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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番外(11)??秋女cp

  秋女和蒲葉第一次大的爭吵,是住在一起后的第三年。

  這個時候,顧昀析已經回來。

  六界安穩,天下太平。

  尤延也找到了喜歡的人,不日即將舉行定親宴。

  在這個關頭,蒲葉發現了秋女宮的私寶——當初秋女藏在衣袖裡用來克製藥性的藥丸。

  華燈千盞,星雲流轉。

  秋女從外頭回來的時候,已經聽女侍提起此事。

  她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立刻去找蒲葉解釋,甚至連問一句他在何處也沒有,她照常洗漱,而後回了密室,一閉關就是兩個月。

  蒲葉簡直被她氣得想要嘔血。

  一天兩天等不到人,到底耐不住心性問了一句,發現人已經閉關了。

  他當即氣得笑了起來。

  第二日,他將自己的東西從秋女宮搬了出去,又回到了西天的小院子。

  隔了三兩天,他發現秋女宮的大門再一次閉上了。

  想等的人,一直都沒有來解釋。

  一句都沒有。

  主動變被動,這種感覺太難熬。

  並沒有戀愛經驗的蒲葉,根本不知道遇到這樣的情況該怎麼辦,他想了又想,最後去請教了古塵。

  古塵聽完整件事情的始末,用一種很難以言說的,帶著些憐憫的目光看了看他,然後嘆了一口氣,道:「留在西天吧,也挺好的,你的院子沒人動過呢,能接著住。」

  蒲葉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他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古塵起身,不欲多說,又被蒲葉摁著坐了下來。

  「她還未對你起心思的時候,我曾問過,依稀記得,她與我說了那麼一句。」古塵抬眼,看著他道:「秋女宮的門,只為男人開一次。」

  關上了,那就是再也進不去了。

  蒲葉拂袖而去的時候,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當天夜裡,他就進了幽冥澤,去找了汾坷。

  婚後被女皇寵得不行的財神汾坷,根本不懂他的處境和困惑。

  「我有些不懂。」屋頂上,兩人趁著月色,坐在琉璃色磚瓦上,汾坷聽他說完,仰頭看著彎月,問:「你到底是氣她不跟你坦誠相見,還是氣她在你身上使這樣的心機令你就範?」

  蒲葉沒跟人說她用藥丸催藥性的事,只是略略提了其他的幾件事。

  「這兩者,有何區別?」蒲葉真情實感的不解。

  汾坷瞥了他一眼,沒有跟這棵萬年鐵樹講這其中的調調,他頓了一下,換了種方式問:「若是再給你一次機會,回到當初,你明知她是使了法子和心機來喜歡你,還會接受嗎?或是毅然地拒絕,待她和待別的女子一樣,輕易不近身。」

  他這話問得很奇怪,不太好接。

  蒲葉捏了捏眉心,不由得又回想起了那日夜裡的情形。

  她跌坐在火堆旁,眼裡蓄著水霧,眉心微蹙,無助又難過的模樣。

  蒲葉不由得問自己,若是那夜,不是她,而是其他的女子,他是否是一樣的選擇。

  以身解藥。

  毫無疑問,必然是不會。

  「其實我早就覺得,你待她和待別人不一樣。」汾坷很理智地給他分析:「你雖然拒絕了她,但在那之後,她若是想,仍有無數種方式近你的身。」

  「你拒絕女孩子,何時這麼拖泥帶水了?」

  「她之後去見你,你也見了,不僅見了,還將手釧給人家了。」汾坷幽幽地道:「我記得,那手釧,你寶貝得很,我從前拿東西跟你換你都不願意,而後又為了你我兄弟情誼,給了秋女?」

  蒲葉沒說話了。

  「喜歡而不自知,說的就是你。」汾坷嘆息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天上地下,饒是我等神靈,又有多少人,會用萬年光陰,去嘗試著接近一個人呢?」

  「你不會,我亦不會,但她在你身上,能有那個耐心,其實已經足夠說明一些東西了。」汾坷又問:「那你現在知道了,又預備如何?左右你們現在也未成親,想要後悔,也來得及。」

  蒲葉還是不說話。

  汾坷再三追問,他才悶了一口酒,下顎線綳得很緊:「我沒想著如何,搬出來也只是……讓她知道我的情緒。」

  汾坷頓時覺得奇怪了:「你既然都已經想明白了,還來我這喝什麼悶酒。」

  「尤延後日定親宴,要忙的事不少,喝完這壇酒,你也早些回去。跟自己的女人,置什麼氣。」

  蒲葉聽了,也覺得有道理。

  他回秋女宮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大門緊閉,他看著那扇硃紅色的宮門,撫了撫額,不得已,繞道去了側門。

