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自古難兩全

  「以沫學長。。。」


  梁小濡仰著臉，隱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愣愣的看著梁以沫緩緩彎下腰，與她臉對臉四目相對。。。


  「以沫學長，你，你怎麼來這裡了，這裡風大，你還病著呢，你。。。」


  梁小濡慌了，胡亂擦了擦臉。


  兩根冰涼的手指落在了她唇上，梁以沫搖了搖頭，將她扶了起來。


  他彎腰將她頭髮和身上的沙子拍凈，又脫下外套給她披上，這才沙啞著嗓子開口：「我只是感冒了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你在哭什麼？我都聽見了。。。」


  梁小濡僵住了，無所遁形，後退了一步，尷尬的擼了把臉：「你說什麼？聽見什麼了？」


  梁以沫眸色不動，聲音淺淡：「你說愛我。」


  梁小濡瞬間像是個木樁子一樣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梁以沫直直的看著她，緊逼一步：「梁小濡，我要你明確的告訴我，你到底愛不愛我？」


  「我。。。」


  「你從出現在沙灘上我就看見你了，我一直都跟在你身後，你跑了多遠我就跟著多遠，不許騙我，你剛剛都哭喊了什麼？」


  「我。。。不。。。我沒。。。」


  「你還想否認對我的感情？」梁以沫的臉更加蒼白，估計是體溫又上來了，皮膚表面都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能夠想象他此刻得覺得多冷。


  梁小濡心如刀割：「以沫學長，我們不談這個問題了，我先送你去醫院！」


  「我不走！」


  「你發高燒了，至少你也要回學校去躺著！」


  「你不回答我，我哪都不走！」


  梁以沫很堅定，虛弱的看著她，他似乎體力有些透支，身子有些搖晃。


  梁小濡一閉眼睛，大聲回答：「好啦好啦！我承認我是愛上了你，可是，你知道嗎？我們其實。。。」


  「我不管，我只要你是愛我的，就夠了！」


  梁以沫將她的書包塞到她手裡，整個人的重量也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那次表明心意后，兩人度過了一段短暫又甜蜜的時光：食堂吃飯的時候，梁以沫會改變自己的既定路線，有意無意的經過她的班級，就為了和她交換一個熱切的眼神；做早操的時候，梁以沫在司令台上領操的時候會朝初中部這邊漫不經心的看一眼，保准能看到在最前排的矮冬瓜梁小濡，兩人都是臉一紅，又裝作若無其事的自管自做操；中午，兩人一定是都假正經的跑去圖書館看書，看著看著就偷偷的拉著手，考得越來越近；午間校園之聲廣播里會有匿名男生給一個叫「小東西」的女生點歌，祝她天天快樂幸福滿滿。。。


  那段時間，梁小濡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女生，直到有一天她看見媽媽在半夜裡偷偷抹眼淚。


  「媽！你怎麼了？」


  「以沫還是不肯接受我，我。。。我和你梁叔叔恐怕是不會結婚了。。。」


  丁婉儀痛苦的拿著梁中書的照片掉眼淚。


  梁小濡嚇壞了，趕緊安慰她：「媽！以沫哥哥是以沫哥哥，你們是你們啊，他不會影響你們啊。。。」


  丁婉儀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小濡，你還小，你不能體會做父母的心情，我和你梁叔叔都這把年紀了，我們做事都比較穩重，凡事都以孩子的利益為重。我和他約好了，如果你和以沫實在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們就。。。我們就。。。」


  話沒說完，丁婉儀已經泣不成聲了，低著頭嗚咽著。


  「媽，不會的不會的，我完全贊成你和梁叔叔在一起，梁叔叔很愛你，你也愛梁叔叔，兩個相愛的人，本來就是要在一起的啊。。。」


  梁小濡慌了，從來沒見到媽媽哭得這麼絕望過。


  「可是，還有以沫啊，在以沫的心裡，一直都忘不了他的媽媽，這孩子直到現在都沒有接受我！」


  「你怎麼知道他不接受？以沫哥哥就是高三學業忙了一點而已，別誤會！」


  「你梁叔叔今天去學校看過以沫了，告訴他我們打算明年開春結婚的事情，以沫說了，如果他娶我，就斷絕父子關係！你梁叔叔和我都是以孩子為重的人，我們商量了一下。。。雖然你梁叔叔還不願意放棄，但是我不想影響他們父子的感情。。。」


  梁小濡緊緊抓著丁婉儀的手，也跟著急得大哭：「媽！以沫。。。不，哥哥不是那樣的人，他也很善良的啊，不會的，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丁婉儀抹了抹鼻樑上的淚漬：「我很慎重的想過了，明天我去找以沫談一談，我去求求他，如果他還是不能改變決定，我就帶著你搬出梁家！」


  搬出梁家？


  梁小濡哭著看著媽媽一臉痛苦和難捨的表情，心裡比針扎還難受。


  她還記得搬進梁家那天，媽媽幸福帶著她參觀各個房間，然後告訴她：「小濡，我們終於又有家了，一個全新的家。」


  媽媽是把梁家當成自己家來愛的啊！

  如果真的和梁叔叔分手，媽媽在感情上一定傷得很深很深！

  「媽！我支持你！找哥哥談一談吧，你這麼善良，對梁叔叔又這麼好，哥哥會想通的，他一定會接受我們的！」


  次卧里，梁中書也是徹夜難眠，他捨不得丁婉儀，但是丁婉儀卻偏偏是個心善的，不想離間了他們父子的感情。。。


  第一次他面對心愛的女人和倔強的兒子，有些束手無策。


  第二天，丁婉儀打扮得端莊整齊去學校將梁以沫約了出來，她是以阿姨的名義去的，生怕給梁以沫丟了面子。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中書的兒子，小夥子一八八的高挑個頭，威武昂揚的身姿，面容皎皎如碧月，很精神很帥氣的男生，只是表情有點冷。


  見到她來，他似乎一點都不奇怪，依舊冷冷的站在泡桐樹下看著她，連聲阿姨都沒叫。


  「以沫。」


  丁婉儀試圖和梁以沫拉近關係，伸手去拉他，卻被他一側身給躲開了。


  「有什麼就直說，我還趕著去自習呢。」


  梁以沫的神情很淡，那種異常沉穩不慌亂的氣場，讓丁婉儀心裡非常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