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丟魂體

  整個大廳掀起軒然大波。


  馬一鳴更是一臉愕然，身邊的越十四笑眯眯的拍了拍馬一鳴的肩膀，臉上帶著一股玩味的笑：「不錯啊，兄弟，居然能拿下我妹妹。」


  馬一鳴一臉疑惑，「我幹什麼了嗎？」


  周圍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所有的賓客，一個個臉上都帶著喜氣洋洋的笑容，彷彿這晚宴本來就是給馬一鳴準備的，好像是馬一鳴的訂婚宴似的，所有的人都來跟馬一鳴道喜，所有的人都拉著馬一鳴喝酒。


  這廝的酒量本來就不高，幾杯黃湯下肚，已經是暈暈沉沉，儘管馬一鳴一直都在申訴，說自己同那女人根本就不認識，但所有的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沒有一個人在乎誰認識誰，甚至不在乎過程，他們來的目的就是恭喜馬一鳴喜結良緣。


  馬一鳴費力的在人群中抬起頭，他想找到林善水的位置，告訴他自己真的不行了，需要休息。可無論他如何搜尋，周圍的人還是那些恭喜他訂婚的陌生人，或者就是林父。


  林龍軍望著馬一鳴的時候所帶著的笑容，讓馬一鳴遍體生寒。


  連馬一鳴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回到了居所，此時的客房已經改裝成了新房，馬一鳴渾渾噩噩的被抬進了洞房，面對那一身紅色嫁衣的越家女子，馬一鳴的心裡，一點波瀾都沒有。


  他想起了那個冗長的夢。


  夢裡的黎瓊華梨渦淺笑，夢裡的黎瓊華溫柔似水。


  而不像現在，即便對面坐著一個美嬌娘，馬一鳴卻除了寒冷，什麼都感覺不到。


  窗戶開著，外頭的風一吹，馬一鳴清醒了幾分。


  他搖搖晃晃的坐好，儘管這個動作讓他腦袋生疼，像是被什麼東西錘了一般，他盤坐在地上，坐在那新娘的面前，沒有動靜。


  「夫君一定要今日與我生分么？」或許見馬一鳴半晌都沒動靜，那越玲玲自己摘了蓋頭，幽怨的盯著盤坐在地上的馬一鳴。


  馬一鳴卻沒有理會，他的嘴裡吐出了小和尚教給他的那句：「唵！」


  一道淡淡的、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金光從馬一鳴的身體裡面透出來，可儘管是這樣微弱的金光，也足以讓馬一鳴的大腦清醒幾分，他坐在地上，開始苦笑。


  越玲玲覺得奇怪，當馬一鳴念出六字真言的時候，她也嚇了一跳，呼吸急．促嚴陣以待，但卻沒有想到，馬一鳴的六字真言針對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夫君你笑什麼？」越玲玲上前幾步，想要將馬一鳴從地上攙扶起來。


  馬一鳴一邊苦笑，一邊後退，同越玲玲保持一定的距離：「我笑你，也笑我自己。」


  「什麼意思？」


  「你別靠近我。」馬一鳴沒好氣的說道：「老子不是真和尚，老子也會打女人的。」


  「你……」


  「你是丟魂體吧？」在女人惱羞成怒要發火的時候，馬一鳴淡淡的問了一句，越玲玲頓時臉色大變。


  自從成了陽無常，還有之前白無常給他幽冥令之後，他的腦中便多了不少東西，雖說這些東西都是他從未接觸過的，可馬一鳴總覺得十分的熟悉。


  就好比這個丟魂體，其實當越玲玲一出現在馬一鳴的面前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這一點，只不過，他沒有想過，林龍軍會用這樣的方法來對付他。


  馬一鳴感覺到此時黎瓊華的意識正準備佔據自己的身體，便不再言語，此時的馬一鳴眼睛里的眼白再度變成黑色，閃著幽光：「林龍軍那個老東西，能想到用丟魂體來對付我，也不算是丟了他林家的人。」


  「我……我不是。」越玲玲第一個反應便是否認。


  馬一鳴根本不聽：「如果你不是丟魂體，恐怕以林龍軍的脾性，看上你，應該很難吧，如果你不是丟魂體，林家怎麼可能會花費代價去娶一個病怏怏的妻子？丟魂體對於煉屍的人來說，是最好的材質，不是么？」


  馬一鳴的聲音裡面帶著一種特殊的蠱惑，在他話音一落，越玲玲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哇哇大哭：「我是丟魂體又不是我的過錯，我生來就這樣，本來我是活不過十二歲的，若不是林家，用大量的藥材吊住我的性命，恐怕我早就死了。」


  「那你就該死！」馬一鳴恨聲道：「就是你們這幫人破壞了地府應有的秩序，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天生就是丟魂體？人有三魂七魄，你卻只有二魂六魄，你能夠保持現在這副樣子，有自己的思想，還能夠在這個世界上快活一段日子，就已經是你的福氣了，若不是你上輩子缺了陰德，這輩子如何會這樣，一飲一啄，皆有天數，你以為林家的人就是為你好么？」


  馬一鳴自己說出來的話自己都震驚，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黎瓊華所留下來的意識正一點點的消失，正如之前那意識自己所說的一樣，它所剩下的能量不多了。


  「林家用大量的藥材吊住你的命是么？」黎瓊華借著馬一鳴的身體冷笑一聲：「那我且問你，你的藥材裡面是不是有還魂草，還有隻生長在地府的彼岸花的汁液？」


  越玲玲止住哭泣，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


  「分量還不小是吧？」馬一鳴淡淡的說道：「你身上的氣息早已不是活人應該有的氣息，彼岸花通陰陽，開於生死相交，你本就是丟魂體，你天生缺少一魂一魄，他們用藥材，只是以藥材做一個虛假的靈身，暫且補上了你那一魂一魄，而當他們將你煉屍的時候，這缺少的一魂一魄可以讓你更好的融合，林家的招牌物件你不會不知道吧？你是金屍最好的材料。」


  馬一鳴最後的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越玲玲渾身顫．抖的倒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們說我只要嫁給了林龍軍就可以了，後來林龍軍告訴我，他對我不感興趣，他讓我嫁給你，只要嫁給你，籠絡了你，就可以了，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就完成了啊。」


  馬一鳴伸出手在越玲玲的臉上拂過，有些感概的問道：「你自己就不知道該如何去活么？你的人生不應該別人來強加給你。」


  「我本來是要死的，可我卻活了下來，至於怎麼活，有區別么？」越玲玲的眼裡再度恢復了那種無神的狀態，黎瓊華說的沒錯，這種人，還不如死了算了，因為在她的眼裡，一點活人的生氣都沒有。


  「你知道為什麼林龍軍最後只給你那樣一個簡單的任務么？」馬一鳴漸漸佔據了身體的主動，因為他感覺到黎瓊華的意識似乎心有餘而力不足，但瓊華所要表達的，和說的話，他都一清二楚，只不過瓊華不想說出來，馬一鳴卻還有幾分憐香惜玉。


  「為什麼？」


  馬一鳴慘淡一笑：「因為他們找到了，更好的製作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