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考驗
葉東說完，剛剛還躺在地上跟死了一樣的那個「瘋子」，竟然咕嚕一下就爬了起來，近乎瘋癲的衝到葉東面前：「你說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葉東楞了一下：「我說你在跟土壤交流……我說錯了嗎？」
「沒錯！你沒有說錯！」瘋子一臉震驚之中帶著喜色：「終於有人懂我的，你是誰！你幹嘛來了？」
范冰冰顯得很尷尬：「葉老師，這是我的朋友葉東，他是想來拜訪您的？」
「拜訪我？」瘋子皺起眉頭：「我一個瘋子有什麼好拜訪的？你不是想來偷我的研究成果的吧。」
葉東聳聳肩：「沒有沒有，你放心，我保證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為什麼沒有！這麼好的研究成果你難道不感興趣！」瘋子看上去有些慍怒了：「你說說，我剛才是怎麼跟土壤交流的！說！」
葉東沉吟片刻：「那我就說了啊。」
「快說！」瘋子催促道。
葉東清了清嗓子：「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土壤的狀態，本來就可以通過人的五感去感知。
這個理論怎麼說呢，天地萬物本來就是一體的，不管是土壤，還是我們人類的身體，無非就是碳氫氧氮四大元素，外加其他的一些微量元素所構成。
換一個可能聳人聽聞一點的說法，從本質上來說，我們和土壤是沒有區別的。」
瘋子聽到葉東這麼說，眼睛裡面都開始放光了：「好好好，繼續說，你說說我剛才是怎麼跟土壤交流的！」
葉東說道：「很簡單，我們搞農學的，無非就是看中土壤的肥力，各個元素的構成配比，保水程度，酸鹼值等等。
土壤的肥力，通過用鼻子嗅聞，其實是可以做出一個粗略的判斷的，因為肥力本身主要的衡量標準，就是含氮化合物的含量。而這種化合物，都有各自的特殊氣味，所以這一點，就可以用鼻子交流。
而土壤的酸鹼值，則可以通過舌頭的品味，帶來的口感來判斷，至於保水能力，則可以通過手去觸摸，看到土壤的物理特性……」
「對！他們說我在搞封建迷信，用一些荒誕無稽的辦法去褻瀆科學，那幫混蛋根本就不懂科學，他們只能端著架子坐在實驗室里，坐在辦公桌前，農學脫離了泥土，什麼都不是！」瘋子不斷地說著。
「那個……您是葉老師是吧。」葉東問道。
瘋子抬起頭：「鄙人葉正清。」
葉東一拱手：「好說，咱們五百年前是一家，我也姓葉，我叫葉東。」
「你找我有什麼事？」葉正清問道。
「是這樣的，我搞了一個葡萄種植園，開發出了一款新品種的葡萄。」葉東說：「我現在需要找到一位釀造行業的專家來幫我，冰冰是農科大的學生，她跟我說，整個農科大，也就只有葉老師您有真才實學……」
「行了你不用拍我的馬屁了，無非就是學校懶得管我，如果我在外面兼職自謀生路，他們才高興呢。」葉正清說道：「那你就是做生意的了？」
葉東點點頭：「是，我是個生意人，不過我也是一個靠著土地發家的生意人，至少對土地的敬畏這一點，我覺得你我還是有的聊的。」
葉正清皺起眉頭：「你想讓我幫你做酒庄的技術管理？」
「正是。」葉東說到：「葉老師，我能提供的，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一款葡萄果實，如果你真的能夠提供絕佳的釀造技術的話，我相信我們將創造出一款偉大的產品。」
葉正清忽然之間兩眼放光：「你不相信我？你等著！」
說著，葉正清跑到外面，翻箱倒櫃的找了起來，片刻之後，從旁邊一隻柜子裡面取出來一隻酒瓶放在桌子上。
葉東和范冰冰兩個人當場就愣了，這隻酒瓶裡面的液體，竟然在發著光因為房間裡面光線比較昏暗，所以看得就更清楚了。
黃綠色的清澈的酒液，裝在一隻透明的玻璃瓶裡面，向外釋放著閃亮的光芒，看上去就讓人想要品嘗一下其中的滋味。
葉正清拿出來三隻杯子，在裡面倒滿了酒水：「嘗嘗。」
葉東和范冰冰端起酒杯，先聞了聞酒香，發現這種發著黃綠色光芒的酒水，帶著一種天然的果香，只是不知道是用什麼水果釀造的。
兩個人顯然已經忍不住了，畢竟這麼誘人的酒的確讓人很想嘗一口，兩個人端起杯子就喝了下去，緊接著范冰冰忽然之間噗地一聲，就把酒水吐了出去。
「好苦！」范冰冰的眉頭都凝成了一個大，逗得葉正清哈哈大笑。
葉東也皺起了眉頭：「看上去很好看，聞上去也很香，但是為什麼味道這麼苦？」
「因為老子加了高濃度的苦艾！哈哈。」葉正清大笑著：「我的味覺早就退化了，不搞點重口味的根本就嘗不出味道來，怎麼樣，你還想聘用我嗎？」
范冰冰一臉歉意的看著葉東：「葉東哥，我也不知道會是這個樣子……」
