前顏子佩看到房車中的那一幕,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但是此刻看到白青青躲在無人的地方哭泣,他便什麼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