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又見故人
梁小濡舔了舔乾澀的唇:「阿澈!提別人做什麼?我們不能限制別人去作什麼,但是能管好自己!對了,這是哪裡,離紅其拉甫國界碑遠嗎?我想去看看我爸爸當年犧牲的地方!」
沈澈趕緊扶起她來:「不遠,我們已經在邊陲集鎮上來了,距國界碑也就三五公里遠!」
梁小濡下地就要走,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幸虧沈澈及時扶住她,這才沒倒在地上。
「小濡!你身子太虛了,不如我們到餐廳吃些東西吧!」
沈澈直皺眉。
梁小濡本來沒有胃口,但是看到沈澈疲憊的樣子,心想著就算自己不吃也得陪沈澈吃點,點頭答應。
底樓餐廳圍滿了來這裡旅遊的俄羅斯人,少女們都是清一色身材高挑金髮碧眼的,尤其是那飽滿的身材和大長腿,分外奪目。小夥子們也都長得特別挺拔,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他們似乎是組團來的,用完了餐,正在餐廳閑坐著在等著什麼。。。
「小濡,我們去那邊坐。」
沈澈招呼著。
「好!」
梁小濡捂著鼻子,強忍著不讓自己吐出來,她實在難受的很,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再堅持幾天,等回了國就去把孩子拿掉!
她暗暗下著決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沈澈給她拉開一張椅子:「都是自助餐,喜歡吃什麼就取什麼,要我幫忙也可以!」
梁小濡連連擺手:「我自己來吧,你也夠累的,不用照顧我。」
拿著桌面上的一個餐碟,逃也似的離開座位。。。
走到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彎著腰乾嘔了一陣。
她身後,靜靜立著一個美麗知性的女子,齊肩的中長發,中分,利落的黑色皮褲,同色系的黑色大衣。。。正是消失了很久的林舒佳!!!
「梁小濡?」
林舒佳有點腿軟,下意識的就想躲起來,但是她強作鎮靜的又觀察了一下,沒看到梁以沫的影子,於是心裡安定很多。
高高抬著自己的下巴,看著狼狽的梁小濡,黑白分明得眼睛里都是讓別人看不懂的情緒。
「misslin,go!」
一個俄羅斯小伙兒朝林舒佳招呼著,林舒佳看了看梁小濡,然後緩緩倒退。
她本是涼城政府辦公室主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能夠有今天,全是拜梁以沫所賜!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不急!
避過沈澈的視線,她風風火火的擠在一群俄羅斯姑娘和小伙兒中間,有說有笑的消失在賓館餐廳的門口。。。
昔日天之驕女,今日落魄的邊陲導遊。。。
飯後,沈澈開車帶著梁小濡到了紅其拉甫國界碑,國界碑處沒有想象中的宏偉,一個一人多高的方形水泥石柱,上面用紅色油漆印著中國兩個大字和莊嚴的國徽,另外一面是巴基斯坦坦的文字。。。
簡簡單單,冷冷清清。
梁小濡卻看得鼻子一下子就酸了起來,紅著眼眶沖了過去。崗樓里的衛兵見這名女子有異,警戒的端著槍指著他,沈澈趕緊過去打個招呼。
梁小濡幾步跑了過去,眼睛正前方剛好是鮮紅的中國兩個大字,抬頭就是我們的國徽。
這個冰冷的國界碑彷彿就是她父親偉岸的身影,而那中國兩字就好像是父親的心臟!
「爸爸!當年你就犧牲在這裡嗎?這是你鮮血的顏色嗎。。。」
纖細的手指摸上蒼涼的水泥柱,梁小濡淚如雨下,二十一年的坎坷和辛酸一下子全都涌了上來。
如果她還是和梁以沫在一起,也許不會這麼傷心,可能會很平靜的在國界碑前放上一隻潔白的小雛菊,然後給父親恭敬的三鞠躬。。。
但是現在,她什麼都沒了。。。。沒了梁以沫,沒了自己的信仰,甚至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面目回國去面對自己的媽媽!
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丁婉儀的告誡:「千萬不能和梁姓男人有所牽扯,我們輸不起,小濡,你更輸不起!」
想必是媽媽對七年前的那場災難記憶猶新不寒而慄吧?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女兒不但重蹈覆轍甚至愈演愈烈,會很失望傷心吧?
賠了身體又丟了心!
梁小濡將所有的悲哀全都發泄了出來,抱著國界碑哭得昏天暗地。
沈澈緩緩立在她身後,卻並沒有去扶她,靜靜說著那段往事:「當年你爸爸追擊恐怖分子到這裡,恐怖分子已經窮途末路,不管什麼國際公約,抬腿就跨越國界到了對岸巴基斯坦境內,你爸爸不敢過去,跨越國界碑容易,但是他覺得自己是一個軍人,做事情都代表著國家的尊嚴,害怕引起兩國紛爭,他沒有違背國際公約,就站在國界線上眼睜睜的看著恐怖分子的身影越來越遠。那伙恐怖分子特別狡猾,見著你爸爸不敢追過去,索性就不躲了,得意洋洋的在巴基斯坦境內朝你爸爸挑釁。」
「有種就跨國國界碑把我們兄弟都抓回去呀?過來!嘻嘻嘻嘻嘻!」
「你爸爸的槍口一直瞄著為首的那人,人過不去,但是子彈能過去!奇怪的是為首那名恐怖分子並不害怕,而是將河邊一名正在洗衣服的巴基斯坦婦女拎了起來,對你爸爸說,如果敢開槍,那麼他們的兄弟就會打死她!」
「你爸爸猶豫了,中國軍人,歷來信仰人民生命高於一切!當你爸爸放下槍的那一刻,一顆子彈穿透了你爸爸的身體。。。竟然不是別人,就是那名巴基斯坦婦女,原來她也是敵人的一員。。。。」
梁厚仁當年犧牲的真相他聽梁少講過,梁少說的不多,僅僅簡單提了一些,更多的都是他從解密資料中看到的,今天告訴梁小濡,也讓她為自己的父親而自豪吧!
不管敵人多麼無情無義,他無愧於自己的軍魂!
「小濡,我們都為你的爸爸而感到自豪!他到死都沒有侮辱自己的國格!」
「爸——」
梁小濡再也忍不住了,喊叫起來,沈澈說的那一幕她彷彿又經歷了一遍似的,痛的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