  守門的女侍看到他,宛如看到了洪水猛獸,啪的一聲,將門給合上了。

  蒲葉站在原地,半眯著眼,胸膛上下起伏了兩下。

  不用細想,就知道這是何人下的命令。

  再結合古塵之前說的話。

  秋女這是要和他徹底撇清關係。

  蒲葉出世至今,十數萬年,從沒被人這樣甩臉,拒之門外過。

  他抬眸,看了一眼閉合的四四方方的宮殿和上面的一層禁制,忍了忍,沒有出手強行撕破結界。

  最後尤延的定親宴,蒲葉一個人去了。

  他接受了來自親朋好友們熱切的問候,到最後,就連今日盛裝出席的尤延,也將他拉到一邊,試圖問清事情始末。

  蒲葉打算去後面找顧昀析聊會。

  在左側的迴廊巷口,他瞧見余瑤和落渺在說著話,兩人皺著眉,言語之間都是擔憂。

  余瑤:「……宿宿是極有分寸之人,尤延的帖子發到秋女宮,她接了,現在卻沒有來,大概,是不想再和蒲葉摻和在一起了。」

  落渺點了點頭,接:「過兩日,去秋女宮看看吧,鬧到這個田地,宿宿只怕是最難過的。」

  秋女有多喜歡蒲葉,是她輕描淡寫的描述和言語都無法遮掩的,同位女子,她們的直覺,在這方面,較男子更為敏銳。

  蒲葉的腳步頓住了。

  秋女宮緊閉的大門,和余瑤的這句「她大概是不想再和蒲葉摻和在一起了」重合在一起,蒲葉的腳步頓住了,他藏在袖袍里的手鬆了又緊,最後,現出兩根分明的青筋來。

  捱到夜裡,蒲葉實在是忍不下去了,他將尤延拉到一邊,說明了自己的艱難處境,而後在弟弟妹妹們看熱鬧的目光中,連夜去了秋女宮。

  秋女宮的結界有他一半的手筆,他要真想進,其實很容易。

  摘星台上,秋女披了件紅色的小襖,雪白的小獸蹲在她腳邊,像是感知到了她低落的情緒,它很安靜,默默地陪著她看今夜的月亮。

  女侍匆匆上來,在她耳邊低語:「女君,神君從西南門進來了。」

  秋女聞言,抬了抬眸,道:「我知道了,讓女侍們都退下,今夜不必當值。」

  女侍低頭應聲,彎腰隱入黑暗。

  秋女前幾日才出關,沉默地聽完蒲葉搬出秋女宮的事情之後,只吩咐了一件事下去。

  關宮門。

  這個時候,不適合兩人交談。

  他不夠冷靜,而她,也暫時做不到平淡如水地面對那些質問的話語。

  那就讓時間平緩激烈的情緒,等時間適合了,他想如何,便如何。

  事到如今,秋女自問,在他身上花的心思,早已經從當初的興趣、歡喜,轉換為了另一種更難言說的情愫,面對分別,她平素再如何冷靜鎮定,也做不到真的無動於衷。

  怎麼可能全是算計呢。

  若不是喜歡到了心坎里……

  秋女飲了些酒,吹來的夜風帶著絲絲縷縷的清涼,往臉上貼,將她的長裙吹得向後揚,腳踝上的鈴鐺聲叮叮噹噹地響,傳出不遠的距離,又飛快地消失在了黑夜裡。

  「今日尤延定親。」身後傳來的男子聲音一如既往,沙沙的醇厚的低音鑽到耳朵里。

  秋女眼睛眨了一下,她半蹲下身,摸了摸雪獸的頭,聽著它低低地嗷嗚一聲,道:「八兩,去靈池找姣姣玩。」

  等八兩走了,秋女才看向蒲葉,她很輕地點了下頭,道:「近日身子不適,四季輪轉也出了點問題,我脫不開身,因此未曾前往。」

  「等此間事了,我會向尤延神君備厚禮賠罪。」

  「哪兒出了問題?」蒲葉踱步走到她身側,淡淡的幽香傳到鼻子里,他側首,打破砂鍋問到底。

  秋女蹙著眉尖,沒有說話。

  原就是亂編的理由,沒想到他會過問這個。

  「小騙子。」夜風中,男人的聲音顯得分外溫柔。

  秋女垂眸,看不出神情,聽了他的話,沉默了好半晌,道:「我沒什麼好說的,事情就是你想的樣子。」

  蒲葉嗯了一聲,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遠方燈火萬盞,他的目光落在那張千嬌百媚的臉龐上,問:「因此連門也不讓我進了?」

  「你自己走的。」月光下,秋女的眼睛黑白分明,她蹙著眉尖,聲音流淌進他的耳里:「蒲葉,我不信強扭的瓜不甜。」

  「從前不信。」

  所以她才會千方百計地接近他。

  蒲葉的眸光一下子變得幽邃,他看著嬌媚的美人面貼上來,她慢慢地趴在他的肩頭,妖精一樣,處處都透著勾魂攝魄的媚意,像是藤蔓一樣纏著他,她字字清晰,問:「現在,你說我要不要信?」

  「宿宿。」作為那個被強扭的瓜,蒲葉的手落在她的腰身上,他很低地嘆了一口氣,聲音里的無奈幾乎要溢出來:「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是不同我說真話?」

  明明親密無間的距離,因為這句話,又變得遙遠了起來。

  秋女沒骨頭一樣地靠在他身上,既沒有反駁,又沒有點頭。

  「秋女宮的私寶,未經你的授意,我不該也不會輕易發現。」

  「前陣日子,我同你說了成親的事。」蒲葉的聲音依舊清潤,他說話的時候,手掌輕輕地撫著秋女的長發,「與其在日後明說,還不若提早讓我自己發現,這樣,就算我無法接受,也還來得及,事情不會鬧到和離這樣難看的一步。」

  「宿宿。」他將埋在自己肩頭的人扳正,兩相對視,他手指撫了撫她飛紅的眼尾,「你這麼了解我,你覺得,我今日回來,是要做什麼?」

  秋女搖頭,她嘴唇動了一下,道:「我猜不到。」

  蒲葉抵著她的額心,道:「沒想過與你分開。」

  「古塵說,秋女宮的門,只為男人開一次,雲潯說,你一直在追逐我的步伐,瑤瑤說,和我分開,你會很難過。」蒲葉頓了頓:「他們都比我了解你。」

  「這些事情,你從來不會對我說。」

  長風來渡,他的聲音比月光澄澈:「宿宿,你連宮門都不讓我進,又焉知你我之間,只是強扭的瓜不甜?」

  秋女抬眸看他。

  你我之間。

  是願打願挨。

  是最水到渠成的相遇,最樂見其成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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