葉東抬起手：「冰冰你先別說話，沒問題，我決定了，就聘請你！」
「啊！」范冰冰花容失色：「葉東哥，如果葉老師真的給你弄出苦的讓任何不下去的酒來，你……」
「冰冰，你還是不懂。」葉東說到：「葉老師，你對我們的考驗，也該差不多了吧，剛才我們喝下去感覺苦，而你卻一點事也沒有，並不是因為這酒本身有問題，而是你有問題。」
葉正清楞了一下：「你說什麼？老子聽不明白。」
葉東笑了：「還真讓我說的這麼直白啊，那好，那我就跟你說清楚。這款酒的確是好酒，但是你用的杯子有問題，你給我們兩個的杯子看上去精緻漂亮，但是酒杯底卻有一層褐色的凝結物，在光線昏暗的地方是看不出來的。
而你雖然用了一隻看上去粗製濫造的搪瓷杯子，但是卻沒有那種凝結物，所以當然沒有影響到酒的風味了。
我想，你剛才之所以這麼做，無非就是想看看，我們是不是足夠細心的品酒之人，是不是有一份真心和耐心，來對待你的作品，我說的沒錯吧。」
葉正清沉默了，幾秒種后就開始在房間裡面收拾東西起來。
「葉老師，您這是……」范冰冰大惑不解，這個葉正清的表現，也真的太像一個瘋子了吧。
不過葉東卻只是站在一旁笑著看著葉正清：「冰冰，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去幫葉老師收拾東西，葉老師這是準備捲鋪蓋跟著我走呢。」
「啊……」范冰冰大吃一驚，卻也還是聽著葉東的話，幫葉正清收拾起來。
離開學校之後，葉正清毫不客氣的把自己的那些破爛就往葉東的車子上裝：「那什麼，我實驗室裡面還有很多東西，你回頭記著讓人過來幫我帶走！對了，你要帶我去哪兒來著？」
葉東笑了：「雲陽縣桃源村，桃源谷葡萄種植基地。」
葉正清哈哈大笑：「你就是那個把小龍蝦和人蔘養出花兒來的那個……對對對，就是叫葉什麼的那個，想不到真的是你！」
葉東吃驚道：「怎麼葉老師你聽說過我?」
「聽說？老子研究你很久了。」葉正清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用的肯定不是常規的養殖方法，而是某種……不為人知的辦法，我說的沒錯吧。」
葉東點點頭：「葉老師目光如炬，我佩服。」
幾個人先是去了一趟醫院，葉東專門在醫院下面的銀行取了點錢交給范冰冰，叮囑范冰冰一定好照顧好范東明，自己有時間就來看他們。
然後就帶著葉正清和趙明劍，開著車往回走了，一路上，葉正清不斷地想要跟葉東搭話，試探一下葉東的底子，不過葉東始終都沒有怎麼開口，倒是趙明劍很有興趣，他本身就是農校出身，再加上後來從葉東這裡也學到了一些神農經裡面的技法，跟葉正清兩個人聊得很投緣。
等到大家回到了桃源村，趙明劍就想要帶著葉正清去看看那些金珠七號，但是卻被葉東使了一個眼色，這時候趙明劍才意識到，原來葉東還沒有告訴葉正清關於金珠七號的事情。
葉東擺擺手：「我們去桃源谷葡萄基地看看？」
葉正清興緻正濃，當下也顧不得旅途疲倦，幾個人換乘一輛麵包車就進了桃源谷，等來到葡萄園的時候，葉正清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葉東，你他媽這是想逗我嗎？」葉正清身為農林大學的副教授，居然開口就是一句粗口。
葉東一笑：「怎麼了？這些葡萄不入您的法眼？」
「你想做冰酒，一般來說就得用雷司令，威爾達，亦或是赤霞珠一類的葡萄，這些葡萄品質好，而且能夠禁售霜凍而不從枝頭脫落，只有這樣才能滿足需求。」葉正清說道。
「但是你看看，你這裡都是些什麼破玩意兒？這是什麼這是？啊！」葉正清皺著眉頭說道：「這個，大概是什麼國產三流農研所生產出來的產品吧，掛果率高，含糖量高，吃的時候味道還算不錯，但是用來釀酒，你簡直就是在開我的玩笑！」
趙明劍看著葉東，沒有說話，葉東嘿嘿一笑：「你今天考過我，那我也考考你，如果真的只有這種葡萄給你用，你能把它弄成什麼樣子？」
這句話一說，當下就吸引了葉正清的注意力，他最喜歡解決難題，聽到葉東這麼一說，低著頭皺起眉頭來就開始想著要用什麼辦法，來把這些葡萄做成優質的葡萄酒。
「但從發酵工藝上來說，這些國產的葡萄含糖量實在是太高，乙醇在發酵過程中，來不及轉化，發酵速率不好控制，所以有可能產生大量的有害物質。」葉正清說：「所以在發酵末期，還需要用蒸餾法進行一次重新過濾，但是這樣，就會影響酒品原有的風味……
但是如果在前期進行脫糖處理的話，這實在是太沒意思了，跟釀造干白有什麼區別……我想起來了，除非用老子的特製培養基培養出來的葉氏發酵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