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誅心
「哈哈哈……」一旁的林父看得哈哈大笑：「善水，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友情這種東西，你不相信，你是我林龍軍的兒子，是說實話，這幾日，我對你很失望。難道你真的以為，眼前這個畜生，是你的朋友么？」
「你閉嘴，誰是畜生？」馬一鳴的眼睛紅了，他的腦海裡面都是黎瓊華的警告，黎瓊華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斷的說話，只不過現在的馬一鳴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他滿腔的怒火和滿腔的恨意要發泄出來：「你們林家當年煉製的那個旱魃，就是黎瓊華吧？黎家會和你們合作？」
「為什麼不？」林龍軍笑眯眯的說道，攤了攤手：「在湘西只有利益，黎瓊華的出現是讓黎家增色不少，但若黎瓊華想要勾走自家老祖宗的魂呢，我早說了，我們都惜命，誰都不想死，她黎瓊華能夠為了一個破陰職，對自己的老祖宗下手，那麼老祖宗為什麼不能同我們有交易？」
「你們好狠。」此時馬一鳴感覺到身體漸漸的被黎瓊華所操控，他恨恨的說出這句話，實質上是為黎瓊華所說：「因為一己私慾，竟然困陽無常於棺材內。」
「陽無常？」林龍軍哈哈大笑：「你見過殭屍陽無常么？旱魃是什麼？是殭屍王，超脫三界五行之外，人人得而誅之，這種邪物，我林家沒有替天行道將她消滅就已經很不錯了，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陽無常么？」
「你……」
「你的出現應該是所有計劃的另外一環，一開始我不明白，為何黎瓊華會消失，為何會由你來替她承擔天雷地火的洗禮，後來我想明白了，」林伯父笑眯眯的說道：「因為黎瓊華那個傻妞將自己的旱魃之心給了你，所以她消失了，她魂飛魄散了，旱魃之心是一個旱魃所有的精華所在，你本來是要死的，留著一口氣，吸收了她所有的精華，現在，你就算不是旱魃，卻也不是人了。」
「你胡說！」馬一鳴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了一聲。
「馬一鳴，你敢摸著你自己的胸腔，告訴我有心跳么？」林父大聲說道，字字鏗鏘，像是利刃一般的捅進了馬一鳴的心裡：「你不要告訴我，你沒有發現，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慢，你就沒有想過為何自己連吃飯的心思都越來越淡，你身體的變化，你最清楚。」
馬一鳴的心中掀起了驚天駭浪，但還努力維持一貫的平和，盡量保持原來的模樣：「我身體什麼樣子我自己清楚，我是人，不是怪物。」
「我也沒說你是怪物呀。」林龍軍的臉上勾起一抹微笑：「是你自己說的，你看看，連你自己，都覺得自己是怪物。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忘了這一路上，不少狐仙黃仙，還有原本蟄伏在渠水水底的魔嬰無緣無故的朝你們出手么？你還真以為，是我那倒霉兒子惹得？」
馬一鳴倒退兩步，是了，他想起來，之前同林善水遇上的那個狐狸臉，在破廟當中化成了一美女，那個時候，那美女接近自己，說了一句話，她說，心臟終於到手了。
這顆心臟，這條命，都是瓊華給的，瓊華給了自己生的希望，她卻死了，或者說，跟林龍軍說的一樣魂飛魄散了。
馬一鳴感覺不到外界的溫度，甚至連林龍軍的笑聲都聽不到了，他無法接受這個打擊：「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從一開始我的兒子接近你，就是因為你是旱魃，你有可能是我們林家等了千年的旱魃，不然你以為，我兒子那樣的身份，會和一個土包子做朋友么？」不管馬一鳴願意還是不願意，林龍軍的聲音依然像是跗骨之蛆，執著的從耳邊傳來。
馬一鳴渾身僵硬的回頭看了林善水一眼，只是那一眼，林善水就能夠感覺到渾身的血液像是被凝結，他大聲叫道：「不是這樣的，不是的，馬一鳴你聽我解釋，我一開始是有目的的接近你，但是相處久了，我不想害你，我想帶你走，我想放你走啊！」
林善水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在被不少鐵屍壓著的時候，還能夠站起來，他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朝著馬一鳴的方向奔跑了幾步，然後又被一幫鐵屍給壓住了，大刀架在脖子上，在他衝動的扭動下，他的脖子上出現了不少血痕，鮮血把他的衣裳都染紅了。
「馬一鳴，馬一鳴，你聽我說，不要亂了心神，不要……」最可怕的就是誅心，父親的意思他明白，就是要先誅心，這樣，再強大的旱魃，或者是陽無常，他們都有一線生機將其困住，只要困住，還怕施展不了其他的么？林善水還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索性這最後的話，還是傳到了馬一鳴的耳中，馬一鳴愣了愣，僵硬的轉過身來，就看見林善水直接跪倒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鮮血，像是一個血人一般。
馬一鳴喉頭一甜，他感覺到自己清醒了幾分，周圍那種類似凍結一般的聲音漸漸的退去了，他看了林龍軍一眼：「他是你兒子，你怎麼這麼待他。」
「就是因為他是我的兒子，我才要嚴格要求，」林龍軍說的理所當然：「我的兒子竟然有了多餘的感情，而且這是對林家的大事，他居然想背叛我，我沒殺了他已經是網開一面了。林善水，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東西拿出來。」
「我不！」林龍軍話音一落，林善水就大吼一聲。
「可笑！」林龍軍大笑一聲，身邊的鐵屍朝著林善水踏出一步。
馬一鳴感覺四肢漸漸的恢復了行動，他衝到了林善水的跟前，將那些鐵屍扒拉到一旁，或許是因為憤怒，他的力氣極大，那些屍體都被他掀飛，刀劍砍在他的身上連個白印都沒有留下，反而發出如同金屬一般的鏗鏘之聲。
「旱魃不受三界生死，身體極為堅．硬。」林龍軍絲毫沒有為那些倒飛出去的鐵屍心疼，反而異彩連連的說道：「好寶貝啊，終於到手了。」
馬一鳴飛奔到林善水的跟前，將他扶住，林龍軍大笑一聲，他一揮手，從林善水的胸口漂浮出來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珠子，通體透亮，閃著幽光，同珠子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個虛影，當這團東西從林善水的胸口出來的時候，馬一鳴陡然感覺到，身上像是背了一座大山一樣，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鎮魂珠。馬一鳴的眼睛漆黑得深不見底。